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罪之人，方可安睡
第四章 無罪之人，方可安睡
“洛麗塔怎麽還沒來，難道放棄了？”時間已經到了中午，方炎獨自站在昨天和洛麗塔一起修煉的草地上，蹙著眉頭看向遠方村子的方向，搖頭否決道，“不可能，她不是那樣的人。”
“都等了一個早上了，再等等吧。”深呼吸了一口氣，方炎盤腿坐下，閉上雙眼靜靜地等待。
今天方炎來得可比昨天早得多，天還沒亮就匆忙跑了出來，原因當然不是想早點開始洛麗塔的課程，而是為了避開留在家中的那個劍客。
沒錯，昨晚那個劍客被方炎視作一般的存在。
在昨天見到那個劍客的第一眼，方炎便感覺到了他的可怕。那種如刀鋒般讓人寒毛炸立的感覺，絕非等閑之輩能夠擁有，方炎在瞬間便判斷出如果兩人交手，自己絕對會被一劍斬殺。
不過方炎一直表現得很淡定，進行了一番諱莫如深的對話之後，兩人還一起喝酒聊天，說了些大陸的見聞和趣事，在方炎刻意地穿針引線之下，兩人相處得倒還算挺不錯，如果外人看到準會以為是一對多年的老朋友。
但實際上呢，方炎可是怕的要死啊！
媽蛋，一次普普通通的回家，竟然發現家裏有一個身份不明的頂尖高手在等著自己，還提出要借宿一晚，尤其是自己家中還放著不少價值很高的武器裝備······殺人奪財什麽的就不用說了，瓦羅蘭大陸上可是有很多實力強勁以殺人為樂的變|態啊，這種事放在誰身上不怕？
不過方炎年紀雖小，卻懂得一個道理：在危機之前，表現得越慌亂，與死亡的距離就越接近。
在經曆最初的慌亂之後，方炎便感覺那個劍客看起來不像什麽變|態殺人狂，既然兩人之間沒有恩怨，劍客也不像是要圖謀他的財產，那麽隻要不惹到他身上就沒有太多危險。於是方炎便在表麵保持著不卑不亢的態度，但說話卻完全是順著那個劍客來，所以昨晚兩人相處得還算和諧。
宛如走鋼絲一般的小心應付著劍客，方炎就這樣對付了一個晚上，熬到第二天終於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天還沒亮就以早起修煉的借口匆匆起床出了家門，將那劍客一個人丟在家中——開玩笑，難道呆在家裏和那種可怕的家夥一起吃早飯嗎？
一大早就出了門，方炎當然不可能就那麽無聊地呆著，可惜沒法進行最喜歡的鍛造工作，隻好開始久違的修煉，同時等待著約定好時間的洛麗塔。
但直到現在，已經超過了約定的時間很久，洛麗塔卻依然沒有來到這裏，令方炎心中生出些許不安。
“難道是······那個家夥？”心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方炎猛地站起身，視線死死地鎖定在村子的方向。
【明日有正事要辦，深夜來此借宿一晚，小兄弟可願與吾行個方便？】那個劍客昨晚說過的話再次響在方炎耳邊。
“正事？究竟是什麽正事！”方炎臉色漸漸變得猙獰起來，邁開步子向村子的方向疾奔而去，腳步用力地踏在地麵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不管你究竟是誰，不管你的實力有多麽可怕！”身影疾馳，勁風如刀劍般刺著方炎的臉龐，令方炎的雙眼微微眯起。
“如果你膽敢傷害洛麗塔，傷害風車村的村民！”速度越來越快，方炎的眼睛眯成一道縫，隱約透出一絲詭異的紅色。
“不會放過你！”
此刻的方炎卻不知道，被他當作敵人的劍客，現在卻呆在另一個他經常喜歡呆著的地方。
小樹林中，劍客懷中抱著自己纏著白布條的劍，望著眼前的大樹怔怔出神，平日淩厲的雙眸此刻卻顯得有些茫然。
驀然，葉落。
一片翠綠的樹葉莫名地從枝頭脫離，隨著微風輕輕旋轉著飄落，靜靜地躺在了地麵之上。劍客的目光凝視著這片落葉，良久，突然開口，似是在問著自己：“樹葉的一生，隻是為了歸根嗎？”
“我的根，又在何處？”
“哈哈哈哈······”劍客突然笑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個酒葫蘆大口大口地灌著，任憑溢出的酒水從他臉上流過。
