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燒

曆來小氣的韓佑,當真聽從了張卓與郭鵬的建議,將慶功宴設在了北市,由香來閣承辦。

韓佑帶著一群人浩浩****來到北市香來閣的時候,雨綺帶著一群重量級的小姐妹們親自出來迎接。

老鴇子很強顏,小姐妹們很歡笑。

柳家人全被抓了後,雖然一直拖著沒有蓋棺定論,可香來閣等於是沒了東家,這些相關從業者整天提心吊膽的。

一群人進了青樓,沒等滿麵堆笑的雨綺找韓佑套套話,一眾王府侍衛原形畢露,和虎入羊群似的。

小王爺周衍看都沒多看一眼。

畢竟跟著韓佑去過高端的地方,吃過見過了,知道香來閣這群工齡比他歲數都大的阿姨們全是庸脂俗粉。

再一個是韓佑和他談過這件事,青春期嘛,很正常,小王爺的主業是當王爺,不是當探店博主,沒事總惦記青樓幹什麽,將來當個賢王要什麽樣的姑娘沒有,遇到良人,接到王府中朝夕相對多好。

對於這件事,韓佑真的是起到了王府西席的責任,這就是屌絲和高富帥的顯著區別,高富帥是遇良人,一心一意對一個,屌絲是見一個喜歡一個,一個是大寶天天見,一個天天大保健,需當前者,鄙夷後者。

香來閣隻有兩桌客人,見到來了群似是軍伍,小心翼翼的結了賬離開了。

韓佑帶著王海與周衍上了二樓,尋了個靠窗的位置,也沒叫幾台女校書。

雨綺跟了上來,一臉委屈的來到了韓佑旁邊。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那噘著嘴卻滿是幽怨的神色,可謂是一個動作八百個心眼子。

“韓少爺。”

雨綺殷勤的給韓佑倒了杯酒:“您能扳倒柳家,奴是一點都不意外,小小柳家哪能鬥的過您啊,前些日子,奴也按照您說的,嘴巴牢牢的,您怎麽說,奴怎麽做,您想怎麽樣,奴怎麽應著,您說是吧。”

韓佑看了眼酒杯,接過後遞給王海:“驗驗毒。”

王海二話不說,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吧唧吧唧嘴:“沒毒。”

“臥槽。”韓佑嚇了一跳:“這麽狠?!”

王海給自己倒了一杯:“無毒的,少爺安心喝便是。”

“哦,你說沒毒啊。”

韓佑微微鬆了口氣。

雨綺也嚇了一跳,如同被扣住了穴位似的一動不動,又下意識的顫抖了幾下。

“韓大少爺您嚇死奴了,哪敢給您下毒啊,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啊。”

韓佑微微一笑:“開個小玩笑,逗你呢。”

雨綺都快被韓佑玩傻了,也不知該怎麽接這話。

她看出來,韓佑是真怕自己下毒。

事實也的確如此,雖然幾率很小,小於等於零,韓佑依舊不敢大意。

要知香來閣原本的東家可是柳家,而雨綺也算是半個柳家的人,現在柳家滿門都被抓到大牢裏,萬一出現個萬一呢。

如今韓佑這張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麵孔,在雨綺的眼裏可謂是煞星一般。

那柳家人,說倒就倒了,眨個眼的功夫,全家都被抓到了京兆府大牢之中。

除此之外,韓佑天天領著小王爺在各個坊市之間流竄作案,好多商賈見了他和見了閻王似的。

韓佑以前在北市的外號是畜生,活畜生,不過也隻是百姓私下裏這麽叫,現在各坊市的商賈管他叫閻王,活閻王。

麵對這位主兒,雨綺哪能不怕,如何不懼。

“韓少爺,奴想求您一件事兒。”

韓佑扭頭望向窗外,有些心不在焉:“說。”

“柳家的人被抓了後,不少人都打探消息,打探後,就將主意,將主意打到…”

雨綺使勁眨了眨眼睛,試圖擠出幾滴眼淚:“這些達官貴人,就將主意打到奴身上了,嚶嚶嚶。”

“嚶你媽個頭,好好說話。”韓佑轉頭望著雨綺,略顯狐疑:“達官貴人們也沒吃過啥好豬肉啊,怎麽還將主意打到你頭上了呢。”

