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回戰場
有時候，大環境越是雜亂，反而越是能從中找到規律。陸修一路詢問，問不到就觀察分析，很快就到了兵部大樓三十八層的醫療室。
傷患很多，陸修從淩亂的交談中得知部隊勉強擊退了攻城的怪物。
陽城刺激強者之種誕生的手段並不光明，這部分信息沒有泄露，蘭城的戰士們尚且達不到絕望的地步。
林鐸坐在病**，臉色蒼白，許多穿著製服的陌生麵孔圍了一圈，青年臉上隻是掛著禮貌性的微笑。
陸修隻好等在外麵，等到這些人都離開了才進去。
“你哪裏受傷了？”陸修單刀直入。
林鐸頓了頓，將淺藍色條紋的病服上衣脫掉，胸前的繃帶尚且泄露出鮮紅的血跡。
傷口的位置在胸口的正中，幾乎擊中心髒，這很危險。陸修霎時間出了一身冷汗，但看著林鐸臉上溫和的笑冷靜下來。
“怎麽會這樣？”陸修不解。
“有些怪物是有智慧的，我被針對圍攻了，支援來不及。”林鐸解釋得輕巧，但陸修迅速心領神會。
蘭城的指揮風格有些冒進，與其說是支援不及，倒不如說是過分高估林鐸這個強者之種的能力，導致林鐸孤立無援。
陸修咬牙：“下次我跟你一起，我們兩的配合默契，我不會拖你的後腿。”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林鐸麵帶不悅，“你的能力我心知肚明，什麽叫拖後腿?如果你這麽說，那麽前麵的多少年，我又是什麽？我厚著臉皮拖你的後腿拖了你二十年？”
陸修訥訥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林鐸是個很會說話的人，他很知道什麽時候該嚴肅，什麽時候該溫和。他目光柔和的看著陸修，“所以有些話，我覺得我們之間是不用去再次強調和聲明的。”
“陸修，我知道你現在有些焦慮，但你聽我說，覺醒強者之種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空間站裏的彎彎繞繞我看得比你多。”
林鐸停了下，看了眼門口才壓低聲音：“如果有一天，如果你覺醒了強者之種，陸修，你聽我的話，盡量不要去暴露。”
“陽城已經有你了，不是明白說了，一個城市隻會誕生一個強者之種嗎？難不成我還能去別的城市？”陸修皺眉，坐到林鐸床邊開始給他削水果，“我覺得你現在是憂思太多。你現在這樣也很好，就是你也得注意保護自己。我估計我很快就能回到學校了，到時候我們並肩作戰、互相配合。”
“這很好。”林鐸微笑。
“所以你不要再說這些奇怪的話。”陸修抿著嘴道，覺得林鐸自從知道強者之種的存在後就變得過度悲觀。
對於一名戰士來說，悲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絕處逢生最重要的就是求生的意誌。求生的欲望和本能在太多時候都創造了奇跡，如果一個人一開始就覺得會失敗，那麽怎麽可能成功呢？
陸修和林鐸四目相對，兩個人從小相識，太多話是不需要去詳說的，於是很多嘴上喊著的話語反而像是場麵話。
病房裏靜默了一會兒，就有人敲門進來，穿著軍裝，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
來人簡單明了的表明來意，話裏話外還是要林鐸盡快回到戰場，失去強者之種不僅隻是失去戰力，對於軍心的影響同樣很大。
陸修對此很無力，理智與情感拉扯，讓他站在一邊的表情很不自然。
林鐸微笑點頭。
陸修毛遂自薦。
再度站在戰場上，陸修和林鐸的機甲並肩站著，都有些恍惚。
陸修更多的是作為林鐸的安撫物存在的，陽城清楚陸修在林鐸心目中的地位，蘭城也清楚，於是乎陸修這個戰力不凡的青年竟然變成了一個專屬於林鐸的吉祥物。
這對於任何一個雄性來說都是一種侮辱，一個弄不好甚至會導致弟兄兩人心生芥蒂。兵部當然是不管這麽多的，陸修在此時展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容忍。
林鐸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但他對陸修絕對自信。
“比一比吧。”林鐸笑著提議，“看看，誰殺死的怪物多。”
陸修故作誇張：“你沒搞錯吧，要我和強者之種比戰力。”
“但我是傷患。”林鐸強調，“這可不是軍校第一特優生應該有的態度。”
“已經離校這麽久了，誰知道回去還是不是。”話是這麽說，陸修閃電一樣衝了出去，駕駛機甲的陸修就像是一個專注殺戮的智能ai，動作之精確靈敏驚人咋舌。
不多時，陸修身邊就出現了一片真空地帶。
怪物是不懂恐懼的，陸修來一個殺一個不遜於林鐸。
林鐸作為強者之種，荒原對其的輻射影響似乎已經微乎其微了，陸修之前見過的甘琪也是這樣，不做任何防護的行走在荒原。
林鐸閑庭信步一樣穿梭在機甲和怪物之間，身側不時閃過流光，那是他控製的水凝成的絲線，鋒利到吹毛立斷。
隻身走在荒原的優缺點這樣明顯，失去機甲的保護，肉體格外容易受到傷害。林鐸很快發現，陸修在充當護衛的角色，一心兩用得格外信手拈來。
青年微笑，在他這兒也確實是親疏有別的。
自從林鐸覺醒了強者之種，他的目光總是陰鬱，心情總是沉重。出身在政壇家庭的他比陸修知道太多內幕，所以他總是憂鬱。
林鐸凝視陸修奮戰的背影，良久。
豐富的戰鬥經驗和縝密的心思，讓他的一心兩用並不影響占據。
林鐸擰著嘴，看向遠處。
如果他沒算錯，蘭城的戰鬥即將進入尾聲。
明天即將到來的，是章魚怪物一樣的龐然大物。蘭城首領不知道內幕，應該不會做出陽城一樣困獸圍鬥的舉動，但對應的，是否能夠覺醒強者之種就得打問號。
雖然不讚同，林鐸不可否認陽城的策略惡毒且高效。
陽城讓他不得不心甘情願的跳出來，承認自己的身份和職責，從此肝腦塗地，成為一個失去自我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