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死人了
目送馮瞎子搖搖晃晃地回了房間,我也打算回屋了,就在轉身的同時,我看見窗外有個白色的影子飛了過去。
我愣了下,隨後趕緊快步跑到窗口,探頭到外麵看了一下。
夜色很濃,也就是剛才幾分鍾的時間,原本晴好的天氣說陰就陰了,月亮星星都被擋在了厚重的雲層背麵,風也越刮越猛。
我沒在樓外發現白色的東西,但也不覺得自己是眼花了,剛剛一定有什麽東西飛過去,一定有。
看了眼馮瞎子給我的墓葬土,我突然也有種不妙的感覺,於是趕緊關了窗子,按馮瞎子說的把墓葬土撒好,然後自己來了一卦。
出門沒帶八麵骰子,我就從1寫到8,弄了八個紙團,然後放在手裏一頓搖晃,再隨便拿兩次。
第一次拿到了是2,第二次拿到的是6。
乾兌離震巽坎艮坤,對應數字2、6的分別是兌和坎。
兌為澤,坎為水,這是澤在水上。
《推圖》我沒隨身帶,但64卦的大略解析頁我都拍了照片存在電腦裏麵。
沒用多久,我便找到了澤上水下對應的澤水困卦。
澤水困,主大凶。
時運不來有人欺,千方百計費商議,明明與你說好話,撮上杆去抽了梯。
此卦為水在澤下,萬物不生,比喻君子受困於池沼,又喻龍遊淺水遭蝦戲,進不得進,退不得退,處於兩難境地。
得此卦者,當交君子義,莫聽小人言,凡事需謹慎,永不受人欺。另,不宜過於執著,要防牢獄之災。
書中每一卦的詳解都有十幾頁,我隻是拍了第一頁的概略,所以有些內容明顯和我的情況不符,就比如龍遊淺水,我在這地方根本算不上龍,頂多就隻是皮皮蝦。
至於卦中反複提高的困境,還有牢獄之災,這就看得我有些摸不到頭腦了,感覺不是很準。
我不確定是不是要相信這一卦,也許我應該趁著還沒出什麽狀況趕緊離開。
就在這個念頭剛剛出現的同時,雨點飄然打落在了窗戶上。
我不禁望著窗外皺了皺眉——莫非那“澤水困”的意思是我會被大雨困在別墅裏回不了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也沒什麽,反正這裏有吃有喝又有網,被困個幾天也啥都不耽誤。
這麽一想,我的心情也隨之放鬆下來了,但我還是按照馮瞎子叮囑的,把墓葬土倒在了窗邊和門縫處,又把拖鞋腳尖朝外地擺在房門口。
熬到了淩晨三點多,我終於寫好了稿子,迷迷糊糊地趴在**擺了“大”字睡了過去。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到了幾點,突然一聲驚叫把我從夢中吵了起來,緊接著門外便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我心中突然警鈴大作,想著該不會是馮瞎子出了什麽事吧?
於是我急忙起了床,赤著腳跑到房門口,卻發現昨晚撒在門邊的墓葬土就像被風吹過一樣,散了滿屋子都是,之前被我放在門口的拖鞋也是東一隻西一隻,隱約還能看見拖鞋踩過墓葬土在房間裏留下的腳印。
我頓時脊背一涼,頭皮都麻了一下。
門外的人聲越來越大了,我很排斥那雙拖鞋,於是幹脆推開門赤著腳跑了出去。
走廊裏已經有十來個人了,全都在馮瞎子房間的門口。
我心中一沉,急忙跑過去,勉強分開人群探頭朝屋裏看了一眼。
隻是一眼我就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屋裏所有的門窗全都開著,風雨搖曳著木窗,發出咣當咣當有節奏的聲音。在大**,馮瞎子側躺在床的最左邊,麵色發青,身體緊繃僵直,與其說他是在躺著,倒不如說是在**橫著打了個立正。
張啟明就站在馮瞎子跟前,他拿著手機點頭連連應著,等通話結束之後便抬手朝門口眾人示意說:“大家別慌,也別往裏麵走了,我剛報過警,很快警察就到了,大家都先回自己的房間,早餐我會安排人給各位送去。”
聚集在門口的多半是張家請來的客人,聽見張啟明這樣說,大家便議論著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但我沒有離開,而是詫異地望著**明顯已經死了的馮瞎子,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他昨晚跟我說的那些話,還有我房間裏那些被吹散的墓葬土,以及那雙自己亂走的拖鞋。
難道,有鬼殺人?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張啟明走過來皺著眉問我:“你沒事吧?”