酒幹，隨手將葫蘆扔到一邊，劍客翻身靠著樹幹坐下，抬頭望天，嘴角掛起苦澀的笑容：“十年了，已經過了十年。十年前將你埋葬在此的時候，我對你說，一定會抓住害我成為罪人的凶手。可現在呢？嗬嗬，已經十年了啊。”
“我走遍了艾歐尼亞，我潛入了諾克薩斯，我找遍了祖安，我在整個瓦羅蘭大陸上尋覓了一次又一次，為什麽還是找不到凶手！”仰天嘶吼著，聲音響徹了整片樹林，而後瞬間安靜下來。
安靜地坐在樹旁，劍客低頭望著地麵，呼吸漸漸變得平穩。
良久，劍客突然笑了，站起身道：“雖然你的墳墓已經不在了，但我知道你一直在看著我。放心吧兄長，吾雖浪跡天涯，卻未迷失本心。我，依然還是那個發誓要斬盡天下惡人的亞索。這次回到這裏的目的，我可不會忘記。”
“無罪之人，方可安睡。”話語間，名為亞索的劍客緊了緊手中的劍，轉身向著風車村的方向前去。
而此刻的風車村中——
“嘭！”猛烈的撞擊伴隨著令人牙酸的聲音，一聲淒厲的嚎叫突然響起，一道年輕的人影痛苦地倒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腿慘叫著。後麵，本來安靜聚集在一起的村民們瞬間變得激憤起來，大多數男人臉上都露出蠢蠢欲動的忿怒，卻極為忌憚地看著眼前這群黑衣人不敢輕舉妄動。人群中隱約傳來哭聲，那是受傷男子的母親和妻子在悲泣。
“收聲，從醫學上來說慘叫隻會加深你的痛苦，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安靜地躺在地上等待救治。”說話的是一個全身穿著黑色的胖子，緩緩收回自己的拳頭，咬了咬嘴裏的牙簽，滿是橫肉的臉上擠出一絲居高臨下的笑容，“放心吧，你隻是腿斷了而已，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們，可從來不會殺人呐。”
“有時我真的很疑惑，為什麽世人會對我們有這樣大的誤解呢？”胖子朝著村民們向前幾步，臉上露出濃濃的不解和委屈。目光所及，風車村的村民們紛紛低下頭不敢去看他，害怕自己憤怒與不屑的眼神引來報複。
視線在村民們身上環視了一圈，看到沒有人露出反抗的意思，胖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慢慢地踱著步子，看了看圍住村民們的十幾個同樣全身黑衣的手下，眼中閃過誌得意滿之色。每次行動，他總是很享受這樣的演說，仿佛國王在對他的臣民們動員一般。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黑十字慈善救濟會的小組長皮格諾，”名為皮格諾的胖子清了清嗓子做出莊重的姿態，麵向眾人大聲道，“為了解開大家對我們的誤會，化解我們彼此之間本不應該存在的矛盾，我要為大家介紹一下我們黑十字慈善救濟會曆史和宗旨。”
“當年艾歐尼亞與諾克薩斯的那場戰爭，是我們每個艾歐尼亞人心中永遠的傷痛，這種傷痛在我們南三省人民身上更加嚴重，因為，我們被可恨的諾克薩斯奴役了整整八年。八年啊，人生能有幾個八年？”
“雖然四年多以前，南三省重歸艾歐尼亞的懷抱，但在這八年之中我們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身邊的親人朋友一個個倒下，隻留下我們這些幸存者麵對這滿目瘡痍的南三省大地。讓我們默哀三秒鍾，為這些光榮偉大的犧牲者祈福吧。”說著，皮格諾的眼角劃過幾滴眼淚，默默地閉上了眼神中飽含著傷痛的雙眼。
三秒鍾後，胖子皮格諾睜開雙眼，語氣由深沉慢慢變得激昂：“逝者已是過去，我們會為他們哀悼，然後太陽照常升起，日子還是要一天一天地過，擺在我們麵前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如何重建南三省，讓它回複往日的繁榮。”
“整個艾歐尼亞都遭受了諾克薩斯的磨難，百廢待興，但在南三省回歸之後首都還是節省撥出了不多的經費。雖然數量不多，但他們已經盡力了，我們必須理解和諒解，不能對聯邦抱有任何怨言。因為，我們是一家人。”胖子皮格諾的視線在所有風車村居民臉上掃過，微笑著點了點頭。
