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章 藥鋪管閑事
古壺:“不是,我一個奴,哪有得起這種東西,這是別人送給我的。”古壺說這話時,心中有些忐忑。
“誰?誰送給你的?為什麽要送你?”盧定追問道,臉色嚴肅,語氣有些生硬。
“紫霞郡主,說送給我治療臉上的烙傷。”古壺心中不些不悅,像在審問我,我又沒做賊!他邊穿衣服邊把當時霞郡主來見他的事講給了盧定聽。
盧定聽完後,表情重回原來的溫和,他小心翼翼地把這玉放回古壺的衣服上說:“哦,知道了,霞郡主送的玉,珍貴,保管好,可別弄丟了。”
盧定說罷,若有所思地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古壺從背後聽見他說了一句“原來在這裏。”
這五個字說得很小聲,像是在喉嚨裏自言自語,常人是絕對聽不見的,可沒逃過古壺的耳朵,肯定也沒逃過一旁的大個的耳朵,隻是大個不知何意,而古壺卻對這五個字心生疑竇。
“原來在這裏?”難道定伯在找這塊玉?是誰讓他找的?他自己?莊主?王爺?他為什麽不明說呢?
“唉喲!”古壺正疑惑著呢,就聽剛出門的盧定突然一聲叫喚,同時傳來摔倒的聲間。
他忙奔出去一看,盧定摔倒在地,手捂著腳踝,原來老頭不小心摔了一跤,古壺忙把他扶進屋內,問:“定伯,怎麽就跌跤了呢?我給你看看,傷得重嗎。”
盧定無奈地說:“不礙事,心中想著事,一不留神,這不,就摔倒了,腳崴了。”
“定伯在想什麽事呢?”古壺猜,這老頭一定是在想那塊玉的事。他一看,盧定的腳踝開始紅腫。
“唉——”盧定長歎一聲說:“想錢的事,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讓我管著差旅食宿。出門在外,幹什麽都要錢,這成天的隻見錢出不見錢進,眼著錢袋子就要空了。”
“我正愁這事呢,這不,摔了,你看看,你看看,隻夠半月的花銷了,再不找些錢,喝西北風吧。”
盧定讓盧勤拿來錢袋子拿來給古壺,古壺一看,果然,出門時莊主給的錢已經所剩無見,他這才意識到該做點正經事,該找些盤纏了。
古壺笑了:“您老放心,找錢的事由我來,你隻管花錢的事,我這就出去找錢,定伯你們休息著,我出去給你買膏藥回來貼上,”
他讓盧勤照顧著盧定,自己帶上大個,出了客棧。
來到街上,看著人來人往,他突然有些茫然,怎麽找錢呢?難道像去年逃出來時那樣,去賭博?還是去打劫點不義之財?要不去賣苦力?
賣——為什麽要賣苦力呢?自己現在不是有一身醫術嗎?天幹餓不著手藝人,何況我這是醫術,先當個遊走郎中吧,其實這是他早就打定了主意。
眼下要做的是先買些膏藥治定伯的傷。
古壺邊走邊打聽哪裏有診所藥鋪,有人告訴他前麵不遠處向右拐有家“康運堂”藥鋪,他便大步向前走去,大個緊跟在他身後。
當來到康運堂門前時,他發現堂內鬧哄哄一片,圍了很多人,好像有人在堂裏吵架,他擠進去一看。
隻見地上一塊木板上躺著一個年輕男子正痛苦地呻吟著,男子的右腿褲管挽到膝蓋,小腿上拳頭般大小一塊膿血傷疤。
這木板旁邊另兩個男子正跟藥鋪掌櫃理論著,從他們的理論和爭吵中,古壺聽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這三個男子都是本城河道碼頭替商幫搬運貨物的搬運夫,半月前,躺著的這名男子在搬貨時腿受傷,來這康運堂買了膏藥貼上,當時堂裏坐診大夫說這傷不要緊,貼上三貼便會痊愈。
可三貼後,傷沒好,反而加重了,又來找到大夫換了另一種膏藥貼了幾天後,原傷不但沒好,反而讓小腿上皮肉開始腐壞,連路都不能走了。
今日,傷者被兩夥伴抬到藥鋪,他們說康運堂賣假藥害人,要求賠償三百貫錢,他們要到別的診所去診治。
掌櫃的不承認賣假藥,出於同情同意可以給一些補償,但認為對方索賠的錢太多不能接受,因而雙方爭執不下。
“憑什麽說我的藥是假藥?”掌櫃的拿出十多貼膏藥分發給圍觀者,“大夥看看,大夥看看,我這藥是假的嗎?誰要能說出我這藥假在哪兒,說得有理有據,別說三百貫,三千貫我都賠。”
古壺也拿到一貼膏藥,他仔細觀察又仔細聞了聞,這確實是治療跌打損傷的優質膏藥,沒有問題,可是,那傷者的也真沒治好。
傷者的同伴從古壺手上一把搶過那膏藥,一揮手扔到掌櫃的臉上,大罵道:“你叫他們看,他們跟我們一樣,都是普通老百姓,不是大夫也不是藥師,不懂醫不懂藥,誰能說清你這藥是真是假?”
