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去杏花村
這事弄得所有人都懵逼了。
小宛兒這才哭哭啼啼的把事情的經過跟王五等人說了一遍。
原來，王五這些人跟小宛兒是一個村子的。
前不久，村子裏來了一夥官軍，官軍見人就抓，見財就搶，說是什麽北長城張將軍下了命令，附近所有郡縣都要以抗擊北蒙為主，錢財糧食一律充公。
北蒙人還沒打過來，他們倒是被這些官軍逼得沒了活路。
範伯是村子裏的老書生，為了這事跟村長一商量，寫了壯紙上告府衙，結果府衙不但不管，還把他們哄了出來。
小宛兒的爹在漠州城內當差，聽說還見過那漠州中書大人賀西安，這郡縣府衙不管，他們就不信那漠城府衙也會不管。
前不久，村子裏大夥湊了些盤纏，小宛兒的娘這才帶著狀紙跟幹糧帶著小宛兒去漠城，不料半路上淋了雨感染了風寒，加上遇到流民搶了她們的幹糧，這才被活活餓死，要不是遇到他們，小宛兒怕是早就見了閻王。
“他娘的……爺爺要砍了那些流民……”
聽到小宛兒說的，王五怒吼一聲，一刀劈在了旁邊的石頭上，石頭應聲而裂成了兩半。
“唉……窮得生亂，你就算砍了他們又能如何，沒想到這流民都餓到搶劫殺人了……”
範秀才歎了口氣，走了上前，對著葉寒幾人鞠躬答謝。
他的話讓葉寒有些汗顏，流民搶劫殺人，他們剛剛不也是要搶劫殺人，與那些流民又有什麽區別。
在這些村民裝扮的山匪中，幾人看的出來這些人很在乎小宛兒。
小宛兒長的俊俏，雖不是他們的孩子，村民純樸善良，如今娘親不在，爹爹遠在漠城，大夥自然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葉寒等人既然救了小宛兒，他們自當答謝，搶銀子的事情也就絕口不提，況且他們並不知道馬車裏麵裝的隻是一些製鹽的石頭。
一番客套，範秀才走了上來，對著葉寒客氣的拱了拱手。
“公子即是去往漠城，大夥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公子可否答應？”
葉寒看了看馬車旁邊臉色有些發白的苦瓜臉，有些謹慎的問道：“莫不是要我等去找賀大人？”
這時候範秀才身後的枯瘦老人也走了上來，“唉……要不把官軍抓人的事情告知官府，人都有跑完了，這留下的老儒弱婦該如何活下去啊！……”
官軍抓人，官府去管，這著實可笑，自古官軍一家，甚至官府管不了軍隊，要不然也不會有著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村長跟範秀才何嚐不知道這麽淺薄的道理要不是沒辦法他們也不會走這一步，甚至把希望放在小宛兒那遠在漠城的爹爹身上。
偌大一個漠城，別說小宛兒爹爹隻是一個小卒，就算是衙役都尉之類的身份也是無足輕重，根本不可能見到中書大人賀西安。
此時北蒙攻城，朝廷久久不派兵支援，為了守城，那北長城上的守將怕不是無所不用其極，不然也不會把北長城附近郡縣的燕民逼迫的離家出走成了流民。
當然，除了官軍逼迫，前不久的一場瘟疫更是讓這些村民雪上加霜，不然也不會冒死出逃。
“村長，俺們跟那些官軍拚了……娘的，官府不管，俺們不如反了，真他娘的上山做匪算逑……”
“王五，休的胡說，這些守軍禍亂百姓，那些官府老爺定是不知，不然朝廷還能不管……”
範秀才雖然這麽說，大夥自然知道是因為有外人在。
平日裏範秀才跟村長私下可不把那些守軍罵成了狗屎。
前些日子，守軍搶銀子搶糧食，說是充做軍資，最近倒好，也不搶也不搜了，直接找到村長，讓村長命大夥籌集銀兩和糧食。
籌集的到，就好說，籌集不到，就抓人，村民們沒有辦法，往往都是從牙縫裏擠出的糧食，這一次兩次還能應付，多了他們實在沒有活路，聽說就他們杏花村隔壁的寡婦村因為沒有籌到糧食，守軍直接抓走了村子裏的所有男丁，現在是真的成了寡婦村。
看著村民們抱怨的情緒，葉寒不知道該怎麽跟這些人解釋。
別說狀紙遞不到賀西安手中，就是遞到了又能怎麽樣？
前不久，賀西安為了替守城將士籌集軍資逼迫那些商鋪店家拿出儲蓄銀兩，這跟搶又有什麽區別？
官匪官匪，官真的不如匪，怕不是那些蒙人破了城也不過如此。
眼下這些人是真的沒了活路，不然也不會幹起攔路搶劫的勾當。
剛想拒絕，卻聽到小宛兒一聲叫喊。
“姐姐……姐姐……”
轉過頭，才發現苦瓜臉已經支撐不住了，眼看就要朝後仰去，葉寒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隻感到她單薄的身子晃動的厲害，這才知曉她已經是強弩之末，燃盡之火，心裏擔憂，不免看著王五等人說道：“……狀紙的事，咱稍後再說，你看我這婦人……”
蕭月雖然站都站不穩了，還是想用力甩開葉寒，無奈被葉寒緊緊抓住，動都動不了，隻能在心裏把恨意加了幾分。
範秀才等人尋思著馬車裏麵的銀子。
這一馬車銀子可見這公子哥並非尋常人家，不管是地主家兒子還是官宦家子嗣，那怕拿出十分之一也能解了村子裏的危機。
能救小宛兒，那便能救他們村子。
範秀才有心機，樂嗬嗬走上前。
“公子哥兒，婦人有傷，何不先到我們村子歇一歇腳再趕回漠城……”
“是啊！公子救了小宛兒，那便對我們村子有恩，既到了村子附近，俺大夥自然要盡地主之誼弄些吃食啊……”
根據自己揣測，疫病禍亂，官軍做歹，村子裏怕不是早就窮困潦倒，就算他們去了也沒有什麽吃的補給，倒不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本想扶著苦瓜臉上了馬車，趕緊離開，這範秀才跟村長都圍了上來，一個勁的勸導，他也不好拒絕，隻好同意。
“走囉……”
王五收起大刀，把小宛兒舉到肩膀上走在了前麵。
“公子，俺大夥在前麵帶路……”
老村長跟範秀才客套了一番，便帶著村裏的瘦漢走在了馬車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