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煉氣四層
強自吞下這已咬碎的破障丹。
劇痛貫通全身，顧青的神情略顯扭曲。
堪稱狂暴的藥力，在他四肢百骸肆虐，如罡風入體，他周身筋肉、骨骼劈裏啪啦一陣爆響，刹那間他已是汗如雨下。
此痛蝕骨。
直到半刻鍾後，顧青才適應了這種恐怖痛楚。
然，凡事皆有兩麵性。
將丹藥咬碎後吞下的好處也顯而易見。
那就是丹藥的藥力，爆發的速度會加快不少。
這破障丹品質確實上佳。
其堪稱狂暴的藥力，在顧青刻意引導下，不斷壓縮他體內的靈力。
如同強行按壓彈簧一般，他能夠感應到，體內的靈力如山崩前奏，似馬上就要衝垮大壩的洪水。
隨著他的不斷煉化。
此顆破障丹化作的狂暴藥力，循著他周身百骸的一條條經脈，漸漸化作一張無有遺漏的巨大羅網。
最終強行將他體內所有的靈力，凝成了一股！
這個過程甚至不足一個時辰，較先前他調整自己狀態的時間還短！
若換做尋常品質的破障丹，即便顧青依舊咬碎後吞下，隻怕這個過程，也需要一時三刻左右。
而若是換做那劣等品質的破障丹，這個過程，甚至要兩個時辰以上。
彼時，修士體內靈力銳意盡去，能否完成突破，就隻能看運氣了。
那翟瞳上人，不愧為二品丹師。
心中思緒閃過，顧青於此刻睜眼。
他從那一百塊下品靈石中，快速分出二十四塊下品水屬靈石，於身前一掌擊下將其拍碎，白色的靈霧頓時四散。
旋即。
他再次閉目，煉化起了體內早已吞下，卻隻分出一絲靈力包裹的聚靈丹。
隻見他鼻端兩側的白色氣龍，飛快壯大了起來，隱隱間似有那龍吟嘶吼之聲！
左手輕輕拂過腰間的儲物袋，他將幾十兩水屬靈砂握在手中，而後兩手相抱握住靈砂，閉上雙目衝擊煉氣四層。
他的臉色，時而血紅一片，時而化作青紫，時而又化作常色，最終，罩上了一層白色的朦朧水幕，再也看不真切。
隻餘那潮汐般忽強忽弱的靈力波動。
每一次靈力湧動，他鼻翼兩端的白色氣龍都似在飛騰倒卷，不斷將二十四塊下品水靈石被碾碎化作的濃鬱靈氣，納入他的體內。
……
赤湖，右側第二座湖心島上。
對於修士的日常活動而言，日與夜的差別並不大，。
可此刻這右側第二座湖心島之上，來往的修士並不多。
尤其與其他幾座湖心島相比，差距顯得十分明顯。
這座湖心島上，共有七八個店鋪。
其中就有賀家的產業，一家名叫‘玄龍軒’的店鋪，正緊閉著鋪門。
“他奶奶的，玄龍軒怎麽關著門？”
“嗬嗬……看來郭道兄你的地火蜥淬體靈液，隻能明日再來買了。”
“明日？老子可是個急性子！去其他店鋪先轉轉，左右不過是多花幾兩靈砂而已……他奶奶的，天殺的賀胖子……”
玄龍軒外，兩個模樣凶悍的修士交談間離去了，與此二人這般的修士不在少數，且大都是身高體壯的偏向煉體之修。
玉龍軒，後院。
大片的空地上，一側被鑿出一處荷花池，岸上種著幾片令人悅目的異草。
荷花池內的石山上，更開辟出了一段回字形石階。
此刻，回字形的石階之上，當今賀家的家主之子賀守成，亦步亦趨的跟著自己的父親賀大有散步。
四五個有煉氣一二層的女婢，分散著侍立在後院中，端著各種吃食。
而這玄龍軒的掌櫃，一個花白頭發的肥胖中年模樣修士，此時正恭敬站在石山下，額角微微見汗。
此人，在赤湖坊人喚‘賀胖子’，是賀家上一代的子孫，煉氣六層修為，平日裏總是一臉笑容、與人為善的模樣。
不過，眼下賀胖子可笑不出來。
“今夜損失的靈石隻怕不少。”
“地火蜥這種一階妖獸，在淮寧郡，雖隻有是我賀家祖地有，但那隔壁的兩千裏潁川郡，地火蜥可是十分常見的，其他店鋪的地火蜥淬體靈液，也隻比我這玄龍軒裏賣的貴上一點兒而已。”
“你們要談事就談事，關什麽玄龍軒，真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賀家這屁大點的修士家族，臭毛病倒是不少……”
賀胖子瞥了眼假山上的賀大友和賀守成，心中恨恨的腹誹。
假山上。
腰間的玉佩一閃，賀守成的神情微動，握住玉佩神識一探。
“父親，您方才吩咐下來的那人已調查清楚了，那人名叫顧雲，是個散修，與童三刀相識，但應當不熟，先前來到赤湖的路上，還和向家的向離塵有過交集。”
這長相還算俊美的賀守成，快走兩步來到賀大有身側道。
賀大有的下顎略寬，滿臉橫肉，黑發根根倒豎，雖滿臉褶皺，但絲毫不顯老態，一身玄黑色的錦袍，更襯得他威嚴霸氣。
“散修……”
他聞言目光一沉，腳步微頓吩咐道。
“叫你的人盯緊了這個顧雲。”
