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難平
“原來是小婷啊。”
看到進門的是陳婷，江叔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
作為言凱多年的下屬，陳婷可也沒少來江河書屋。因為每當聯係不上言凱的時候，他十有八九就是在這，也因為言凱的關係，她也很喜歡這裏。
陳婷來到他們的對麵坐下，向江叔問過好後，便嘟起小嘴，帶著點委屈的語調對著言凱問道：“老大，你手機是什麽回事嘛？”
如果不是陳婷提醒，言凱還真沒留意到手機是關機的狀態。言凱從褲兜裏麵掏出手機，按了按開關機鍵，拿給陳婷看了看，手機屏幕沒有絲毫的反應。
言凱攤手道：“不好意思，我沒注意，沒電了。”
說罷，又抬頭看著陳婷接著道：“陳婷，你找我有事？”
要說有事，那肯定是沒有的。但是要說沒事的話，好像又顯得自己太……
江叔雖然年紀大了，但心裏卻跟明鏡似的，陳婷一直以來的表現，讓他早就看出了陳婷的小心思。
江叔輕咳一聲，道：“我去給小婷倒杯茶，再給你拿個充電器，你們聊吧。”邊說著邊向陳婷露出了一個鼓勵般的微笑，便起身向裏屋走去。
在江叔暗示般的表情下，陳婷的小臉也不禁一紅。緊接著陳婷眼睛軲轆一轉，道：“老大，你今天看新聞了嗎？”
“新聞？什麽新聞？”言凱疑惑道。
“大明星王思思的新聞唄！哇塞，我們可是現場見證者！”陳婷一臉興奮地道。
陳婷的話讓言凱更是聽不明白了，昨天的演唱會整場他也都在，演唱會順利而又圓滿，哪有什麽新聞呢？
但陳婷的話確實也成功地勾起了言凱的興趣。
“見證什麽了？我怎麽不知道？看把你興奮的。”
“老大，你等等哈。”陳婷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站起身來，一溜煙地又出了書屋的門。
“這小姑娘，搞什麽鬼呢？”言凱皺起眉喃喃道。
陳婷這小姑娘裝神弄鬼的，要是換成以前在德勝集團的時候，她可不會這樣跟言凱說話。在工作中，言凱總是要求下屬跟他溝通要簡單直接說明事情。
“咦，小婷怎麽剛來就走了？”江叔端著水杯出來，正巧看到陳婷出門的背影。
“誰知道呢。”言凱搖搖頭回道。
言凱接過江叔拿來的充電器，插好電後將手機連上，剛開機就“滴答滴答”地傳來幾聲短信的聲音。
言凱打開短信一看，都是來電未接通的提醒短信，有幾個是陳婷的電話，而另外還有幾個卻是發小趙高峰的。
趙高峰的電話，想來也沒什麽正事，便也沒有在意，將電話放在桌子上，繼續看起了手中的《覆雨翻雲》。
沒幾分鍾的時間，陳婷便又回到了書屋，隻是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疊報紙。
陳婷將報紙放到言凱麵前，道：“老大，你自己看。”
看著陳婷興奮的樣子，又是和王思思有關的事，言凱也放下書，將報紙打開。
隻見報紙的版麵上的標題寫著：國民女神王思思，聖誕完美開唱！！！
單看標題似乎沒有什麽特別，而看到副標題時卻讓言凱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
副標題赫然寫著：疑戀情曝光，隔空傳情！
言凱的心一時提了起來，趕忙繼續看下麵的文章。
原來文章裏猜測，王思思演唱會上最後唱的那首新歌，就是對自己感情的坦白，並且王思思在演唱前還專門說了詞作者就在現場。
報社的記者在演唱會後第一時間聯係了王思思的經紀人，問詢歌曲的詞作者是誰？
卻被告知，無可奉告。這讓媒體更加確信，王思思的這首歌就是在向詞作者隔空傳情。
看完後，言凱心裏真是五味雜陳，他心裏苦啊，而且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苦！他倒是真的希望記者的猜測是真的，因為詞作者就是他嘛！
“該死的1000種組合！”言凱又想起紙條上那模糊到看不清的三個數字，心中再次大罵起來。
言凱的反應倒是讓陳婷有些意外，這“瓜”吃得也太投入了吧？
“老大，你說這個詞作者是不是王思思男朋友啊？”陳婷試探性地問道。
言凱搖搖頭，苦笑道：“不知道，希望是吧。”言凱這句話倒是一句真心話，但聽到陳婷耳朵裏的理解卻就完全不同了。
“是吧？老大你也這麽想？要是真的就好了！實在是太浪漫了！好羨慕啊！”陳婷雙手合十，一臉向往地道。
言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時間沉默下來。
“老大，你聽到那首歌吧？歌詞簡直寫得太好了，王思思唱得也太好了。到時候出新專輯，我一定要買一張！”陳婷繼續道。
言凱勉強擠出個笑臉，撒了個謊道：“我光顧著排隊了，沒太聽清。”
聽言凱這麽說，陳婷一臉失望的道：“那可太可惜了，老大你一定得好好聽聽那首歌，真好聽！”
“還用好好聽什麽啊！歌詞就是我給思思寫的信啊！”言凱不禁在心中暗歎。
現在關於王思思的話題隻會讓言凱心情變得更加沮喪。
既然陳婷來了，言凱也沒辦法繼續安靜地看書了，於是言凱故意岔開話題道：“外麵雪停了嗎？”
“我來的時候就已經停了。”
陳婷不明白言凱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但還是如實回答了。
言凱合上書，站起身來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聽言凱這麽說，陳婷心裏當然是一百個願意，趕忙點頭應是。跟江叔打過招呼後，兩人便一同出了書屋的門。
雪後的青龍河畔也別有一番味道，積雪覆蓋著青龍河兩岸，河邊老屋頂上也積滿了雪花，雪後的世界多了些柔情的味道。
