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童子尿

在經曆了這兩天的詭異事件後,本就神經脆弱的我,哪裏還能遭得住突如其來的這麽一嚇,手中的飯碗嚇得直接滑落在地。

或許是碗筷落地的聲音驚動了我爹娘,我爹和我娘猛地轉過頭,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麵如紙白,沒有一絲血色。

一陣陰風刮過,吹得桌上的煤油燈搖曳不止。

恍惚間,我似乎聽到陰冷的晚風中夾帶著熟悉的聲音。

咿咿呀呀,嗚嗚咽咽的。

聽起來,就像是昨晚的戲曲聲。

但對於此刻的我而言,更像是厲鬼的哭嚎。

那戲曲聲越來越近,僅僅隻是幾個眨眼的功夫,感覺就已經到了我家門口!

此時,我身上的汗毛已經炸開,關鍵時候,還是腎上腺素起了作用,我再也顧不上其他,直接撞進了自己的房間,把門閂上,用被子蒙住頭,瑟瑟發抖,再次當起了縮頭烏龜。

但門外的爹娘,不,應該說是門外的那些鬼東西,似乎並不打算放過我。

很快,我就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在我房門外徘徊。

緊接著,是機械的敲門聲。

一下。

一下。

時而短促,時而長滯。

這時候,我總算明白,為什麽那瘋老道再三囑咐我,七月十五那天,一旦入夜,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自己的房間了。

七月十五,中元節,鬼門大開。

那時候的陰氣,是一年當中最重的。

現在還沒到中元節,這些東西入夜了之後都凶成這樣,這要是到了中元節,那還得了?

我不敢再多想,死命地裹著被子。

好在,門外的東西似乎不能強闖進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詭異的唱戲聲和敲門聲消失了。

四周恢複了死寂。

過了好半天,我才敢戰戰兢兢地從被子裏探出頭來開始打量四周。

好在,房間內並沒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在等著我。

在鎖死門窗,仔細檢查過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後,我總算是放下心來,長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隻要我不離開房間,應該就是安全的。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好死不死,尿意來了。

我本來膽子就小,剛剛又受到那種驚嚇,**收縮,現在隻感覺下腹堵得慌。

要是再遲一點,可能就要尿在褲子上了。

這還趕巧碰上我的夜壺昨個被我娘端出去洗了,現在八成是晾在院子裏。

人要是點背了,喝口涼水都塞牙,這話說的可一點不假。

有句古話叫什麽來著?

屋漏偏逢連夜雨。

說的就是我現在的處境。

外邊是個什麽情況,我壓根不清楚。

也許,那些東西此刻就守在門口外邊等著我,就等著我放鬆警惕出去送死。

可人有三急,大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吧?

思慮再三,我決定先從門底下的門縫看看情況。

要是有機會,就衝出去把夜壺拿回來!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口,俯下身去,壓低身子,眯著眼睛往門縫外邊一瞧。

幸運的是,沒有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

否則,可能我就真的要換褲子了。

我顫巍巍地抓起了一旁的雞毛撣子當作武器防身,深吸一口氣,準備開門。

可就在我小心翼翼地把門閂抬起,見門輕輕拉開一條縫隙準備出去時。

又是一陣陰風刮過,那瘮人的唱戲聲再一次響起。

我腦子嗡地一下,整個人因為恐懼險些暈厥過去。

哪來的風?

我明明已經檢查過門窗了,怎麽可能會有風!

這時,我聽到門外傳來了啪嗒聲。

盡管聲音不大,但在寂靜到呼吸聲清晰可辨的夜裏,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這分明是有人穿了鞋子在地上跳躍的聲音!

聲音由遠及近,一步一步,仿佛踩在我心尖上似的。

一直從堂屋來到我門前,聲音戛然而止。

壞了!

此時的我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身體都幾乎要支撐不住倒下去,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必須要把門給合上!

我拚了命地拿著門閂開始胡亂頂撞,可越是心急,門越是閂不上。

到最後,門閂直接掉落在地。

木質的門閂和石製的地板撞擊的聲音,徹底撞碎了我最後的幻想,恐懼如同潮水一般蔓延。

這時,門外的拍門聲再次響起。

而且力道,一切比一次重!

顧不上多想,我隻得靠在門上,想憑借身體的力量堵住門口。

可一個八九歲的小毛孩,又怎麽可能頂得住門?

很快,拍擊房門的聲音越來越大。

到最後,直接演變成撞擊!

房門被硬生生地頂開了一條縫。

一隻手伸了進來,搭上了我的肩膀。

一瞬間,我額頭冷汗密布,手腳滲出汗珠,身體抖如篩糠。

我顫抖著轉過頭,透過窗戶上傳來的慘白月光,我看見,那是一雙無比白皙的手。

比牆灰還白!

那隻手冰冷至極,如同冰塊一般,就那麽搭在我右肩上,盡管隔著房門,我還是能夠感覺到房門外那東西的恐怖。

一旦被拖出去,注定是有死無生!

極度的緊張狀態下,我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嚇得直接尿了褲子。

可讓我想不到的是,正是這一泡尿,救了我的命!

原本,心理崩潰的我,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再去支撐房門,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房門一點一點被推開。

結果,當我聞到那一股騷味後,門外的那鬼東西竟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痛苦一般,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迅速地想要將手抽回去。

尖銳刺耳的叫聲劃破夜空,紮得我耳膜生疼,別提有多駭人了。

那隻手躲閃不及,被房門夾了個正著。

那鬼東西一吃痛,瞬間將手抽了回去。

砰——

房門再一次合上。

我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用盡全身力氣撿起門閂將門閂上,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呼哧呼哧大口地喘著氣。

隨著房門的合上,先前那咿咿呀呀嗚嗚咽咽的唱戲聲也逐漸消散。

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如果不是看到門框上有那東西留下來的抓痕,我都懷疑剛剛那一切隻是我的幻覺。

這下,我是說什麽都不敢出去了。

反正已經尿褲子了,大不了就醃臢一點,挺過三天再說。

拖著疲憊的身軀,我回到了**,也顧不上換褲子,隻是將騷氣的褲子往地上一撇,就這麽**著直接睡了。

盡管剛剛的遭遇讓我心有餘悸,但長時間的精神高度集中更是讓我累得不行。

不多時,我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