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護生相冊之真相

到了西曆一九四五年,Y國臨近戰敗,由於聽到盟軍在終戰宣言中聲稱要對戰爭罪犯進行審判,深怕被追究的Y國政府,對一切不利於自身的公共檔案進行了徹底、係統的銷毀。

尤其是在軍隊之中,他們發動戰爭尤其是細菌戰、生化戰的證據得到了最徹底的毀滅和隱藏。很多Y國戰爭罪犯,甚至個別一級戰犯都因此逃脫了審判。

毀滅的結果,就是戰後數十年,除了華國自己以外,在A國和西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席德勒當年屠殺尤它人的罪行,但卻沒有幾個人知道,當年Y國軍隊在華國所犯下的罪行,比起席德勒來,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事情要從半年前講起,我有個侄女叫董如如,自小出生在A國普林頓,由於她的父親即我的大哥董稼軒是國際知名工程學家,最開始家人想讓她師從伯父攻讀工科專業,但是在20歲的時候,她卻放棄了即將到手的工科專業學位證書,轉而學習新聞學、寫作學。

原因是她小時候,父母經常會和她講起西曆一九三七年,Y國軍隊針對華國中京長達六周的大屠殺。

本來對從小在A國出生、A國長大的侄女來說,對中京大屠殺這段曆史是沒有什麽認知的。

改變在於她讀大學時,有一天在圖書館裏看到了涉及中京大屠殺的一些照片,和父母打小講述的內容十分相像。

她被照片裏的內容震驚了,更是感到無比的憤怒。但是當她去尋找中京大屠殺相關的書籍時,她發現,在所有的西文非小說書籍裏,居然沒有一本提到這段曆史的書籍。

由於打小受到父母的家國教育,當董如如看到自己的同胞在遭受到巨大傷害後,卻得不到施暴者的道歉和賠償,甚至得不到世界上一些國家公開、公正地承認,她再也壓製不住自己的情感,她決定轉學新聞學,因為學了這門專業以後,就可以借自由新聞記者的身份對曆史真相進行調查取證。

從一九九五年夏天開始,我的侄女董如如就從A國來到了華國中京,開始了對大屠殺事件和那段曆史的受難者進行采樣調查。

麵對傷痕累累的幸存者,董如如聽著他們講述那段悲慘的曆史,無數次流下眼淚,她自己似乎也回到了那段血雨腥風的曆史。

在了解了相關曆史後,董如如決定花時間先將采訪記錄寫成一本叫《中京暴行》的書籍,讓全世界盡快知道這段曆史的真相,並於一九九七年順利將該書出版。

讓董如如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最初計劃的一本書而已,剛一出版,就在很短時間內打入A國最暢銷書排行榜,引起A國及西國社會很大震動。

這讓董如如大受鼓舞,因為在撰寫《中京暴行》時,她同時收集了大量的華文、西文、Y文資料,以及大量沒有出版的日記、筆記,政府報告。

她從中了解到,原來戰爭時期Y國不僅製造過中京大屠殺,從他們求新運動到戰敗投降期間,還在華國以及亞細亞各地犯下了係列諸如野蠻轟炸、生化戰以及活體實驗等各類戰爭暴行。

戰後Y國一直想通過“入常”(成為合眾國常任理事國),使其成為一個“正常國家”,但是由於在戰爭曆史觀等重大問題上屢屢發出挑釁的聲音,讓各國非常反感,導致他們在成為正常國家的道路上屢屢受挫。

