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十兩碎銀子

孟海是被雞叫吵醒的。

孟海昨晚上睡覺感覺雞叫了不止一宿,尤其到最後吵的孟海實在是睡不著了。

孟海看著天色才蒙蒙亮,可能也就五六點地樣子,想要捂著被子再睡個回籠覺,但是外麵地雞又開始叫了起來。

孟海想要吃雞肉了。

孟海迷迷糊糊的抓起了昨晚撂在凳子上地書身袍,看著那寬大地袍子,按照記憶當中地穿戴方式,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穿戴整齊。

孟海來到一麵不大的黃銅鏡子前,看著這張十八歲左右的年輕麵容,開始梳起了頭發。

孟海在上一世也就二十出頭,沒想到穿越到這個世界來還小了三歲。

孟海梳著頭發就開始發愁了,他終於體會到了那些女生為什麽一收拾起來就耗費那麽長的時間,即使在他上一世也沒有女朋友,但孟海是知道女生梳妝打扮至少得要半個小時的原因了,太麻煩了!

孟海費了好大的勁,也算是將頭發給梳到腦後,拿一根白色的布子綁了一下,按照記憶碎片當中的方式穿戴整齊,等離開這間臥房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了。

孟海正想去找點吃的,孟遠生一臉嚴肅的走了過來。

孟遠生一臉嚴肅的說道:“今日為何如此之晚,學堂中的學子早就已經等候多時,下次可不能這麽晚了。”

孟海在孟遠生的目光當中,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便前往了前堂。

前堂的學堂裏麵已經坐滿了人,相較於昨天早晨至於二、三十個稚嫩的麵容,今天至少多了一倍。

孟海再見到黑壓壓至少四、五十人的時候,再次感覺自己的麵容嘴角不自覺的抽搐。

這是要鬧哪樣呀。

怎麽一夜之間來了這麽多人?

孟海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些打顫,即使他在大學的時候也做過一些演講,上台講過“翻轉課堂”,但是當時他講課的時候下麵的那些人要麽玩手機,要麽睡覺。

但是現在下麵這些稚嫩麵容,雙眼當中充斥著光,那就對知識的渴望。

“夫子早安!”

覺堂當中的四、五十號人見到孟海來了,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少年帶頭,全體學生起立,雙交叉於胸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奇怪的禮。

“你們好!”

孟海簡單的給下方的學子們打了個招呼,便朗聲說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

下方稚嫩的麵容寫滿了興奮,他們跟著孟海的聲音喊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

孟海因為有了昨天的經驗,所以每一句說得格外緩慢,每一個這談吐的都是那麽清晰,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開了慢倍速。

孟海一字一句的說道:“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

稚嫩的聲音跟著傳出:“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

孟海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為了加深你們的記憶,以後我讀一遍,你們讀三遍,不,你們讀五遍。你們複讀的時候語速不要那麽快,慢下來,更有利於記憶,邊複讀腦海當中邊理解著這句話的意思。”

稚嫩的小腦袋如同搗蒜一般,快速的點動。

孟海放下心來:“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言必行,行必果,果必信。”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

“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

孟海正在一句一句口口相傳的時候,他忽然見到昨天的一位好學生忽然站了起來,孟海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教錯了什麽。

隻聽好學生說的:“夫子,您最後一句昨天教過了。”

孟海愣了一下,有嗎?

孟海自然不可能承認:“我剛剛說的什麽……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我這是讓你們溫故昨天的知識,本夫子將昨天學過的東西再教你們一遍,自由本夫子的道理,坐下!”

隻有六歲左右大的好學生撓了撓腦袋,一臉敬畏地坐了下來。

孟海並沒有發現在窗戶邊,孟遠生手中拿著一張宣紙,正在將孟海現在所說的內容全部抄錄下來。

孟海這一次是整整的熬了兩個時辰,四個小時的時間,中間隻有一刻鍾的休息時間。

孟海在聽到鍾聲敲響,在說出“放堂”這兩個字的時候,感覺自己的雙腿都快要廢了。

之前看電視劇裏那些夫子教書不都是坐著的嗎,還有,自己昨天的黃木板凳那為什麽不見了?

孟海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回到書房拿起了昨天寫好的計劃書,給孟遠生說了一句自己有事晚上會早些回來,便急匆匆地離開了瀚海學堂,一路上打聽,著才找到了美食樓。

整個秦朝京都畢竟太大,孟海即使有著記憶碎片的指路,但是找起來還是有些費勁。

孟海想要盡快將計劃書賣給孟遠生,自己好在外麵做點其他的事,做個夫子實在是太苦惱了。

孟海剛剛到美食樓前,便發現美食樓的正前方站著一個大肉球,大肉球的目光不斷地朝著遠處的街巷望去。

那一對目光可謂是望眼欲穿,望穿秋水,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個正在苦苦尋覓丈夫的小妻子。

隻不過,可沒有小妻子的體型如他那般。

這人自然就是陳理了。

陳理站在美食樓的高台上,見到熟悉的人影走來,它圓滾滾的身體直接跳下了美食樓的台階,他每向前跨動一步身上的肥肉就像是不斷漂泊的棉絮,如果一陣風刮來,這上下起伏的棉絮或許就會被狂風吹跑。

隻不過事實是,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被狂風吹跑了,陳理可能都不會被吹跑。

孟海看著這個足有四百斤的大胖子朝著自己跑過來,每跑一步,整個大地仿佛都震顫了一下,孟海嚇得連連向後倒退。

“孟夫子,我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吃午飯了嗎,如果沒有裏麵請,我特地為孟夫子備下一桌酒菜。”

