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超負運轉
即便如此，林鐸也隻能甘之如飴。陽城裏有他的親人和朋友，他的身後有些數不清的民眾，林鐸在入學時宣誓要保衛國土，如今想來仍舊曆曆在目。
第二日，部隊很早整裝待發，林鐸這些天瘦了一圈，過度的消瘦使得他棱角分明到有些刺人。他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目光凝視遠方。
遠處驟起黃沙漫天，巨大的陰影逐漸逼近，炮彈已經準備好，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怪物逼近，所有人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在這個唯物主義的世界，真的會存在這樣的生物嗎？
來者更像是巨石堆砌的巨人，清清楚楚的有手腳和頭顱，一步步向前，每一步都帶動地麵一起震動。
“這是什麽怪物？”有人終究忍不住發問。
沒有人回答，但所有人的心跳都變得急促。
陸修凝視石怪，心猛地一沉，心底的預警開始瘋狂跳動。
林鐸很危險。
陸修十分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
林鐸的能力是水，他本身剛覺醒不久，甚至沒找到提升能力的辦法就被推上了戰場。和甘琪與兵部良好的關係不同，陸修能明顯感覺到，兵部在麵對林鐸時，沒有給予任何實質性的尊重。
這或許與所屬城市的領導風格有關，但這一切現在都不重要。
陸修更擔心林鐸的安全。
不出預料，石怪卷席著黃沙而來，整隻就像是黃風怪，林鐸試探性的將水凝成絲線卷過去，這是他現在最為熟練的應用能力，但就像是水遇到了海綿、水潑到沙地一樣，眨眼間就消失了，甚至不能在石怪體表產生任何傷痕。
滴水穿石需要大量的時間，林鐸能夠調取的水量也遠遠沒有達到能夠形成巨浪的地步。
這簡直就像是刻意針對林鐸的一樣。
陸修捏緊控製手柄，一口牙幾乎要咬碎，目光盯緊林鐸身後遲遲不動的機甲，手指一摁，就駕駛戰機衝了出去。
機甲在石怪麵前顯得渺小，但陸修毫不動搖，機械臂跳動折轉伸出機槍對著石怪的關節處橫掃，激起不少黃沙。
子彈鑽進石怪，無關痛癢，但很好的轉移了石怪的注意力。
站在隊伍最前方的林鐸乘機拉開距離，轉而凝練出幾十根水箭衝刺出去。水花碎裂在石怪的胸口，石怪被衝擊後退了兩三步才站穩，胸口留下了淡淡的印記。
印記淡得轉瞬即逝，但足以振奮人心。士氣一瞬間激昂起來，戰鬥就是這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無數炮彈通過ai的軌跡估算衝向石怪，陸修臉色一暗，連忙抱起林鐸就向後翻，而後借助機甲腳下的火槍發動力後衝，避免被火力波及。
“林鐸，繼續。”
作戰信號的共享頻道裏，指揮員道。
石怪被強勁的火力衝擊仰麵躺到了地上，但顯而易見，這樣的攻擊對於石怪無關痛癢。石怪懶洋洋的拍了拍胸口，複又站起來，人性化的扭了扭脖子。
“見鬼的家夥，這還是我們原來的世界嗎？”
有人忍不住這樣感慨。
陸修心裏也有這樣的疑問，如果不是的的話，在這樣的怪物的壓力下，空間站有再多厲害的科技，都是無濟於事。
但眼前的景象，以及過往這段時間的經曆也顯然不是做夢。
林鐸抬頭看石怪，頓了幾秒才重新凝聚水箭衝出。指揮員顯然對此不滿，強調到：“林鐸提攜，請你端正態度。這是戰場，不是遊戲。”
林鐸當然知道這不是遊戲。
沒有任何庇護的年輕人站在陸修駕駛機甲的肩膀上，麵無表情。陸修想罵人，但忍住了。
林鐸哪裏是態度不端正，他已經力竭了。這一點陸修看得清清楚楚，可蘭城的戰事指揮員就像個瞎子。
蘭城的這些人都是傻子嗎？陸修忍不住在心裏痛罵。在他們心目中，強者之種難道就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水箭這次刺中石怪的關節，集中刺向左邊膝關節，石怪遭到這樣的攻擊，左膝斷了一半，將斷未斷的維持著站立的姿勢。
“繼續。”指揮員道。
林鐸默不作聲地抬手，這次凝結出的水箭帶著隱隱的紅。
隨著石怪左腿的斷裂，林鐸忽而跪倒，臉色蒼白，嘴一張一口鮮血湧出。
超負荷了。
陸修的大腦開始預警，想要不管不顧的帶著林鐸撤離，耳邊指揮員傳來不解的訓斥。陸修注意力不在那兒，隻聽語氣像是在訓斥林鐸太過嬌弱諸如此類。
陸修一概不理，手臂攬緊林鐸急速後退。
林鐸的身體像是被人戳了豁口，大量鮮血從口腔湧出來，並因為呼吸道的堵塞而不住咳嗽。
陸修連忙從駕駛艙鑽出來，沒有被隔離服遮擋的皮膚霎時間被荒原的烈日曬得飄起青煙。
林鐸略略抬眼，很薄的水幕罩在了陸修頭頂，青年邊咳嗽邊艱難的勸說：“我沒事，你回去。”
陸修氣但無力：“你這叫沒事？世上永遠沒有白吃的午餐，你的能力也不是沒有限製的饋贈。”
陸修握緊林鐸的手腕，從脈搏都能感到林鐸此時的心跳快得不正常，像是一顆亟待爆炸的炮彈。
“你需要休息。”陸修咬牙道。
“這不是能夠休息的時候。”林鐸冷靜道，“你回去你的機甲，我這邊我心裏有數。你不要讓兵部太關注到你，這樣才對你我都有好處。”
“不說以後，你繼續的話，今天就會死。”陸修喉嚨發緊，希望林鐸能夠動搖。
“你聽見了。”林鐸敲了敲耳麥，“放心，我不會有事。我們還得回陽城。”
天空用來觀測戰局的無人機已經飛過來了一架，指揮員通過無人機向林鐸表達意願。
“林鐸提攜，請你回到自己的位置，並針對石怪進行攻擊。”
指揮員像是對林鐸的現狀視若無睹一樣，冷冷發號施令。陸修氣得渾身發抖，衝著無人機大喊：“我們是來支援的，不是賣命！他這樣會死！他是強者之種，真的出了什麽事才是真的巨大的損失。陽城同意你們這樣對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