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難道看不起我等

按著合約,借了朱大元的銀子,需在酒樓幫工一年,一月一兩銀子,管吃管住,算下來,一年便可還完。

看著躺下休息的小婦人,不忍驚擾,也不知道小婦人認不認識字就找來一張黃紙、筆墨在上麵歪歪扭扭寫了幾行字。

“我去酒樓幫活,瓦罐裏雞湯還有,醒了自個熱一下,世道不好,記住別到處亂跑。”

末了想了想,似乎又少點什麽,就在落筆後麵又加了句,公子哥。

吹了吹墨跡看著紙上的字跡雖然難看,還算好認,暗想還是鋼筆圓珠筆好用,等以後有空自己做一個帶著。

找了個破碗把紙壓在桌子上,這才放心出門。

在去酒樓之前還得處理一件事情,昨晚刺殺他的賭坊凶徒,凶徒的屍體還在他的住處,趁著沒人發現他必須要處理了。

在這個世道,死一個兩個人沒誰會在意,但是刻意殺人有人報官就不同了,輕則被抓重則是要償命。

雖說他昨晚屬於自衛,官家可不管,人死在他的地方,有人報官隻管抓人,況且現在邊關告急,加上北長城失修,正缺一些民夫修城。

官家老爺正等著抓人充數。

已近中午,秋日的涼爽已經被日頭取代,走了兩盞茶的功夫才算摸到住所,摸了摸額頭上的細汗,總算“噓”了口氣。

屋裏屋外還是他昨夜走時的模樣,看來官家沒有發現,也就是說沒人過來。

探了探腦袋,悄悄摸到了柴房,那兩人的屍體他都想好了怎麽處理。

屋後有一口廢棄的老井,拉著屍體往下一丟……

“咯吱”一聲,推開破爛的柴門,他的心裏驟然一緊。

昨夜打鬥的痕跡清晰可見,地上還殘留著斑駁的血跡,唯獨那兩具屍體和那兩把鐵刀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才一夜,要說賭坊的人發現了兩名死者,為何沒有報官?

還是有人故意把屍體藏了起來,又是什麽人要把屍體藏起來呢?

葉寒仔細看了看屋子裏麵各處,並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把地上的血跡用土灰掩蓋了一番這才往客棧趕去。

到了客棧約莫中午,和夥計交了班,他便接活攬下端盤子的差事。

在古代端盤子上菜的油水很大,隻要嘴巴會說一點,討得那些吃客老爺們開心,打賞點小錢那都不是事兒,他自然懂得這些。

不過,要是說錯話了,惹得老爺們不開心,丟碗砸盤子的事也是常有的。

一般夥計,尤其是腦殼不靈光的,那是寧願閉著嘴巴,把本職上菜的工作做好就完事了。

想賺油水,那還得有賺油水的機靈勁。

這不,剛剛幹活葉寒就瞄上了一群舞文弄墨的書家子弟。

這群秀才中,聽說其中兩人還是朝中後人,雖然酸迂,兜裏銀子倒是有一些。

據說多次赴考,榜上無名心中愁悶隻有和這群臭味相投的小弟到此喝酒吟詩。

端上一盤豬頭肉,還沒離去,聽到一位個頭比較小的白麵書生拱手對著對麵一個眉目俊秀的書生讚道:

“今日聚此,秋高氣爽之節,都說唐兄文采驚人,何不趁著雅興作詩一首,也好讓諸位兄弟們見識見識……”

其他人一聽也跟著附和了起來。

這被叫著姓唐的秀才便是漠城唐府後人公子唐小虎,原本唐小虎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不知為何後來那未婚妻舉家搬遷去了京都。

這一去就沒了影,唐小虎去過京城幾次,據說沒見到人……

唐小虎的爺爺曾經是燕國邊疆的一位將軍,在一場守城戰中被敵軍射穿腦袋壯烈犧牲。

朝廷追撫了唐家不少銀兩,這群小弟平日裏沒少巴結。

其目的就是混吃混喝。

葉寒上了菜並沒離去,像個看猴一般看著這唐小虎被人愚弄。

唐小虎雖傻,詩才筆墨可不假,淺飲了口酒,抬目看著樓下的風景,想到多年寒窗不得誌,再想想整天和這群小弟廝混,頓借著酒勁點了點麵前的人開始作詩:

“一個人,兩個人……酒水飯菜情不重。**開,**殘。秋意來了人未還。”

眾人一聽連聲叫好。

葉寒也對這位唐小虎多了分好感。

唐小虎似乎什麽都明白,並非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瓜……

“一個端菜的小廝,你聽懂個甚……”

秀才之中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對著葉寒發了出來。

葉寒本想懟回一句,想到自己隻是端菜小斯,引來眾人指責怕丟了飯碗,幹脆閉嘴不言。

唐小虎看了看葉寒,這個夥計眉清目秀跟別的粗魯漢子似乎不同,以為是個好學後生,心裏不免有些好感,放下酒杯,擺手哎了一聲,道:

“……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難不成這小廝也會些詩詞?”

“他會個卵……”

眾人一番譏笑,惹得旁邊的吃客也跟著看了過來。

葉寒頓覺氣憤不過,心道,你們這些破爛的狗屁詩詞小爺信手掂來。

也懶得多事,端著盤子轉身便要走。

還沒走出一步便被旁邊一個混不吝的酸秀才起身攔住了去路。

葉寒看去,這人三十好幾,麵露饑黃,一副猥瑣的臉上下巴之處長了一顆大痣,痣上長有兩顆毛,這人對著他假惺惺的客氣道:

“在下阮富貴,剛見小兄弟走的時候斜目看了我等……”

葉寒未有解釋,知道這人不是善輩,想找茬的,端著盤子,嘿嘿的笑了笑。

阮富貴眉頭一皺,繼續說道:“……所謂君子當以正目視人,兄才這般作為又是為何?

難不成是看不起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