第四十六章：仇人相見
“好，我馬上就到。”
掛斷電話之後，用涼水洗了一把臉，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洗漱完畢之後，我打車直接去了火葬場去找孫百強。
等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在值班室裏等我了。
瞧著他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的樣子，我知道這件事應該是耗費了他不少的精力。
“通過那根頭發，我準尋到了一個大體的方位。”
孫百強沒有詳細說他到底使用哪種方法，我也識趣地沒有多問。
這涉及各自修習的秘法，不便多問。
孫百強打開手機地圖，手指不斷地在屏幕上放大縮小，最後圈出來一個位置給我看。
我接過手機看了一眼，在城北的一片墓區之中。
“這裏？”我皺了皺眉毛。
這倒是符合一些邪修的習慣，他們總是喜歡藏在這些陰氣較重的地方。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孫百強拿起車鑰匙。
我有些擔憂他的身體狀況，但看他堅持的樣子，也就跟著上了車。
車子駛出了火葬場，順著路口上上了快速路。
我拿著手機，不斷地研究著那片墓區附近的情況。
這裏的墓區屬於私人，價格上來說也是比較昂貴。
價格貴，自然代表著環境好，風水佳。
對於風水方麵的知識我不擅長，但即便是以淺顯的知識來看，也能看得出來，這是一片環山抱水的好地方。
快速路上車輛並不多，孫百強也沒有加快車速，順著車流一直向前行進。
一路向北，車輛越來越少。
等到進入出城口的時候，幾乎就沒有同路的車輛了。
順著匝道口下了快速路，孫百強握著方向盤，左轉進入了一條寬闊的柏油馬路。
“估計還有四公裏了。”我對照著地圖上的方位，估算了一下距離。
孫百強遞給我一瓶礦泉水，示意我給他擰開。
打開瓶蓋，又遞還回去，“你的臉色不太好，沒問題吧？”
孫百強喝了一口水，搖搖頭說道：“沒事。”
他既然有把握，我也不再多想。
寬闊的柏油馬路走到了盡頭，我們開始進入一條村村通的水泥路。
路麵比村村通要寬一點，我打開車窗看了一眼窗外。
此刻，夕陽已經西下，金黃色的陽光灑在了山峰之上，映射得異常漂亮。
“這裏，還有小區？”忽然，我看到在半山腰的位置，竟然有一些建築群，剛剛在地圖上沒有顯示出來呢？
按理說，山南為陽，山北為陰，大多數下葬的方位都會選擇坐北朝南的方向。
可是，此刻的山南卻是一片建築群。
遠遠看過去，裏麵黑黢黢的，沒有一絲人氣。
“哼，活人與死人爭地盤。”孫百強順著我的視線，也看到了那片建築群。
“嗬嗬，還真是。”我笑著附和了一句。
連死人的風水都要搶，這算什麽房子？
海景房？
路麵非常平整，我們很快就看到了墓區的位置。
進入墓區範圍內後，我打開車窗朝外麵看了一圈，這種高檔墓區一般都會有看守服務人員，奇怪的是這裏隻有一片死寂，完全沒有任何人活動的痕跡。
孫百強將車停在了路邊，我們兩個人下了車。
我手搭涼棚朝著四周看了看，這裏的墓葬都都比較豪華，不僅是占地麵積較大，從墓碑的材質也能看出來價格昂貴。
看完了四周的情況，孫百強從車裏拖出來一包紙錢。
這玩意在靈車上是必備用品。
哢嚓一聲，點燃打火機，引燃了紙錢，孫百強用棍子挑了將燃燒的紙錢甩在各個方位。
我明白他這一舉動名為問鬼路。
其實也可以理解為高速口某些付費帶路人員，性質是一樣。
這種方法並沒有明確的指向，隻要是周邊遊**的孤魂，知道我們要找的人在哪裏的，都可以來拿錢。
紙錢迎風點燃，紙灰在空氣中發出焦糊的味道，我和孫百強盯著這些紙灰。
其中一團紙灰團結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灰球，順著風向在路麵滾動。
似乎是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在操縱紙灰轉動，先是滾動到了我的腳邊，接著又繞著孫百強轉了一圈。
“跟上。”孫百強低聲說說道。
我快步跟了上去，瞧著灰團的滾動方向，心中了然。
果然是與我猜測的一般，奔著那些爛尾樓而去。
房子這種東西，總是需要人氣，一座年老失修的房子，隻要裏麵有人住，就可以歪歪斜斜地支撐多年。
但若是一座新房子，放上一年兩年沒有人去居住，也會變得破敗不堪，人離得近了本能地就會感覺不舒服。
其實這是因為無人居住的房子，便會被一些山精鬼怪看中作為居所。