“啊?”我愣愣地回過神來,看了眼張啟明,這才搖頭說:“沒事,就是……昨天馮爺跟我說了一些話,而且我房間裏也出了點怪事。”
“哦?馮師傅跟你說什麽了?”張啟明一臉認真地問道。
“他昨天突然給了我一包墓葬土,還說感覺哪裏不對勁……”說著,我便將昨晚的事情詳細跟張啟明說了一下,之後又帶著他來到我的房間,想讓他看看那被吹散一地的墓葬土。
可是剛到房門口,我就又是脊背一寒,之前明明是亂丟著的拖鞋,現在卻整整齊齊地擺在了門口,腳尖朝外,那感覺就好像之前有什麽東西在我的房間,穿著我的拖鞋亂走亂轉,而現在它已經走出去了。
“剛剛拖鞋不是這樣的!”我驚訝地指著那拖鞋說道。
張啟明連忙按住我的肩膀說:“沒事,先別慌,我馬上幫你換個房間。今天開山門,主貪狼生氣利長男,我幫你換去艮位的客房能幫你平穩心神,暫時別去想馮師傅的事情,先等警察到,其他的回頭再說。”
我點了點頭,畢竟這是白事張家,他們都是真正的內行,我隻要聽他們的安排就行了。
回房間換好衣服,拿了行李,很快張啟明就叫人過來,把我帶去了三樓東北位置的新房間。
不過我的心裏依舊不踏實,因為馮瞎子的死實在來的有些過於突然,也過於湊巧了,再加上昨晚我給自己算的那一卦……
“牢獄之災,該不會馮瞎子的死會和我扯上關係吧?”
我擔憂地自言自語,同時看了一眼窗外。
外麵大雨傾盆,似乎從昨晚開始這雨就沒有停過,天上烏雲密布,時而有閃電滑過,帶起滾滾雷聲。
看了一眼手表,已經上午十點多了,但這天卻好像從沒有亮過。
中午,警察終於到了。
我配合著做了筆錄,昨晚和馮瞎子說的那些我全都毫不保留地說了,還講了我和他一起吃燒烤的事情。
警察似乎並沒有把我帶走的意思,隻是重點問了下昨晚我在窗口看到的白影。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然後他們就讓我回房間了。
下午三點多,張啟明來到了我的房間,帶了兩麵八卦鏡,還有一把精致的小鍘刀擺件。
幫我把這些東西都擺放好,張啟明朝我露出了一個不帶多少感情的商業性微笑,然後說道:“這些是能鎮鬼的風水物,另外這麽說可能你會覺得不舒服,但我還是想問一下,你以前有沒有過夢遊的情況?”
“夢遊?你覺得那拖鞋還有墓葬土,都是我夢遊的時候弄的?”我確實有些不太高興,但轉念又把脾氣給壓了下去,擺手抱歉說:“對不起,我可能有點煩躁。”
“沒事的,我能理解。”張啟明笑了笑說。
我做了個深呼吸,調整好情緒重新回答說:“我從來沒夢遊過,而且昨晚我也確實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在窗戶外麵飄過去,再加上馮老先生對我說的那些話,我相信他肯定是判斷出了什麽,隻是一時拿不準,所以過來提醒了我一下。”
“嗯。”張啟明點了點頭,隨後聲音淡淡地對我說:“馮老先生的死因已經確認了。他有心髒病,昨晚可能和你一起吃燒烤的時候多喝了幾杯,所以晚上吃藥的時候不小心吃多了,是藥物中毒引起的心室顫動,最終死於心髒驟停和窒息。”
“藥物中毒?你確定嗎?”我十分懷疑地問。
“確定,警察那邊給的消息,百分百確定。”張啟明說。
“那窗戶為什麽開了?還有地上有沒有墓葬土?為什麽馮老先生最後會是那麽直挺挺側躺著,就算是猝死,也不應該是那種姿勢吧?”我一連問了好幾句。
但張啟明隻是輕輕搖頭說:“這個我目前還回答不出,但我會仔細檢查的,放心,沒有任何邪祟能在我們張家猖狂,馮老先生的事情大概率是一場意外,你也別想那麽多了。”
說著,張啟明又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撫。
等他走後,我立刻打開電腦,搜了一下關於心室顫動的信息。
張啟明似乎並沒有唬我,過量食用一些強心類藥物的確會引起中毒,進而誘發心室顫動,病人會出現心髒停跳,身體抽搐,還有窒息的症狀,如果得不到及時搶救,這個病足以在短時間內致命。
回想一下馮瞎子側躺繃直的身體,可能就是因為身體出現了抽搐,最後保持了一個僵挺的姿態窒息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