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章 當奴也出彩
“照我說的做。”古壺對奄奄一息的患者說。
這位患者看了看曾大夫,意思是征詢他的意見,曾大夫點點頭。於是,這位患者用盡全力,對著古壺湊近的臉哈了幾口氣。
古壺根據患者的氣息之味,再一次確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斷,確實是肝髒出了問題。
當著患者麵他不好說,他把先生請到後院,說了自己的看法和用藥方向。
先生不住地點頭,之後回到前廳,先生再次診斷後,按照古壺說的方向開了處方抓了藥。
兩日後,那患者家人來說患者已有好轉,先生讓古壺親自去患者家中再做診斷。
古壺回來後對先生說了自己的看法,先生按照他的說法進行調整,又讓患者吃了幾付藥後,這患者痊愈了。
這一次,曾大夫再次對古壺刮目相看,高興地拍著他的肩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夫就盼著這一天,你學得如此神速如此準確,老夫我高興,也為你高興啊!”
“是先生**得法。”古壺鞠躬,謙遜地說。
秋去冬過春又來,大半年時間,古壺的日子便在這拚命又有效的學習中過去了。
第二年夏末的一天,曾大夫親自給他倒了一碗茶說:“古壺啊,你是我的關門弟子,教了你之後,我不會再教其他人了。”
“你是我教起來最輕鬆,學起來最神速的弟子,尤其是你的聞診之技,可以說包括為師在內,當今天下大夫無人能與你比。”
“不到一年就能從太醫手下出師,如此弟子,天下可能隻你一人。有你這樣的弟子,是老夫此生之幸。來,喝了這碗茶,你就算出師了,明天你就獨自坐診吧,為師想歇息歇息了。”
聽了這話,古壺感慨萬千,他撲通一聲跪倒在曾大夫麵前。
“先生就是古壺的再生父母,弟子一定謹遵先生教誨,有診無類,懷醫者仁心,治天下蒼生。”古壺情動於中,眼含熱淚。
古壺跪著,恭敬地雙手接過這碗茶,將茶一飲而盡。
他又親自端了一碗茶,再次跪在先生麵前:“弟子以茶代酒敬先生,此生定不忘先生大恩大德!”
曾大夫雙手微顫著接過茶飲了一口,放下茶碗上前把古壺扶起來,也濕了眼眶,他是真心地為自己晚年能得這麽一位賢能的弟子而激動。
曾大夫動情地說:“古壺啊,老夫有你這弟子,此生足矣!你這名字取得好,壺,不是裝酒的壺,是懸壺濟世的壺。記住,古道熱腸,懸壺濟世,利國利民,不枉此生。”
曾大夫說罷再次拍拍古壺的肩,用手背挨挨眼角,朝外走去。
古壺要把先生送回到家,曾大夫堅決不讓,說:“診所就交給你了,你不得擅自離開,患者為上。”
看著先生遠去的背影,古壺感慨萬千,這位先生與自己的父母無異。如此真摯的師生情,值得銘記在心。
第二天,聽說這位不到二十歲的用鵝毛筆的小古大夫單獨坐診,莊上好些沒事的,有病沒病的人都圍到了診所前,問這問那議論紛紛。
古壺一數,竟然有上百人。
我的個天!粉絲真多呢,這是來要幫我豎牌子還是來砸我牌子?他心中既得意又有些緊張。
他吩咐兩個夥計裁出一些小紙片,在紙片上寫上號,讓人們排成一長列,挨個發了號,再讓人們在附近自找陰涼處等著,讓一個夥計站在門口叫號,叫一個來一個。
大夥都豎大拇指,說這個辦法好。
望、聞、問、切四診手段中,常醫以切診為主,其他三診為輔。古壺卻是以聞診為主,其餘三診為輔。
自己走來看病的,大多沒什麽大毛病,他嗅嗅、看看、切切、問問,很快就確診一個,鵝毛筆很快寫好處方交給夥計抓藥,又叫下一個號。
“大夫,大夫你快看看,我婆母她這是怎麽了?”古壺正在為一個患者診斷時,外麵突然傳來驚呼聲。
古壺忙起身一看,一位小媳婦扶著一位四五十歲的大娘前來,這位大娘右邊眼裂擴大,嘴巴歪斜,嘴角流著口水。
“我婆母本來好好的,剛才洗了個臉,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大夫能不能先給我婆母看看?”小媳婦著急地說。
“多漂亮的人,怎麽突然變成醜老太婆了。”圍觀者中有人大聲說笑,其他人也跟著哄笑。
古壺怒瞪了那些人一眼,人們趕緊停住笑聲。
他把大娘迎進屋,仔細一看,再一問,基本診斷了突發性麵癱,心中便有了數,安慰小媳婦說:“不要緊,我馬上治療。”
好事者圍了上來,古壺不慌不忙,取出全套針灸工具,一根根銀針紮到大娘相關穴位,一隻手輕輕撚動著,另一隻手用手指輕輕按摩著。
過了大約一刻的時間,大娘的麵部漸漸往正常恢複,圍觀的人們紛紛小聲讚歎。
古壺把銀針全部取出後,大娘已經基本恢複正常,有人遞過來一麵銅鏡,大娘照後,高興地笑了,對古壺說:“小古大夫,你真神了,沒來這裏之前我照了鏡子,看自己那醜八怪模樣,我真想一頭撞死算了,你這麽快就給我治好了,了不起,了不起!”