“重建工作進行緩慢，人民的熱情逐漸消亡殆盡，南三省陷入了一種絕望的情緒。然而，就在這個時刻，我們黑十字慈善救濟會站了出來！”說到這裏，胖子皮格諾高舉手臂，眼中迸發出驚人的熱情。
“在首都政府的批準之下，我們黑十字慈善救濟會正式成立，號召了眾多有誌青年的加入，堅持‘南三省人民自救’的宗旨，為重建南三省貢獻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我們黑十字慈善救濟會堅持義務勞動不要任何報酬的原則，哪裏有需要就去哪裏幫忙，在整個南三省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重建活動，人民的精神為之振奮！”
“可惜，雖然我們可以毫無怨言地為了重建南三省貢獻自己的所有力量，但我們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經費，重建工作陷入了停頓。就在這危難之際，就在我們每個人都迷茫彷徨的時候，我們的會長尋找到了一條新的出路！在征得了首都政府的同意之後，我們黑十字慈善救濟會號召所有南三省人民為了重建工作貢獻一份力量，開始廣泛在南三省大地征集善款，受到了所有南三省人民熱情的擁戴和支持！”
胖子皮格諾微微抬頭，眼中閃爍著淚花：“在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動，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得到了回報。你們說是吧？”說著，胖子皮格諾以懇切的眼神看向眼前的所有人，似是希望得到認同。
村民們都默默地低著頭，人群中偶爾傳來“呸呸”之類的聲音。皮格諾的十幾個手下之中，少數人睜大同樣閃爍著淚花的雙眼與皮格諾點頭對視，但更多的人卻將頭甩到一邊，不願去看這令人作嘔的場麵。
胖子皮格諾滿意地點點頭，臉上擠出一絲“親切”的微笑，緩緩地說著以便讓自己的吐字更加清晰：“既然大家已經明白了我們的苦，就請大家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吧。我們采取的完全是自願原則，多了不限，少則一個金幣，按人頭算。”
一個金幣！
大多數村民都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著站在高處的胖子。一個金幣，已經是這裏一戶人家一個月的花銷了，竟然還是按人頭算？！要知道這裏可是農村，哪個家庭沒有兩三個孩子？再加上老人，每個家庭都大致需要6個金幣左右，這可是他們半年的花銷啊！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和方炎一樣，方炎可是好意思將自己那破屋子晚上住宿的價錢定在一個金幣的人啊。
感受著下方村民們的情緒，胖子皮格諾拍了拍手掌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滿臉懇切地道：“我知道大家對於我們的工作一向很熱情，都想盡力為南三省的重建工作做貢獻，但我希望大家量力而行，每人一個金幣已經足夠，請不要拿出更多，我們會不好意思的。”
“為了南三省，為了艾歐尼亞，為了曾經犧牲的人們，大家一起加油吧！”胖子皮格諾振臂高呼，嘴角裂開得意的笑容，緊緊咬住含在嘴中的牙簽。
“住嘴！”一道飽含著憤怒的聲音響起。
【ps：新書剛開，章節少，也還沒什麽人氣，先感謝咱的好朋友吾義妹抖100起點幣的打賞，咱們一起加油。還有感謝書友“wonderboy”588起點幣的打賞，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你的處|女打賞，但從記錄裏看本書是你的第一個粉絲值在學徒等級的書，咱確實挺激動的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