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借他人之口
林清平越說越興奮：“若是將此事徹查一番，至少也能填補兩年國庫的虛空。至於這商稅，都城當中繁華的酒肆茶樓何其多？光是這樊樓，一年能收入多少我便不敢亂說了。可樊樓每年隻需給朝廷繳納一些酒稅，這背後的東家恐怕早已經是賺得盆滿缽滿。”
旁邊的人皺了皺眉頭，這小子可真敢說啊，這可是在樊樓的地盤兒，居然就敢揭了人家的短。
但司馬光卻聽的極其感興趣，忍不住催促道：“兄台，請繼續。”
他覺得，這林清平確實有些本事，字字句句都與之前自己想到的相似，但他說得會更具體全麵，此人絕非池中之物啊！
不過旁邊的晏幾道就有些坐不住了，方才見此人口若懸河，就連司馬兄台對他都十分推崇的模樣，嘴裏忍不住哼哼了幾聲。
不過他到底年輕，許多事情都還尚未經過全麵的了解，一時半會兒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在林清平停下後，他忍不住吐槽道：“你說得輕鬆，這也要改，那也要查，你以為朝廷是你家的，你想查哪家就查哪家？光是那些地方上的高門貴族，勾連起來便是一座座的龐然大物，你以為官家就沒想過要動他們嗎？”
別說其他，他們晏家也算是頗為有名，多年來關於那土地的事，就沒少讓家中長輩操心。
若是真如這林家郎君所說，為了增加賦稅，便要從源頭開始仔細徹查一番，還不知有多少家族會被此事牽連。
但林清平並沒說什麽，隻是涼涼的看了晏幾道一眼。
他相信，司馬光是個明白人，自己的話都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了，若是他還反應不過來，那還真是浪費了自己這會兒唾沫橫飛一番。
果然，司馬光越聽，這眼中的光芒越盛。
到最後，已經差點忍不住想要站起來對著林清平鼓掌稱讚了。
他突然站起來，深深地行了一禮後，感激的道：“今日聽了林家郎君這些話，實在是讓我茅塞頓開。開源，節流這般重要的舉措我之前怎麽就沒想到呢？我這就回去寫上奏折，盡早交給官家，多謝！今日這頓酒請務必記在我賬上。”
說完，他對身旁的小廝交代了幾句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林清平倒是十分淡然，他的話已經說明白了，如今司馬家在朝堂之上也是頗有些能耐。
要是他提出要回去寫奏折呈到官家麵前，想來比自己一介武將或是老爹和幾位同僚好友在官家麵前百般請命，效果要好得多。
目的達成後他就徹底放心了，回到樓上和幾位下屬暢飲。
崔都頭他們早已經等候多時，雖說剛才下麵那位年輕的郎君邀請了林門使下去，對他們也十分客氣有禮，但到底並沒有叫到他們的名字，他們也不會如此厚顏無恥，直接跟上前去。
這會兒瞧見林門使上來了，終於鬆了口氣，連忙圍上去，七嘴八舌地問道。
“林門使，剛才你在與那位郎君說些什麽呢？”
“林門使，那位郎君瞧著有些眼熟，之前是否經常出入皇宮？像是在哪兒見過。”
“這位的確是眼熟，”林清平喝了一杯酒，懶洋洋地靠在椅子的扶手上。
“那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司馬郎君，他家中可有好幾位長輩都在朝為官呢，官位還不低，他叫司馬光。”
聽了林清平的話，細細想了想後，突然，崔都頭一拍腦門兒。
“大人，我以前還真是聽說過這位司馬郎君的大名。聽聞他年紀還小時，見另一孩童不小心誤入大水缸當中，險些被淹死。彼時他尚且年幼，無法進去營救，居然想了個法子，搬了一塊石頭將水缸砸破，救出了那孩子。大人，你說奇不奇妙？他也還那麽小，居然就如此聰明了？”
“那是自然，凡是有大能耐，大造化的，估計小時候就能看出一二了。若是幼時聰明得過分，長大了反倒變得極為平庸，那才是可惜了。”
林清平與幾人笑談了幾句後，想著今日最重要的任務已經完成，又發現柳青青似乎還在下方招待各位客人，也不想在此地停留太久，招來侍女將自己提前預備好的禮物送上後，就帶著幾人揚長而去。
等柳青青將幾位貴客給安頓妥當後，想前來尋找他時，侍女遺憾地表示。
“娘子，林家郎君已經離開了。特意托奴婢把這個給您。”
說著，就打開了一個大大的盒子，裏頭裝著的赫然就是林清平悉心挑選許久的一對仙鶴銅燈。
柳青青仔細看了看，悠悠歎了口氣：“算是他有心了，給我放在桌上吧。”
侍女連忙領命退下。
晏幾道等人還指望著與柳青青單獨暢聊呢，看她這會兒神情有些不妥，連忙上前招呼。
“柳娘子，請這邊坐，這些日子我新作了幾首詞，還請柳娘子品鑒。”
“奴家這就來，”柳青青答應一聲，但一直心不在焉的，就連幾人新作的詩作也沒怎麽被她放在眼裏頭。
自從之前看過林清平隨意間就寫下的詞作後，便對他的才華敬佩不已。
相比較而言，晏幾道等人的詩作很明顯就略遜色一籌了。
司馬光向來是個行動派，回去後將此事細細的與家中長輩說了一番，就連長輩都無比驚訝。
“這樣的策略當真是那林清平想出來的？我記得他如今還隻是個八品小官兒，如何有這樣的能耐？”
“叔父，您可別小看他了啊！”司馬光似乎十分興奮。
“我要立刻寫上奏折，並且要去麵見官家，將此事告訴他！此事十分重要，絕不能讓任何人破壞了！”
“但官家若是不聽……”
“不聽又如何？咱們為人臣子，就應當為官家分憂，況且，那些西夏人實在太囂張，絕不能再放任他們繼續向我大宋不停地勒索。要是長此以往，他們的胃口被慣得越來越大，這可如何是好？”
“確實，三郎說得有道理。”一位老者輕輕撫摸了下胡子，正是司馬光的三叔公。
他連忙拱手上前：“三叔公，您也覺得我說得對嗎？”
“不錯，那林清平年紀輕輕便有這般想法，著實不錯，若是此人確實十分正直，以後可多與他結交。隻是可惜了，是個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