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拜堂

我的冷汗好似瀑布從腦門滲出,一會工夫就把衣服打濕。

怪不得那隻老鼠精會稱呼我為姑爺,敢情這是要把我抬回去和那隻白毛老鼠成親啊!

別人家的新郎官都是身綁紅花騎大馬,我倒好,坐上了新娘子才能坐的大花轎,這完全是逆行倒施嘛!

“姑爺,別著急,馬上就到了,嗬嗬……”

外麵的老鼠精那刺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別著急?

我急你奶奶個腿兒的!

我心慌得直想罵娘。

我著急個屁!

我要是能動彈,老早就跳窗逃跑了,哪兒還會傻不拉幾坐在這裏等著進老鼠窩裏。

埋怨歸埋怨,現在必須想個脫身的招才行。

我越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就越是冷靜不下來。

畢竟這種事情換個大人都嚇得大腦不聽使喚,更別說我一個十三歲的小毛孩了,能沒被嚇暈過去已經很不錯了。

花轎晃晃悠悠向前走,我坐在花轎裏卻連半個法子都沒。

“姑爺到!”

拉風箱的刺耳聲音突然響起,得虧是我喊不出聲來,不然絕對會嚇得爆粗口。

一縷尖銳的女人聲音跟著響起:“老爺吩咐了,先送姑爺梳洗換衣服!”

我現在確實慌到了骨子裏,甚至都快嚇哭了。

這前腳已經進入老鼠窩裏,等後腳再跨進去,想要安然無恙出來可就麻煩了。

“送姑爺梳洗更衣!”

那拉風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倒像是吩咐。

很快,花轎門簾被掀開。

外麵也不再霧蒙蒙,反而通紅通紅。

又是一隻人身鼠頭的老鼠精映入眼簾,不過這隻老鼠精穿著古時候丫鬟的衣服,耳朵還插著一朵花圈上的紅紙花。

寒意瞬間襲來,順著我的腳底板直湧腦門。

那種感覺好像跌入了寒冬臘月的冰窟裏,讓我如芒在背,頭皮發麻。

我現在隻想暈過去,或許再次醒過來我會躺在自家炕上。

要命的是這個節骨眼,我非但異常清醒,而且還瞪著眼睛盯著這隻老鼠精伸手朝我探來。

我本能想要閃躲,手卻不聽使喚伸了過去,任由老鼠精托起我的手腕。

明明是一隻光滑水嫩的手,可觸碰在我的肌膚上,我完全可以感覺到那毛茸茸的觸感,讓我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此刻的我就像被人操控的木偶,在老鼠精的牽引下走出花轎。

眼前是一座豪華大氣的府邸,朱紅色的大門,青磚碧瓦。

大門正上方是一塊寫有‘灰府’二字的牌匾,牌匾下還掛著兩隻紅彤彤的大燈籠,映得大宅門前亮晃晃的。

‘吱呀’兩聲,大門從裏麵被左右打開。

院子內每隔幾米就會出現一對燈台,喜慶的紅蠟燭微微搖曳,地麵鋪著紅毯,完全是為成親而準備的。

我機械移動雙腿跟在老鼠精身後,穿過流水小橋,順著一條通廊走了許久,最終進入了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內。

四隻同樣人身鼠頭的老鼠精已經等候多時,見我進門便齊齊上手,給我洗臉擦手,等忙活完後又把一件大紅新郎服套在我衣服上。

我雖然不能動,卻看得清楚,這套新郎服正是白毛老鼠送到我家門前的,隻是不知何時又被它們給運了回來。

我還愣神時,手指突然一緊,那枚害人不淺的金戒指被老鼠精套在我手指上了。

“姑爺,奴婢現在領您去廳堂,老爺他們都等著您和小姐拜堂呢!”

我沒有選擇的權利,老鼠精領著我走在前麵,後麵還跟著四隻老鼠精。

穿過一條悠長走廊,拐了個彎便來到廳堂側門。

“姑爺到!”