好不容易擠出眼淚的雨綺滿麵委屈:“奴就是個婦道人家,哪裏守得住這香來閣,這些達官貴人們都和聞到腥的魚兒似的,想要將香來閣占為己有。”

“哦,這樣啊。”

韓佑略顯失望,他就說嘛,京中的“達官貴人”也太低端了吧,感情是想要香來閣,他還以為想要老鴇子呢。

雨綺倒是沒撒謊,北市魚龍混雜,商鋪林立,別說青樓這種地方了,哪怕是家小小的鋪子,要是沒個靠山的話三天兩頭挨欺負。

香來閣雖然從業人員質量不怎麽樣,可畢竟是青樓,在北市之中,除了賭檔就是這種皮肉生意最賺錢。

不少人知道香來閣背後的東家是柳家,現在柳家肯定是要完蛋了,香來閣沒了東家,不少覺得自己有點實力的人都想將其占為己有。

按道理來說,雨綺不需擔心,她又不是什麽忠貞烈女,更不可能搞什麽一鴇不侍二主。

主要是一旦新東家到位了,肯定會問關於柳家的事,下麵的人保不齊就將她出賣了,畢竟她當初在韓佑的高壓逼迫下吐出了不少柳家人的罪證。

試想一下,新東家知道後,豈會再讓雨綺掌管香來閣,誰都不喜歡二五仔。

雨綺說擔憂香來閣,不如說是擔憂她自己,要是離開香來閣,她都不知道該去哪,總不能開個服裝店吧。

見到韓佑根本不感興趣,雨綺壯著膽子說道:“奴這香來閣沒靠山是萬萬不成的,要不…要不韓大少爺,您收了我們吧。”

正在喝茶的韓佑差點沒噴出來:“我也不開養殖場,收你們幹什麽,搞貨運啊,一個個長的和前四後八似的。”

“韓少爺您憐惜憐惜奴。”雨綺也是狠了心,一咬牙:“您要是點頭,地契在奴這,予您,以後這香來閣就是您的產業,每月您按時來收賬,不到百貫,奴倒貼給您,這總成吧,奴不貪心,一成,隻要一成,日後奴給您掌著這地兒。”

“免日吧,沒興趣。”

“奴求求您了,您考慮考慮。”

韓佑還沒吭聲呢,王海雙眼一亮:“也行。”

“行你妹。”韓佑罵道:“以後你沒事少開口,知道個屁啊就在那胡亂叫喚。”

“是是,小的不開口。”王海輕輕給了自己一耳光,又用旁光掃了眼雨綺:“少爺教訓的是,小的嘴笨,不像有的人,一開口就能讓您很舒服。”

“閉嘴!”

“哦。”

“我是讀書人,怎麽可能幹這種生意。”韓佑沒好氣的對雨綺說道:“再說了,上一個東家就是被你出賣的,我可信不過你。”

“我…”

雨綺差點沒罵出聲。

老娘找你,就是因為怕新東家知道我將柳家出賣給你了,結果你還嫌棄上老娘了,是人不,你是人不是人不?

就在此時,一隊衙役匆匆跑了過來,神色極為慌張。

一老衙役衝進來後直上二樓,見到韓佑後滿麵是汗。

“少尹,出事了,出大事了,那一車賬目還未運至戶部,竟被賊人淋上火油燒了個一幹二淨。”

韓佑麵色“大驚”,霍然而起:“什…”

“啪”的一聲,王海一拍桌子,霍然而起:“什麽,光天化日之下竟能發生這種事,他娘的還有天理王法了沒有,京中最不希望見到少爺辦好差事的,隻有一人,定是那鴻臚寺少卿吳勇,這人與番蠻走的近,既然發現了番蠻屍…”

韓佑一腳將王海踹出兩米遠,氣的夠嗆。

搶本少爺台詞也就算了,還將屍體的事說了出來,屍體還沒發現呢好不好。

就在此時,又是一隊衙役跑了過來,仰頭朝著二樓喊道:“少尹,出事了,西市發現兩具屍首,皆是番蠻。”

“什麽!”

韓佑一拍桌子:“光天化日之下竟能發生這種事,他娘的還有天理王法了沒有,誰,到底是誰,京中誰最不喜歡本少爺將賬…”

“砰”的一聲,韓佑又被打斷了,桌子被踹翻。

周衍攥著拳頭,怒吼道:“本王辛辛苦苦近月餘,為這賬目,整日睡不到三個時辰,竟有人…竟有人敢燒了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