“父親，既然這顧雲不過煉氣三成，您又探出此人住在小盤水榭，何不直接動手？以您的修為，擒殺這叫顧雲的家夥，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
賀守成有些困惑。
啪！
賀大有雙目虛眯，突然一嘴巴抽出去。
賀守成如破皮球般飛出老遠，直接墜入了荷花池，左側臉頰高高腫起。
賀守成略顯茫然的站起，眼底閃過一絲恐懼，望向自己的父親。
賀大有負著手，俯視下方。
“你那腦子裏除了女人，還能裝下些什麽？”
“赤湖的修士集會，乃是臨近幾郡的煉氣期修士之盛會，墨家、向家的築基期強者，恐怕早已暗中駐守......嗬嗬。”
“是覺得為父活得太久，已經厭倦了，是嗎？”
賀大有的眼神如看死人。
“父親，我……”
賀守業想解釋些什麽。
“你不必說了！”
賀大有打斷了他的解釋，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立即遣人，把那顧雲的消息，尋個修為在煉氣六、七層，且勢單力孤的邪修，透露出去。”
“這是為何……”
賀守業一愣，不明所以。
煉氣七層的修為，靈力自行運轉下，賀守業腫起的臉頰已飛速消腫。
看著自己這個愚鈍的兒子，賀大有覺得又有些有些手癢。
他無奈望著夜空，幽幽說了句話：“不必問，去做，莫要暴露我賀家的存在就是，好好做，好好學。”
“……是。”
賀守業半是茫然，半是恭敬的朝著父親行禮，而後退了下去。
……
小盤水榭，乙字十二號房內。
已是三、四個時辰過去。
天色漸亮。
煙幕陣的陣盤內，嵌入的兩塊水屬下品靈石，已化作灰白之色，靈氣即將耗盡。
如紗水幕籠罩內，一股枷鎖破碎般的感覺，出現在顧青心底。
‘煉氣四層！’
顧青立即意識到，自己已衝破了那層境界壁障，來到了煉氣前期最後一個關隘。
算上這段道途，五段道途裏，這是他修至煉氣四層最快的一次，用了不到六年。
此時。
顧青的丹田內，靈力已化作了一小片湖泊模樣。
即是對於仿佛廣袤無邊一般的丹田氣海而言，這小小的靈力湖泊，微不足道。
但顧青對此，心裏還是相當滿意的。
‘靈力翻了一倍有餘！’
‘且這癸水歸一功，越往後修煉，靈力便越是渾厚，較之上一段道途，修煉金陽功達到煉氣四層時，我的靈力總量，起碼多上了三成！”
顧青緩緩睜開雙目。
尋常的修士，接下來的修煉自然是開辟識海，誕生神識，從而進入煉氣中期。
而他顧青，則隻是‘喚出’神識！
前幾段道途的百餘年修煉，顧青的識海早已開辟數次。
如今再次達到了煉氣四層，他隻需將靈力凝至眉心，便可輕而易舉喚出神識，將修為推至煉氣中期。
但煉氣四層的靈力積累過程，他也不肯錯過。
對於資質不算上佳的他而言，煉氣前期的積累，無疑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稍稍適應了體內靈力的暴漲。
顧青站起身來，活動一番。
隨後，他從儲物袋內，取出那杆上品法器符筆以及硯台和那白露靈墨，又取出了十張上等的符紙，在身前一字排開。
此符筆，名喚‘赤血’。
取材於一種二階妖獸赤血角馬，以其鬢毛作筆毫，又將其獨角割下，由煉器師浸泡多種靈液之後，經過多番煉製，筆杆方成。
其上攜刻有靈紋八百八十道，最高，可用來篆畫那三階之靈符。
顧青輕撫筆身。
算計煉氣後期的修士，即便有金刀符寶在，依舊有很大的風險。
常言道，富貴險中求，此言確實不虛。
但也要做作足了準備才是，不然，那就不是求富貴了，而是**裸的求死。
“輕羽符，一階上品靈符……”
顧青回憶著記憶中的一種靈符，拿著那杆符筆在半空虛畫百遍。
直到某一刻，他身形稍定。
顧青盤腿坐下。
他看著身前一字排開的十張上等符紙，體內的靈力一動，湧入赤血符筆內。
隨即，他便以赤血符筆蘸了白露靈墨，在最左側的那張符紙上，筆走龍蛇，一氣嗬成，全須全尾的篆畫出了一張靈符。
‘失敗了……’
顧青卻在心中暗歎。
一張完整的靈符，由符頭、符神、符腹、符腳、符膽，此五部分組成。
而他篆畫的這第一張輕羽符，僅存其形，而無其神，唯符神具，符膽方成。
是以這張廢符，連補救都沒有必要。
顧青目光一轉，看向第二張符紙，赤血符筆落下再次開始篆畫。
第二張……第三張……第六張。
許是運氣有些不佳，連著六次，篆畫出來的竟盡是廢符。
顧青臉色多了幾分蒼白。
他體內的靈力，這麽一會兒已流水般消耗大半，赤血符筆上剛蘸的靈墨也已幹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