而在他們日日的陰氣侵蝕之下，便會變得蕭條冷清，房子的質量也會急速下降。
所以有些人要長時間不在家裏住時，便會用紅繩係在門把手和窗戶的把手上，以此來驅趕一些遊魂野鬼入住房間。
麵前的這些建築入眼可以看到，破爛的外表，掉落的外牆裝飾，都讓這個場景平添了許多淒涼的意味。
我走到附近的時候，看明白了為什麽這些建築無人居住的原因。
因為這是一群爛尾樓。
沒有窗戶，也沒有門，甚至小區連路都沒有，全都是坑坑窪窪的泥路。
我抬眼看了天邊的夕陽，太陽已經徹底消失在地名麵，隻留下一片血紅的火燒雲。
我從兜裏掏出來一張符紙，捏在手心裏。
紙團還在前麵翻滾著，孫百強擰著眉頭。
“老孫，有什麽不對嗎？”
“他迷路了。”孫百強指著旁邊的一棟樓說道，“這棟樓我們剛才走過，我記得這個單元門上的凹痕。”
孫百強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連這樣的小細節也能注意到。
“去吧。”我對著紙灰團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像紙灰團這樣的脆弱的遊魂，連顯現真身的能力都沒有，能夠靠著對危險的本能將我們帶到這裏，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驅散了遊魂之後，將一直攥在手心裏的符紙條展開，然後將其折疊，一隻黃色的小紙鶴出現在我的手心裏。
“天令歸我心，九天追人魂，敕！”
孫百強看著紙鶴迎風而起，笑著對我說道：“不錯。”
紙鶴忽閃著小小的翅膀，我急忙跟上，一直在靠近裏麵的一棟樓停下。
紙鶴無風自燃，化作了一堆飛灰。
我仰頭看了看這棟樓，隻蓋到了五層的高度，磚石鋼筋都**在外麵。
“這裏，應該就是他的大本營了。”孫百強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銅錢劍握在手裏。
我也是同樣將銅錢劍握在了手裏，另一手裏攥著符咒。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了，暮色中薄薄的霧氣慢慢升騰。
一樓大廳中空空****，我們倆便順著水泥的台階，進入了二樓。
剛一走到二樓，便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我下意識捂住了鼻子，這股臭味很古怪，就像是很多東西一起腐爛的垃圾箱。
黏糊糊揮之不去的惡臭。
孫百強頓住了腳步，“如果當邪修得住在這樣的環境裏，恐怕我這輩子也做不了邪修。”
他指著麵前的地麵，因為他擋住了我的視線，我便歪頭從他肩膀的位置看過去。
整個二樓的地麵，擺放著各種生物的屍體。
粗略瞄了一眼，其中應該是有些死雞死鴨，死貓死狗都有，這些動物的屍體被擺放成了詭異的陣法。
我猜測這應該是他們為了培養陰氣的一種手段。
牲畜類與人類不同，他們身上並沒有三屍神，但會有缺損的魂魄。
這些缺損的魂魄不能按照既定的死亡方式輪回，便會困在這裏，成為陣法的養料。
“沒辦法，往上走吧。”滿地的腐爛屍水，的確是考驗我和孫百強的忍耐能力。
“兩位，既然來了，何不上來一見？”
我們倆正貓腰走著，忽然上麵傳來了那道士的聲音。
看來，他已經預料到我們倆能夠找到他。
“諸事小心。”孫百強囑咐了我一句，身先士卒朝著三樓走去。
我緊隨他身後，一起登上了三樓。
三樓比二樓的空間更為空曠，我一眼看到了坐在正中的道士，此刻他一身白衣已經換成了黑色長袍，隱隱還可以看到上麵有許多血紅色的花紋。
在他的麵前，是一個小小的法壇，上麵擺著許多的東西，我一眼見到了一個鐵青色的招魂鈴。
是個好東西。
法壇的周圍，滿滿登站著一圈的紙人，孫百強撇了一眼這些紙人，不屑地冷笑一聲。
“兩位，就一定要鬧到這個地步麽？”
顯然，他對我們鍥而不舍的糾纏異常惱怒，說話的聲音冰冷而尖銳，仿佛是在警告我們。
“若你願意自首伏法，我也許能放你一條路。”我盯著他冷笑不已。
僅我所知道，他就害了一條人命，周家剩餘的三口人也差點喪命在他手裏。
也許之前他已經不知道傷害了多少生命，這種人，死亡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嗤，你這是對牛彈琴。”孫百強嗤笑一聲，壓根不等再說，提著手中的銅錢劍，猛地朝著法壇中間跳躍了過去。
劍尖直指道士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