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升米恩鬥米仇

事實和我料想的一樣,張啟明很快聯係到的那幾個女生,其中有三個曾經和馮瞎子有過接觸,而且馮瞎子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要買那幾個女人打掉的孩子。

確認了這個信息,我立刻讓張啟明帶我去馮瞎子家。

路上,黃東一臉懵逼地問:“怎麽轉來轉去最後能轉到馮瞎子身上?你是怎麽想到會是他的呢?”

“因為他對我說過的那些話。”我向他解釋說:“馮慶友在死之前說他給自己算過一卦,是大吉。他出事之後我曾經想過有可能是他算錯了,但啟光死後,我就開始猜想會不會馮瞎子那一卦的結果其實並沒有錯。”

“大吉……意思是他想殺這些人,結果會很順利?”黃東驚訝地接話道。

我點了點頭,繼續說:“還不隻是大吉這一點,他似乎早就知道會出現什麽狀況,過來叮囑我做好應對鬼祟的各種準備。現在想來其實這一點就很奇怪了,張家是內行中的內行,陽宅風水也很好,陰陽調順五行平衡,不可能自己鬧鬼祟,他突然讓我做好準備就是因為那鬼是他帶過去的,他怕誤傷到我。另外,他是懂五行八卦的,和你們認識太多年了,那些走廊開關門的說法他應該……”

“他懂,他全都懂,密碼都是他幫忙設計的,說是大吉大利!”張啟明緊緊咬著牙,頓了頓又不解地問:“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我父親明明對他不薄,甚至還讓我們給他養老送終,他不愁吃不愁喝,根本沒有道理記恨我們。”

“問題也就在這裏了,為什麽他需要你們為他養老送終?”我問。

張啟明眉頭一皺,頓了一下才回答說:“他無兒無女,據說是算卦太多折損了陽間福,注定一輩子孤獨,身邊的人都會被克死。他好像也結過一次婚,但隻過了兩年老婆就死了,孩子也養不大,哪怕是收養的都會夭折。”

“所以,你爸覺得對他有所虧欠,覺得馮瞎子是幫著你們家打拚事業才變成現在這樣的,於是就拿出一半家當給他,還年年給他分紅。你們覺得這樣算是帶他不薄了,但如果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馮瞎子,你心裏是什麽滋味?”我問。

“我……我不知道。”張啟明搖了搖頭,眉心已然凝成一個結。

“這麽一說,我倒想起個事來。”黃東在一旁撇著嘴說:“之前每次馮瞎子來你們家,看你們幾兄弟的眼神都很古怪。我當時沒怎麽在意,就尋思他是眼睛不好,隻能那麽看人才看得見,但現在一琢磨,他那是嫉妒張老先生子孫滿堂。你們家有錢了,富貴了,可以代代傳,但他馮瞎子可沒有後,就算再有錢,最後死了也是一場空。”

“就因為這個?所以就要殺了我們全家嗎?”張啟明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

“升米恩,鬥米仇。”我猜測著回答說:“大概馮瞎子是覺得你們家欠他的太多了,隻是分一半家產根本不夠,哪怕給他養老送終也不行,因為你爸爸有四個兒子,孫子多到隨隨便便就給打掉,也沒說過繼一個孩子給他,最後隻許諾一個養老送終,所以他不滿,他恨。”

“關鍵是過繼了也沒用啊,那孩子就會被克死的,這樣做根本沒意義!”張啟明激動地說。

“但馮瞎子未必這麽覺得,他會想,萬一有個命硬的就養大了呢?沒準還能繼承他的衣缽,但你們寧可把孩子打掉也不給他,那他就是覺得你們對不起他。”我說。

方啟明沉默了好一會兒,重重歎了一口氣說:“好吧,就算是這樣,但房強呢?為什麽馮瞎子要殺他?”

“房強也是跟著你們一起創業的,在馮瞎子看來,你們家能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全都是他的功勞,房強能混成現在這樣也歸功於他馮瞎子,但是房強估計什麽表示都沒有,所以更該死。”說完,我還特意看了一眼黃東。

黃東頓時一驚,三角眼頓時瞪得老大,急忙催促張啟明快點開車。

張啟明沉默著深深吸了一口氣,沒再多問其他,隻管猛踩油門。

很快,我們到了馮瞎子的住處。

雖然房子不如張萬年的宮殿豪華,但那也是棟三層別墅,絕對是一般人望塵莫及的住所。

“我平時會過來給他送些生活用品,門鎖密碼我是知道的。”

張啟明一邊說一邊快速輸入了密碼,但門卻沒有開。

“靠!密碼不對!”張啟明惱火地罵道,並在房門上使勁拍了一巴掌。

我朝周圍看了看,見附近沒有保安巡邏,監控也隻有別墅門口這一個,幹脆拍了下張啟明的肩膀說:“要不,砸窗戶進吧。”

“可以!”張啟明答應一聲,回到車裏拿了個扳手出來,對著玻璃就是一下子。

玻璃應聲而碎,緊接著刺耳的警鈴聲便響了起來。

但張啟明絲毫不慌,翻身跳進屋裏,沒一會就把防盜係統關掉了。

從裏麵開了門,我進到屋裏馬上對張啟明和黃東說:“挨個房間找一找,應該會有一些陶罐、牌位或者其他看起來奇奇怪怪的東西。”

“那我從四樓開始找。”黃東變得特別積極,喊了一聲便奔著樓梯跑了過去。

張啟明說他負責一樓,那我就從二樓開始。

房間不算多,很快我就把二樓搜查完了,但沒有任何可疑的發現。

正要去三樓的時候,就聽見黃東在樓上扯著嗓子喊道:“我找到了,你們快過來看看!”

我和張啟明很快來到四樓。

就見黃東站在正西的房間門口,上半身向後仰著,表情誇張地咧著嘴,似乎房間裏有什麽讓他十分排斥的東西。

我跑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屋裏拉著厚厚的黑窗簾,就在最裏麵的牆壁下方布置著一個類似祭壇的東西。在祭壇上麵供奉著六個黑乎乎的圓柱筒,竹筒頂端用好幾層紅紙紮著口,竹筒周圍則放著張啟光、張啟遠、張啟宏、還有房強的照片。

在這個詭異祭壇的後麵還掛著一幅畫,畫麵是黑白的,馮瞎子就在畫裏,左手端著一盤燒雞,右手指向前方,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

“這是什麽?!”張啟明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接著他便快步衝到了那個祭壇前麵,一把將上麵的照片全部打到了地上。

接著,他就想抓那些竹筒,然而就在他的手剛剛觸碰到竹筒的一瞬,幾聲嬰兒的啼哭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

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有陰氣四溢,我突然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別動那竹筒!”我急忙大喊,同時跑過去按下了張啟明的胳膊。

剛剛的那陣啼哭也把張啟明嚇得夠嗆,他身體一哆嗦,轉過頭驚詫地看著我問:“剛才……是我聽錯了嗎?是哭聲嗎?”

我點了下頭,一邊吞著唾沫一邊看向那一排黑竹筒,腦海中浮現出姥爺曾經給我講過的一個流傳到吉林延吉一帶的古老詛咒——嬰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