兩人並肩沿著河岸走著，也並沒有說話，身邊不時有玩雪的小孩跑過，傳來陣陣嬉鬧的聲音。
陳婷覺得自己可以一直陪著言凱這樣走下去，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有一群小朋友玩耍著瘋跑過他們身旁，其中一個孩子不小心碰到了陳婷。剛下過雪的地上還有些濕滑，突如其來的撞擊讓陳婷腳下一個踉蹌失去了重心，“啊”地發出一聲驚嚇聲，身體便倒向了言凱。
言凱反應倒也算快，趕緊伸手護住陳婷。
“姐姐，對不起！”已經跑到兩人前方的小孩趕回過身道了聲歉。
“沒事，玩去吧。”
言凱向小孩揮揮手示意沒關係，卻沒發現倚在他懷裏的陳婷已經羞紅了臉，還偷偷抬頭看看言凱。
陳婷真想就這樣一直靠在言凱的懷裏，在這個男人的懷裏實在太有安全感了。
言凱倒沒有注意到陳婷的表現，把陳婷扶正後，上下打量一下後詢問道：“沒事吧？腳沒有扭到吧？”
“沒，沒事。”陳婷也趕緊讓自己冷靜下來。
看到陳婷沒事，兩人又繼續沿著河岸向前走去。
其實言凱一路上沒有說話是因為心裏在想事情。在得知江叔想關店後，他就確定了自己要把店盤下來，可問題是現在去哪找那二十萬呢？可話已經給江叔說下了，現在這錢卻成了個問題。現在的言凱可以說幾乎是身無分文了，隻能保證基本的日常開銷，一下拿出二十萬卻也是沒有的。
好在江叔過完年後才準備關店，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想辦法。言凱想著江河書屋的事情，而陳婷心裏也在想著他的事情。
言凱的失業變相地拉近了兩人的關係，最起碼這兩天來兩人一起做的事情，是陳婷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她有種趁熱打鐵的想法，不如一氣嗬成……
陳婷在進入職場後受言凱影響頗深，也逐漸形成了雷厲風行的作風。想到這，心裏就有了計較，於是開口道：“最近家裏讓我相親了。”
“嗯？”言凱心中還想著二十萬的事，一時沒有聽清楚。
“我是說家裏讓我相親。老大，你說我是見還是不見？”
言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確實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平常工作忙沒有機會，見見吧。”
言凱的回答讓陳婷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可不是她想要的反應，於是繼續說：“那老大更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啊？老大你有女朋友嗎？”
因為王思思紙條的事情，言凱還在苦惱中，這會哪有心情談論感情的事，更何況他也不想讓人知道他對王思思的單戀。
“我現在的情況還有資格談婚論嫁嗎？”言凱苦澀地道。
聽言凱這麽回答，陳婷反倒心中一亮，趕緊接著道：“有！當然有！你覺得我……”
滴答滴答滴答滴~
就在這關鍵的時刻，言凱的手機突然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言凱從兜中掏出手機，給陳婷做了個稍等的手勢。
來電的還是趙高峰，但是現在言凱卻覺得趙高峰的這個電話來得正是時候，他不想在感情的話題上再繼續下去，趕忙按下了接聽鍵。
“xxxxxx……”剛接通電話，聽筒裏就傳來趙高峰連珠炮似的大罵聲，震得言凱不由得拉遠了手機與耳朵的距離。
過了小半會，聽筒裏怒吼的音量才減弱一點，隻聽見電話聽筒裏傳來：“喂！喂！喂！言凱你小子再不說話我就殺到你家去！”
“有話說，有屁就放！”言凱直接道。
趙高峰和言凱是從小光著屁股長大的玩伴，大學前從來沒有分開過，所以兩人間說話也少了束縛。
言凱的回答倒是讓陳婷感到有些意外，她可是很少見到言凱用這般的語氣說話，倒一時忘了自己沒說出口的後半句所帶來意難平。
“你小子，老子為你操碎了心，你他娘的連電話都不接，限你用最快的時間滾到老子辦公室來！”電話裏持續傳來趙高峰的吼叫。
“不去。”言凱言簡意賅地答道。
言凱的回答明顯把趙高峰噎得難受，一時間電話裏竟沒了聲響。
“沒事就掛了。”看電話對麵的趙高峰不說話，言凱又接著說道。
言凱清晰地聽到對麵深呼吸了兩聲，才又說道：“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電話裏說不清楚，你快點來。”
說到這，趙高峰頓了一下，又加重語氣補了一句：“沒開玩笑。”
嘟嘟嘟嘟……電話聽筒裏隨即傳出掛斷的聲響。
以言凱對趙高峰的了解，也知道隻要他不扯淡的時候肯定就是有正事了。於是轉頭對陳婷道：“趙高峰找我可能有重要的事，我現在就得馬上過去一趟，我們改天再聊好嗎？”
對於趙高峰陳婷是知道的，她也認識，並且也知道趙高峰與言凱的關係。因為趙高峰銀行工作的關係，之前和德勝集團也有一些合作。
言凱都這麽說了，陳婷也沒有不放行的理由，隻得點頭答應。
但是此時陳婷心裏可後悔死了，要早知道會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還說什麽相親的事呢？
“趙高峰，我記住你了！”陳婷咬著牙恨恨地自言自語道。
看著言凱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此時陳婷的心情真的是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