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證婚人
男鬼看著不到二十歲的樣子,圓臉寸頭還留著稀稀落落的胡須。
在這個非主流盛行的年代,這樣的打扮無非隻有兩種可能,而且還非常極端,不是硬漢就是玻璃。
男鬼和張濤十指緊扣,樂嗬嗬望著圍觀的同學們。
很明顯,對方絕非是硬漢,而是一個和張濤一樣喜歡男人的玻璃。
反觀張濤則一臉驚恐望著我,身子顫抖,和男鬼形成了強烈反差。
我咕嚕嚕吞了口唾沫,張濤身著婚紗,而男鬼則西裝筆挺,像極了結婚時一對新人的裝扮。
男鬼要和張濤結婚?
這個想法浮現出來,我嘴巴瞬間張得老大,好像被人強行塞進去了一枚雞蛋。
在場同學們沒辦法看到男鬼,臉上洋溢著看熱鬧的笑容,對著張濤指指點點。
男鬼環視眾多學生輕輕點頭,並沒有把他們的鄙夷放在心上,反而像是一對新人正在接受雙方家人的祝福一般。
很快,男鬼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四目相對下,男鬼眉頭微微一皺,鬆開張濤的手朝我走來。
我舔著發幹的嘴巴,心中不由緊張起來。
被一個鬼祟盯上本就讓人頭皮發麻了,對方還朝我走來,讓我心裏麵直打鼓,下意識想後退,可身後已經成了一堵人牆,我無法後退絲毫。
看著越來越近的男鬼,我連忙把手探入口袋,抓起了七星真火符。
“謝謝你!”
男鬼並沒有暴起發難,而是用具有磁性的聲音向我道謝,還深深鞠了一躬。
我呆愣地立在原地,詫異地看著男鬼,耳邊嗡嗡作響,腦子裏像塞了團漿糊,整個人都懵懵的。
男鬼的聲音我昨晚聽到過,正是附身在馬展飛身上摸我胸的二刈子,也是讓我把張濤生辰八字和頭發燒給他的鬼祟。
我的腦子現在亂得厲害。
我中午確實給二刈子燒了生辰八字和張濤的頭發,可那個生辰八字是我更改後給的。
在錯誤的生辰八字下,二刈子理應無法找到張濤才是。
可眼前的事實就擺在麵前,二刈子非但找到了張濤,而且還把他打扮成新娘的樣子,更是打算和他結婚,這讓我迷糊得很,中間肯定出了什麽問題。
二刈子重新回到張濤身邊,抓住他的手對我點頭說:“如果不是你把張濤的生辰八字和頭發給我,我也沒辦法和他在一起,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既然我們活著的時候不能在一起,那隻有死後在一起了。”
死後?
二刈子這是想把張濤弄死的節奏啊!
我震驚無比,脫口而出:“你想要殺了他?”
我的聲音非常嘹亮,把身後的議論聲全都壓了下來。
一時間,走廊內瞬間安靜下來。
我找到姬哥人魂的事情早在學校裏傳開了,他們都知道我有這方麵的手段。
此刻我突然喊出這麽一句話來,是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情裏有鬼,所有人都收斂嬉笑,緊張地朝我看來。
姬哥緊張問:“兄弟,你看到鬼了?”
“看到了,穿著西裝,就站在張老師身邊!”
我的話說完後,同學們嘩然起來,做鳥獸散朝宿舍衝去。
剛才還擠滿人的走廊眨眼間隻剩下我和胖虎,就連一向咋咋呼呼的姬哥也溜進了宿舍,和其他同學探著腦袋朝我們這邊張望。
胖虎怯生生躲在我身後,小聲問:“不修,這個鬼什麽來頭啊?”
我說:“就是那個二刈子!”
胖虎急了眼:“我不是都把張老師的生辰八字都改了嗎?怎麽二刈子還能找上門來?”
我錯愕問:“你改了?”
胖虎連忙點頭:“是啊,你不是說不能給二刈子正確的生辰八字嗎?我拿到張老師的出生年月後就把五日改成了六日給你了!”
我氣得差點升天,罵道:“胖虎,你這個神經病,你改了怎麽不給我說說?”
“我尋思你讓我改的啊……”胖虎說著突然問:“不修,你別告訴我,你又把六日改成五日了?”
我現在恨不得狠狠踹上胖虎一腳,這家夥幹什麽事兒都不著調。
本以為改了生辰就萬事大吉了,沒成想轉悠了一圈,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我深深吸了口氣,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麽埋怨也無濟於事,況且這件事情也不能怪胖虎,也有我一定責任。
倘若我拿到張濤出生年月時問上一句,也不可能折騰出現在這場烏龍。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補救,趁著張濤還沒有被二刈子弄死,必須要把他救出來才行。
二刈子沒有理會我和胖虎的談話,點頭笑道:“張濤說過,隻有他死了才能和我在一起,現在我就要成全他,讓他永遠和我在一起,而你,將會成為我們的證婚人!”
證婚?
證你妹的婚!
二刈子太過瘋狂了,比當下被甩的小女生還要瘋狂,這活脫脫是被男男之間的愛情衝昏了頭腦。
宿舍樓一共五層,二刈子帶著張濤每一層的溜達,目的顯而易見,他想讓所有學生見證他們這場跨越陰陽的婚禮,然後再讓張濤前往樓頂一躍而下,和他真真正正永不分離。
我抄起七星真火符沒好氣喊道:“這都是你一廂情願,你看看張老師都成什麽樣子了,這是要和你結婚的樣子嗎?”
“要你管!”
二刈子就是二刈子,哪怕生氣,也是一副柔弱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有男人咆哮出聲的壓迫感強。
仗著手中有七星真火符,我也沒給二刈子好臉色:“實話告訴你,在你讓我找人的時候,我就想滅了你,奈何你幫了我,我不能做出這種過河拆橋的事情,現在你我兩清,識相的趕緊滾蛋,不然別怪我崩了你這縷人魂!”
鬼怕惡人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假。
我雖然比二刈子年紀小不少,但我手持七星真火符,怒目而視,可謂殺氣騰騰。
二刈子沒有男人的粗狂也沒有女人的柔弱,活脫脫就是個不男不女的主兒。
在我的怒視下,剛才還怒氣衝衝的二刈子此刻變得蔫了吧唧,低著頭一聲不吭。
“嗬嗬……”
二刈子低著盯著地麵,卻發出一連串陰陽怪氣的冷笑。
隨著笑聲越發嘹亮,聲線也變得尖銳起來。
就好像用調羹使勁兒刮著瓷碗一樣,聲音異常刺耳,聽得我雞皮疙瘩起了一層。
胖虎沒開天眼,看不到二刈子,使勁兒搓著胳膊,茫然望著我,問我怎麽突然這麽冷了。
我不知如何回應,隻能看向二刈子質問:“你笑什麽?”
“我笑什麽?難道我不能笑了嗎?”
二刈子突然收斂笑聲,指著張濤衝我歇斯底裏喊道:“如果不是張濤,我也不可能淪落成這幅樣子,為了他,我連命都不要了,可是他呢?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繼續自己的生活,現在你讓我滾蛋?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