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磚留字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衝進來的這一夥子人,他們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我和師兄出來一看,果不其然正是極道派的對頭——大地門。

領頭來人就是大地門二弟子鐵錚,人送外號鐵二羅。

大地門的入室弟子有四個,鐵錚是二弟子,所以被叫鐵二羅了。

大地門雖然也是看風水卜卦象除魔滅道的陰陽門派,但傳至他們師傅這一代已經忘記了除魔衛道的本份,特別是他們的師傅左龐,與南洋降頭師狼狽為奸,掙了不少黑心錢。前腳降頭師剛下降,後腳他們就以解降化災來趁機訛詐一筆,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十裏八鄉的人對他們都是敢怒不敢言,生怕得罪了他們,再被下降迫害,這夥人平日裏壞事做盡,卻個個活得有模有樣,而一直本份經營的極道天師館卻人才凋敝!真可謂是,殺人越貨金腰帶,鋪橋修路無屍骸。

師傅在世的時候,大地門的這夥人忌憚著師傅高深的道法,他們倒還有所收斂。如今,師傅剛剛過世,他們就來登門,擺明了要給我們三分顏色。

三師兄見他們一臉小人得誌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我趕忙站在了前麵搶話道:“原來是鐵二哥啊,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鐵二羅得意地抽了下嘴,眼眉一挑,然後嘿嘿一笑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進了內廳。

“陽生,你師傅什麽時候過世的?”

“約莫一個時辰了。”我說。

“嗯,你師傅活的不短了,時候差不多了。”

我和三師兄頓時怒火叢生,但我還是強忍著不發怒,心想看他還能做出什麽損事,但我和三師兄都有底線,要是敢在我們麵前羞辱師傅,定要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鐵二羅倒也沒有再挖苦,直入主題,“你們師傅這一輩子挺不容易的,一生都把除魔衛道,濟世為懷當座右銘,大地門佩服不已,我們師傅說要為他老人家抬棺,找個風水寶地下葬,分文不取,你們看怎麽樣?”

還沒等我和師兄開口,他就搶著說:“畢竟你師傅是一代天師,放心吧我們給抬棺的規格也不低,抬棺這事就由我們大地門的四個入室弟子包了。哦,對了,下葬的地點是茂山後腰的那塊湖水的窪地,蜻蜓點水穴。”

一聽蜻蜓點水的穴位,三師兄沉重的臉色稍緩了些,反倒是我表情更凝重了,道:“貴派掌門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師傅的棺材有人抬了,而且穴位我們也找好了!”

“哼,我們大地門承包的活,哪個不要命的敢接?怎麽?我們大地門的四大弟子不夠身份嗎?”鐵二羅冷笑著諷刺道。

大地門的二弟子是最蠻橫的,而且最為直接。

“嗬嗬,不瞞您說,抬棺的正是我們師兄弟五個人,由我三師兄舉招魂幡陰魂。別看我三師兄話不多,確是個狠角色,我想以鐵二哥的眼力,不難看出來他正煞氣外露吧?再說,我大師兄和二師兄的本事,您是知道的!”

我這話一出,鐵二羅還真有些怕了,仔細看了看三師兄果真被唬住了,哆哆嗦嗦地說道:“既然這樣,貴派老掌門抬棺下葬的事,我再給家師匯報商量一下,不打擾了!”

我冷笑一聲,道:“好的。師兄,送客。”

三師兄還有些木然,但看我對他使了使眼色,也沒說什麽,對著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

鐵二羅的一個跟班還有些不服,想要硬上幾句找回點麵子,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哢的一聲脆響,小跟班捂著自己的胳膊慘叫起來。

一瞬間,我甚至沒看見三師兄出手,就見那個小跟班的胳膊就像麵條一樣晃**,胳膊竟然斷掉了。

我吃了一驚,詫異地看著三師兄,他真是好手段啊!

三師兄把臉湊了上去對一眾人叱罵道:“滾!”

這一聲大喝,這群大地門的嘍囉就像小鬼見了鍾馗那樣,屁滾尿流地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鐵二羅回頭的一瞬間,我從他的印堂看到了一股深深的黑跡,那分明就是一副‘死相’!

“掌門,占卜看風水,我不如你,不過蜻蜓點水的穴!那可是好的下葬位,師兄還是知道一二的。再說了這樣的好穴位已經不多了,你怎麽就拒絕了呢?”三師兄一臉疑惑。

我長籲了一口氣,回答道:“大地門表麵看來跟我們極道派隻是有生意上的衝突,其實我們兩派的矛盾大著呢!你想大地門這夥人,無利不起早,怎麽會幹沒好處的事?”

我吞了一口唾液,接著說。

“師傅在世的時候,本著濟世救人的原則,解了不少降頭、驅了不少邪祟。大地門他們暗地裏勾結邪魔外道,而我們師傅壞了他們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你想他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在師傅過世後,來無事獻殷勤,這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嗎?”

“你對下葬了解不多,蜻蜓點水確實是好位,但是茂山後腰的那個位已經被人動過手腳了。那片窪地已經被灌了黑水,原本鬆軟的濕地已經被摻了石灰,你沒見那塊穴位寸草不生嗎?”

聽我解釋完,三師兄恍然大悟,“師弟說的對,我太膚淺了。”

“師傅早就留下他下葬的箴言,‘青石碑引,十殿閻羅,就地起棺,鼇峰艮塚,法葬入穴,一方平安’。”

三師兄點了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很放心,什麽也沒說就進自己的屋了。

留下我愣愣地站在原地。

說真的,對師傅的下葬我也不是很有把握,畢竟我的本事還不到火候。

可讓我做夢也沒想到的是,師傅的箴言很快應驗,接下來的事情讓人永生難忘。

我又走進了內廳,對著師傅的屍體開始抱怨。

“師傅,你到是死得一了百了,留下這麽大個難題給我,我到底該怎麽給你下葬,才最合適?”

我歎了口氣,轉身走出了內廳,又在心裏暗自抱怨,死人哪會說話。

可當我走出還沒有兩步,劇烈的頭痛襲來,一時腿軟,倒在了地上,恍惚間看到了我麵前的青磚竟泛出一行字。

那字體,是師傅的筆記……

看了這段文字,我明白了,我徹底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