那個拉風箱的聲音又響起,廳堂內頓時亂糟糟一片。

我現在深陷鼠窩,害怕隻能讓我大腦空白,對我的逃生之路起不到任何作用。

唯有把懼意壓製下來,等待時機逃離這裏才行。

“丁不修,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不然就再也吃不到媽媽做的飯菜了!”

我在心裏給自己打著氣。

在強烈的思想鬥爭下,我極力克製著自己慌亂的心跳和不規則的呼吸。

紗簾掀開,整個廳堂被收拾得喜氣洋洋。

大紅燈籠高高掛,牆上貼著紅豔豔的絲綢,正堂上方貼著大大的‘囍’字,‘囍’字下麵是一張八仙桌,桌上兩邊分別立著根紅蠟燭。

蠟燭兩邊的太師椅上,坐著兩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女。

這對男女並非鼠頭人身,長得和普通人無異,穿著喜慶紅袍,身材微胖,一臉紅潤,看起來慈眉善目,和我想象中的尖嘴耗子完全不同。

能完全化為人形,這兩個老家夥也有點能耐了。

“小姐到!”

一聲吆喝響起。

一個穿著鳳冠霞帔,頭頂喜帕,又矮又胖的女人從對麵側門走進廳堂。

這個女人就是那隻白毛老鼠了。

這邪祟為了和我成親折騰的我們村子雞犬不寧,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估摸著正在竊喜呢。

我的身子不受控製也走向廳堂,轉身之際,我這才注意到廳堂內圍滿了老鼠精,粗略數一下,不下三十多隻。

剛才還冷靜的我又慌了神。

我隻有一道七星真火符,這裏這麽多老鼠精,根本就不夠用啊。

“一拜天地!”

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時,拉風箱的聲音跟催命般在耳邊響起。

我雖然十三歲,已經有一米五的身高,和白毛老鼠站在一起,甚至還比她高上一頭。

此刻距離之近,我可以斜著眼從半鏤空的喜帕中看清楚對方的容貌。

白毛老鼠雖說也是人的臉龐,卻難看的要命。

大臉盤子小眼睛,酒糟鼻頭肥嘴唇,特別是她那傻兮兮的表情,一灘黃鼻涕掛在嘴角,另一邊嘴角還淌著黏糊糊的口水。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撿地軟時白毛老鼠在原地轉圈圈,胖虎會說這是隻傻子老鼠,敢情它還真是個傻子。

我的身子不受控製彎了下來,和白毛老鼠完成了第一次的拜禮。

“二拜高堂!”

在我強烈抗拒下,身子還是轉向了太師椅上那對中年夫妻。

這種婚禮講究的是天地為鑒,隻要三拜結束,哪怕我們倆沒有結婚證,也是名義上的夫妻了。

所以在三拜之前,我必須要想辦法將其打斷才行。

二拜很快結束,那對中年夫妻笑得合不攏嘴,臉上的褶子跟兩朵**似得。

三拜馬上開始,重新冷靜下來後的我也有了計劃。

我隻有一道七星真火符,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使用。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劫持人質。

白毛老鼠是中年夫妻的女兒,更是灰家千金小姐,隻要把它抓住,便可以達到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目的。

計劃是有了,可我動彈不得也沒辦法實施。

“夫妻對拜!”

吆喝聲再度響起,我的身子不受控製轉向白毛老鼠。

眼瞅著白毛老鼠就要對我彎腰,一道靈光一閃而過。

昨天翻閱古籍尋找保命符篆時,在前幾頁看到有關提神醒腦的咒語秘術。

此刻保命要緊,我搜腸刮肚,一則名為寧心咒的咒術浮現腦中。

我現在是病急亂投醫,也顧不得有沒有效果,在心中快速念了起來。

兩遍結束,一道暖流在體內快速湧動,等擴散全身後,身體的主導權又回到我的手中。

此刻白毛老鼠已經徹底彎腰,就在所有老鼠精等著我鞠躬時,我一把抓住白毛老鼠的胳膊朝我懷裏猛拽。

所有的計劃都看似天衣無縫,我卻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我高估了自己的力氣,同時也低估了白毛老鼠的體重。

白毛老鼠這體型少說也有三百斤,我的爆發力雖強,但終究是個孩子,難以撼動白毛老鼠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