古壺笑道:“大娘,你這病還沒完全好,還要吃幾付藥,我這就給你開方子抓藥。”
看著大娘基本上恢複正常的臉,看著這婆媳倆拿藥高興地離開,有人不禁叫道:“小古大夫,神醫!”人們交口稱讚。
聽著人們的稱讚聲,古壺內心生出前所未有的欣慰與自豪,這是自從他來這裏不奴以來感覺最好的一次,當奴也能當出彩,以後的人生也一定能更出彩。
一個時辰診斷幾十個,不到半天,一百多號人全打發了。其中有三十多號完全沒病來湊熱鬧的,被他幾句玩笑話打發了,另外八十多位都是小毛病,他一一對症下了藥。
他一瞬間有一種在三甲醫院當專家坐診的感覺。
送走所有來看病的和看熱鬧的人後,兩個夥計愣愣地看了他半天,其中一個擔憂地問:“古大夫,曾大夫一天診十多二十位,你半天就診治了近百多號人,會不會出差錯?”
“應該不會!”古壺肯定地說。
“會不會,給我看看就知道了。”門口一個聲音大聲說。
一抬頭,來者是盧莊主,古壺忙起身招呼:“老爺,裏麵坐,您哪裏不舒服嗎?”
盧莊主上下打量著古壺說:“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聽說你大半年就出師了,這已經嚇了老爺我一跳,今天又聽說你大半天就診了百十號人,真是難以置信,這不,特意過來看看。”
古壺笑了:“老爺您是來看我怎樣看病呢?還是你自己有病要我給你看?”
盧莊主也笑了,盯著古壺說:“兩者都看,你看過的那百十號人是不是給人治好了,過幾天自然見分曉,要是有什麽差錯,我是要懲罰人的,要知道,你與曾大夫不一樣,你是莊上的奴,你犯了錯,老爺我也是有責任的。”
“醜話說前,要是你把別人小病治成大病或把活人治死了,死一個奴仆就是王爺一份損失,要是那樣,就算是莊主我恐怕都保不了你的。”
古壺:“那是自然,要是有差錯,小人理當擔責。老爺,既然你也來看病,請伸出你的手來,我給你瞧瞧。”
盧莊主把手腕放到脈枕上。
古壺號著脈,已覺查出這位老爺腸胃有些問題,他說:“請老爺伸出舌頭。”盧莊主笑了笑,長伸出舌頭。
老家夥舌頭挺長,像狗舌頭,古壺差點笑出聲。
古壺看了舌頭,又說:“舌頭別縮回去,向外哈氣,對著我哈氣,接連哈三次。”
“哈——哈——哈——”盧莊主聽話地哈了三下氣,兩夥計在旁邊忍俊不禁“噗嗤”笑出聲來。
盧莊主突然抽回手,“啪”一掌拍在桌上,指著古壺怒斥道:“大膽,你竟敢戲弄老爺,把老爺當狗耍嗎?”
古壺這才一下明白過來,莊主剛才的模樣確實像是狗長伸舌頭在喘氣,老天作證,他剛才確實沒想要把莊主當狗戲弄。
他忙解釋道:“莊主誤會,小人絕無戲弄之意,小人是要通過聞哈出之氣判斷你腸胃情況,小人已經診出,你這兩天在拉稀,是不是?”
盧莊主先怔了怔,繼而冷冷一笑說:“真是黃毛小兒,信口雌黃。老爺我何曾拉稀?我大便好得很,算了,不為難你,我是小便有些不對頭,想尿,可遲遲尿不出,這你能治嗎?”
“小便尿不出?”古壺驚訝地說,“來,我再切切脈,再看看舌頭。”
這次他沒有叫莊主向外哈氣了,可莊主呼出的氣息,他那狗鼻子仍然分辨得一清二楚,再加上切脈和望診,又問了一串問題。
四診手段全用上,古壺心中已斷定莊主是在故意考驗他。這老狐狸,明明是在拉稀,卻說大便完全正常。
明明小便沒問題,他卻故意說有問題尿不出,這是不信任我還是故意刁難我?
古壺心中打起小鼓,看來不給你這老爺亮點真家夥,你總以為小爺隻是一碗一眼看穿的白水,而不是深不見底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