特別是由於董如如出版的書籍,揭露了大量Y國至今從未承認和道歉過的虛假麵目,大大影響了Y國正常化道路,讓Y國極端右翼分子大為緊張、不滿。

如果我侄女僅僅如此,後麵也不會發生一係列的事件。

今年年初,家兄帶著他們一家人來到羅國拜訪我,期間,我發現董如如明顯憔悴了許多。

家宴上我問及原因,她隻淡淡地說主要是因為工作的原因讓她感到疲憊。

當時我猜想她也許隻是覺得不方便說而已,就找了個機會私底下與她交流。

這一談才得知,當她決定繼續公開調查Y國其它戰爭罪行後,Y國一些極端分子怒了,不斷的騷擾她、跟蹤她,並對她和家人發出了死亡威脅。

董如如自己想,我不就是揭露了世人不知的一些真相而已嗎,何至於恐懼如斯。

真相隻有一個,那就是被揭露的真相還不夠多。

在家兄一家臨回國前,董如如悄悄塞給我一本畫冊,告訴我這本畫冊是她在走訪調查時,A國建州一位有良知的典當行老板贈送的。

相冊記錄的是一位駐紮在大洋群島的Y國士兵,戰爭時期為他跟隨的將軍所拍攝的華國和大洋群島國家的照片,包括了幾十張中京大屠殺和上百張生化戰等涉及Y國戰爭暴行的照片。

相冊原本屬於一名A國海軍,他在Y國戰敗後曾經登陸該國本土,從一名被遣返回國的Y國士兵那裏得到了這本相冊。

這名海軍的妻子在其丈夫去世後,為了償還人情,以物代償將相冊送給了另一名男子。

在該男子去世後,他的兒子才將相冊寄到典當行,想把它賣掉。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後來輾轉被我的侄女董如如所得。

相冊裏麵甚至有那名Y國將軍親自斬殺數十華國平民和用平民開展活體實驗的記錄。

如上麵所講,由於Y國政府在臨戰結束時對檔案進行了徹底銷毀,這本相冊如能證實是客觀而真實的,將會對佐證那段曆史產生非常重要的意義,堪稱無價之寶。

董如如悄悄的告訴我,根據推測,這名士兵所跟隨的將軍正是Y國後來逃脫國際審判的一等戰犯田岸信。

田岸信此人在戰後甚至再度成為了Y國首相,他的子孫都至今活躍在Y國政壇,其孫田岸文還有望在今年合眾國大會上,通過投票選舉成為合眾國理事會的“執戟人”(首席行政長官)。

一般認為,成為“執戟人”雖然沒有什麽實權,但象征意義極大,“執戟人”的職權中有幾則條款,就是有權代表理事會斷定侵略行為是否發生和有權宣布使用武力,對Y國走向正常化至關重要,也相當有利。

也就是說,既然現在Y國出身的國民能執掌合眾國理事會,那麽下步通過“入常”而成為正常國家,也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有這樣的一等戰犯及其家族把持Y國政局,想讓Y國徹底反思和道歉,那才真見了鬼呢。

董如如臨走前,又不無憂慮地告訴我,恐怕此去時日無多,唯願我好好保管這本相冊,最好在機會合適的時候,把它交給華國政府。

其實說實話,我對包括中京大屠殺在內的那段戰爭曆史也和最初的董如如一樣,是沒有更多認知的。

在親耳聽到親侄女對我講這番話時,我都有點驚訝。難道Y國那些極端分子,真的會為了幾張照片,就敢對她做出過激行為嗎?最多隻是恐嚇一下吧。

在家兄離開後不久,我懷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將相冊裏麵的部分照片掃描之後發到了網上,目的是找到能鑒定其真偽的人,沒想到真的被網友證實,相冊裏麵的將軍確鑿是Y國一級戰犯田岸信。

這個事情在網上曝光以後,我開始受到一些人的質疑,他們說我是騙子,說我打著曆史的名義掙名氣。

我開始體會到當初我侄女所說的她所感受到的壓力,這時我趕緊聯係家兄,才知道侄女回A國不久,悲劇發生了,先是侄女莫名失蹤了,聯係了很多她昔日的同學都說沒有見過她。

等幾天後家人終於找到她時,發現她把車子停在鄉村一處偏僻的公路旁,生命早已經隕滅多時。

據參與現場調查的警察說,董如如是在精神壓力過大之下,死於吞槍自盡。那麽真實情況是否果真如A國警方所說,她是死於自盡,這就無法考證了。

但我的遭遇還在發酵,不過一個月,我仿佛步入了夢魘,像侄女董如如一樣被人威脅,公然在網上禁止我再談論這件事,其中不乏一些聲稱“大屠殺是虛構”的Y國人。

有人給我發來郵件威脅我,趕緊把相冊銷毀,要不然讓我和我家人好看;還有人給我發來地址,要我把相冊交到指定的地址。

後來我發現不知何時,店門口長時間停著一些陌生的社會車輛,它們雖然偽裝成了電力公司以及其他社會車輛的貨車,但我知道自己受到了監視,雖然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要監視我些什麽。

這個時候,事情開始變得越來越嚴重了,我的弟弟哭著打電話過來,說他們一家人也收到了死亡威脅,要我報警保護他們。

但異國警察很難理解,我們口中所說的戰爭相冊為什麽會給自己帶來這麽大的麻煩。當然他們也懶得理解,甚至有警察建議我們:“一本相冊而已,有人要就給人家好咯。”

這個時候我有些恐慌了,雖然我自己並不怕死,但總要擔心我家人的安危呀。

我知道靠羅國這些蠢蛋警察,是查不出什麽的,於是悄悄先把家人送回了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