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劍要利，需石磨
落鳳城，城門口。
“走了！”
林凡伸手抱了抱林瑤，衝著吳老三點點頭，朝著城外走去。
背上包裹，腰間青鋒，林凡踏上前往通天書院的道路。
身後，林瑤雙目含淚，再也無法忍住，流下了臉頰，卻是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什麽聲響。
她不想跟哥哥分離。
但是她知道，哥哥必須離開。
若哥哥不去通天書院，那他的下場，隻有一個字，死。
林瑤雖然年紀小，卻並非懵懂無知之輩。
她很清楚，哥哥林凡現在麵臨著多大的壓力。
周家，徐霸山，東王，青雲宗，甚至是整個乾元皇朝……
除卻通天書院，再沒有林凡的容身之地。
為此，她甘願與哥哥別離開一段時間，也不願因為自己，留下來等死。
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林瑤眼淚止不住的流淌，腦海中，一直回**著林凡臨別之前所說的話。
“瑤兒，少則三年，至多五載，等哥回來，我必為你重新撐起頭頂一片天……”
“哥哥，你多保重，瑤兒等你。”
當林凡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後，林瑤方才輕聲自語，眼中充滿了堅信。
“吳三哥，我們回去吧！”
擦去淚水，林瑤轉頭看向一旁的吳老三，略顯失落的開了口。
望著那張梨花帶雨般的小臉蛋，吳老三心頭一顫，眼中閃過一抹不忍之色。
林瑤，別怪我。
誰讓你哥哥擅殺仙宗門下，還得罪了徐百戶和東王殿下？
他已經瞎了，是不可能進入通天書院的。
與其讓你和他一起橫死街頭，倒不如成全我吳老三。
“好，我們走。”
吳老三一點頭，伸手摸向林瑤的脖頸，眼中猛然閃過一道厲色。
砰。
他一記手刀，劈在了林瑤後頸位置。
林瑤頓時雙眼一黑，直接昏厥過去。
駕。
這時，一輛早就停靠在城門不遠處的馬車，緩緩駛了過來。
“真磨嘰！”
車簾掀開，露出一張黝黑臉龐，正是徐霸山。
“徐百戶！”
吳老三急忙將林瑤抱起，遞給徐霸山。
徐霸山接過後，看了一眼那張俊俏無比的小臉蛋，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笑意：“小丫頭，別怪我，要怪就怪你那瞎子哥哥。”
“他竟敢仗著你那死鬼老爹留下的殺蠻功勳令，違抗王旨，若不將你敬獻上去，老子可沒法跟東王殿下複命。”
“不過，也是你的造化，至少，你那瞎子哥哥很快就會沒命，而你，好歹還能過兩年好日子，嗬嗬。”
冷笑聲中，徐霸山低頭看向吳老三，神色間浮現一抹譏諷：“好一個報恩的吳老三，不錯，不錯，哈哈！”
吳老三心中湧現惱羞之意，卻不敢表現出來。
“放心，雖然老子瞧不上你，但是此功，老子給你記下了，林家的產業，交由你吳家接管了。”
“多謝徐百戶！”
吳老三神色一喜，急忙躬身行禮。
“走！”
徐霸山衝著駕車車夫呼喊一聲，抱起林瑤縮入了車廂內。
“駕！”
車夫甩動韁繩，馬車朝著遠處行駛而去。
……
城外十裏。
林凡孤身行走在大道上，雖有心劍指路，但觸目之間盡是一片黑白，使得他眉宇間顯露出一抹思索之色。
通天書院已成為傳說，整個東域都很少有人知道它的所在之地。
不過，乾元皇朝人盡皆知。
南荒之龍張九霄，與通天書院有淵源。
找到他，就能找到書院。