“這哪裏用得著讓人看藥的真假,隻看患者的傷就能判斷,你診所的大夫說用三貼藥便痊愈,可現在你看看,你看看,痊愈了嗎?”
這人說著拉著掌櫃的,壓著他的脖子,要他去看躺著的那患者的傷,掌櫃的向後退著掙紮,這人順勢一推,掌櫃的摔了個仰八叉,羞憤得滿臉通紅,引得圍觀者一陣哄笑。
兩個藥鋪夥計扶起掌櫃,就要衝上去與那人廝打,那人提起櫃台上一個藥壇子就摔在地上。
“掌櫃的,你要是不同意賠我們三百貫,我們今天就砸了你這藥鋪,還要到官府去告你,
讓全城人都知道你康運堂賣假藥害人。”
傷者的另一個上前同伴封住掌櫃的領口,憤怒地說。
掌櫃的身旁幾個年輕夥計也指著這兩人吼道:“我們康運堂從不賣假藥,你們要敢砸藥鋪,我們便告你們訛詐。”
古壺一直在觀察著雙方,當夥計說要告對方訛詐時,眾人的目光都落上站著爭吵的雙方身上,他卻在觀察木板上的傷者,因為他剛才聽見這人的一長一短的呻吟聲像在唱歌,顯得有些做作。
這時,他敏銳地發現傷者聽到“訛詐”二字時,目光躲閃,有些不正常。
古壺心中生起疑竇,有趣!一來出於對醫家同行的維護,二來出於一腔正義,他想摻和摻和這件事。
“諸位,諸位,能否聽我說幾句?”他上前幾步,站到雙方之間,伸開兩臂,做出把他們相互推開的姿勢。
“你是何人?”雙方停止爭吵,掌櫃的打量著他,疑惑地問。
“你是什麽人,狗拿耗子管什麽閑事?”傷者的同伴氣勢洶洶地指著古壺問。
古壺:“我是過路人,天下事,天下人管,沒有什麽鹹不鹹淡不淡的,不願看到你們為這點小事大動幹戈甚至訴訟公堂,能否聽我一言”
“小事?”傷者同伴盯著古壺,“我這位兄弟被庸醫治殘了腿這還是小事?他腿殘了幹不了活賺不了錢,一家妻兒老小吃什麽喝什麽?你一過路人還是別管這閑事為好,滾遠些,何處來的何處去。”
“這事我還就管定了,你怎麽著?”古壺瞪著傷者同伴。
“我讓你管!”這人說著揮拳就衝古壺麵門擊來。
古壺身子微微一側,讓過這一拳,順手一個耳光,響亮地打在對方臉上。
傷者的另一個同伴見狀,也撲上來,兩人一前一後朝古壺撲過來。
古壺身子往下一縮,右腿一個掃堂腿掃過去,兩人一前一後“撲通——撲通”倒在地上,兩人爬起來看著古壺,卻不敢再上前,隻詢問地看著木板上躺著的傷者。
古壺一看對方的眼神,疑心更重,他微微一笑說:“我也懂些醫術,能否讓我看看傷者的腿?”古壺這話是對著傷者的同伴說的,可他眼角的餘光全在傷者身上。
就在說出這句話時,古壺注意到躺在木板上的傷者的腿本能地向後縮了一下,他心裏更有底了。
傷者的同伴向前一步攔住古壺,指著傷者腿說:“你不是都看見了嗎?那小腿上的皮肉都潰爛成一朵桃花了,剛才掌櫃的也看了,你還是走遠點吧,這裏沒你的事。”
“剛才是你們先動手,現在已經有我的事了,早說了,這事我管定了!”古壺大聲說。
“你——”傷者同伴憤怒地再次出手,一拳朝古壺胸口打來。
古壺一閃身躲過這人,身子往下一縮便蹲在了那木板旁,他一把抓住傷者受傷的那隻腳踝,鼻子一嗅,立即明白了那潰爛處是怎麽回事。
古壺左手抓住傷者腳踝,右手把傷者挽起的褲管往下一捋,一下便擦去了那朵“膿血桃花”,再把褲管拉上去,傷者的小腿好好的,根本沒有傷。
“大夥看看,這傷才是假傷。”古壺大叫道。
圍觀者大嘩,紛紛指責這三人。
傷者兩同伴見事情敗露,轉身就逃,被圍觀者堵住去路,隨後被藥鋪夥計擒住。
木板上這位也爬起來要跑,古壺本來捉住他腳踝的,可他卻放開了這人,由他跑。
古壺摸摸大個的頭,說:“追!”
大個得令,汪汪叫著就追上去,那位所謂的傷者驚恐地叫著,跑得比風還快,最終還是被大個追上,跳起來在大腿上狠狠咬了一口,這人一下撲倒在地。
圍觀者大笑,紛紛指責:“傷了腿還跑那麽快?騙子,送官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