而想要找尋張九霄，必然要去一個地方。
隱龍山。
張九霄於二十年前，以先天七重之境，斬殺魔神教先天巔峰高手陸無為，一戰名震南荒。
從那之後，他便隱世到了東域的一片山脈之中。
二十年來，無數武者前往那片山脈想要尋得張九霄指點，也有無數青年才俊尋找張九霄想要拜其為師。
可是，卻從沒有人能得償所願。
唯有那些欲要前往通天書院的武者，才能在山脈之中找到張九霄。
沒有人知道那些人是怎麽找到他的，這些人在加入通天書院後，也從不會談論尋找張九霄的經過。
這讓如何尋找張九霄成為了一個謎團。
而現在，這個謎團，就橫在林凡麵前。
“通天書院招新俱都在年後逢春季節，距現在還有半年時間。”
林凡嘀咕一聲：“隱龍山脈位於東域西部，靠近南荒中域，我趕過去差不多要三個月時間，聽聞張九霄前輩隻有在通天書院招新前才會現身，提前趕到沒什麽用，倒不如趁著這點時間，仗劍而行！”
“駕！”
就在他思索之時，一陣馬蹄聲從身後傳來。
林凡腦袋微側，朝著道路邊緣走了兩步。
咕嚕嚕。
車輪滾動聲由遠及近，一輛奢華馬車在林凡身旁駛過，揚起一片塵土。
林凡眉頭微皺，抬手輕揮。
微弱劍意湧動，擋下了飛揚而來的塵土。
前方馬車上。
徐霸山輕輕將車廂後簾撩起一角，看了一眼後方越來越遠的林凡，嘴角勾起陰邪笑意。
徐霸山？
林凡麵朝馬車，微微愣了一下，眉頭不由的皺起。
他這個坐鎮落鳳城的繡衣衛百戶，怎麽突然出城了？
難道是為了在前邊堵我？
心念一轉，林凡又將這個猜測否定。
徐霸山是鍛骨三重武者，要想對自己出手，沒必要專門跑去前方布置什麽，剛才路過，便可以直接動手。
而且，他沒這個膽子現在就殺自己。
猜不透徐霸山的目的，林凡唯有將心中思慮扔到一邊，繼續朝前方行去。
他沒有騎馬，亦沒有駕車。
此行前往隱龍山脈，他要仗劍走過小半個東域，以此磨練自己的劍心。
劍要利，需石磨。
劍心要利，也需行劍天下！
“駕，駕！”
然而未過數息，又有一陣急促的呼喝聲，從後方遙遙傳來。
急如驟雨的馬蹄轟鳴，傳入林凡耳內。
林凡微微一挑眉，臉色微變。
血腥味。
在那馬蹄聲入耳之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隨風而來。
林凡轉身麵向後方，站在了路旁。
乾元尚武，武者地位比普通百姓要高很多。
正因為武風盛行，隨處可見武者爭鬥。
林凡無心參與，但卻不想背向爭鬥。
然而，當他轉身之後，心劍所感知到的黑白畫麵，卻讓他無法不參與其中。
後方不遠處。
一匹駿馬疾馳而來，馬背上是一個滿身染血的十七八歲少年。
少年臉色蒼白，胸前有著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背上還插著兩支羽箭。
在其身後，兩個身穿繡衣衛勁裝的男子，正持刀狂追。
邵明？
這少年林凡認識，從小就與自己嬉笑打鬧，在大婚那日還跟自己推杯換盞、祝福連連。
此時他半趴在馬背上，身體隨著駿馬上下顛簸，每一次起伏，嘴角都會溢出鮮血，整個人已是出氣多入氣少了，儼然已處於彌留之際。
“啊……凡哥？！快！快去救瑤兒！”
邵明此刻也已看到了前方的林凡，雙眼一亮，咬牙撐著身子，高聲呼喊出口。
瑤兒？
聞言，林凡眼神猛地一緊。
而就在這時，邵明身後那兩個繡衣衛，已追擊到了邵明身旁，一手持韁，一手舉刀，朝著邵明的後腦飛速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