孟海自然知道陳理這麽熱情是為了什麽,孟海從寬大的袖口取出來了五大張宣紙,將它遞給了陳理。

陳理雙眼一亮,他肥胖的大手,結果宣紙居然像是愛護珍寶一樣,極為小心的將其打開,一邊看著宣紙上的內容,眼底一邊露出沉思之色。

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著這一大一小一胖一瘦,兩個人都露出了怪異的神色,尤其不少人是認識陳理的。

畢竟陳理那寬大的體型,整個京城恐怕也找不出來第二個了。

陳理看著宣紙上寫的第一句話:要想是美食樓最大程度賺錢,那作為東家的陳伯父,就必須要履行好四個職能,計劃,組織,領導,控製。

所謂的計劃,就是要有目標戰略,可以分為短期目標,中期目標和長期目標。每一個目標都要盡可能的達成,要符合現實,符合酒樓的經營狀況。

所謂的組織,就是要組織酒樓當中的夥計進行每日的工作,能夠更快更好地實現所預計的計劃目標。

作為東家的伯父,也要領導好酒樓的夥計。適當的時候可以發些金銀細軟激勵大夥賣命幹活,調節好管家與夥計之間的關係,調節好個體與群體之間的矛盾。

最後的控製,是看整個戰略目標的實現程度,對每個夥計以及每個時期的戰略進行評估,不斷地做出調整,與時俱進。

這是一個整體工程,以陳伯父多年的經驗,自然知道該怎樣調整,小侄也就是多一句嘴。

陳理一邊品讀著眼珠子上下轉悠著,似乎已經將其中的某些理論內容在心底裏麵有了實踐和改進的念頭。

在第五張大宣紙的最後一句,寫著一句話:以上內容僅供參考,一切實操以伯父為主。

陳理看到這最後一句話,忍不住罵了一句:“賢侄真是小滑頭啊。”

孟海愣了一下,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孟海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陳理會出多少錢的價格買走自己這本計劃書,這至少也值十幾兩銀子吧,如果能再多給點,那就更好了。

陳理將五大張紙收起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似乎還在消化化這紙張當中的內容。

“賢侄,這樣,就按你計劃書中所說的星期為限。咱們訂立三個星期二十一天,這二十一天內除去成本開銷,我把盈利的三成,不,五成做為這本計劃書的酬勞,賢侄意下如何?”

孟海聽到這裏愣了一下。

仔細的考慮著,每十樓這麽大的酒樓,每天至少也得有幾百兩的盈利吧,二十一天至少也有兩千多兩了,無論怎麽算都是非常劃算的。

隻不過還要忍受這二十一天。

如果陳理能夠預約,先支付一些銀兩……

孟海可不想再熬那二十一天的夫子身份了,到時候肚子裏麵僅剩的那些墨水被搜刮完,可就要露餡了。

孟海正在這裏想著,卻沒有發現陳理的目光一直都盯著他,嘴中忽然嘟囔了一句:“與己有利而於人亦有利者,大商也。欲先取之,必先與之。”

陳理似乎看出了孟海某種小心思,陳理的目光轉了轉,順手就把腰間的錢袋子解開,掂量了一下,眼底深處露出了一抹笑意。

陳理也沒有理會周圍人群時不時瞟過來的目光,順手拉過了孟海,用那肥胖的身子幾乎擋住了身後不少人的視線。

陳理高聲說道:“賢侄還沒吃午飯吧,去嚐嚐我們美食樓的手藝。”

隨後,陳理低聲傳來:“這裏麵大概有五十兩銀子左右,賢侄先拿著用。這些算我送給賢侄的,如果賢侄日後還有其他所需盡管和我說,找桂祥也行。”

陳大年,字桂祥。

孟海點了點頭,順手接過了錢袋子,掂量了一下,還挺沉,雙手朝著秀隆裏麵一扣,錢袋子就滑進了袖口裏。

不得不說,古人的衣服設計還是非常有特色的。

那寬大的衣袖裏麵有個凹槽,這就像是一個口袋,平時可以將沒用的東西全部放在寬大的衣袖口袋裏。

孟海隨著陳理走進了美食樓。

孟海說道:“陳伯父也知道我是一個不願意欠人人情的人,這五十兩就從最後的計劃書所值的錢裏扣。”

陳理還想說些什麽,但他眼珠子轉了轉,點了點頭:“那我也不和賢侄客氣,賢侄先去昨天的“叁”號包房裏麵等著,我安排人去準備酒菜。”

孟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陳伯父,我一會再去,出門有些匆忙,感覺腹痛難忍,不知可否借茅房一用。”

陳理愣了一下,隨後笑著用手指了指美食樓後麵。

孟海謝過之後,一溜煙的跑到了茅房當中。

孟海自然不是真的腹痛難忍。

孟海聞著古代旱廁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獨有的幹臭味,卻非常興奮地跑了進去,把前麵的門閂插上,看了一眼下方的那些汙穢之物,從袖口裏麵把錢袋子拿了出來。

五十兩碎銀子

每一個都有小拇指大小。

孟海這還是第一回見到銀子,拿出了一個個頭大一點的放到嘴裏咬了一下。

沒見到牙印。

應該是真的!

孟海臉上的笑容已經抑製不住地擴散。

孟海特地站在距離茅坑較遠的地方,就擔心手一滑,錢袋子掉下去。

孟海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手滑了,就算錢袋子掉下茅坑,他也要忍著臭味把它給撿起來,這可是五十兩碎銀子。

這一日,在鄰坑的幾個客人忽然聽到旁邊的茅房裏麵傳出了豬叫。

應該說是豬笑。

那笑聲此起彼伏,那笑聲跌宕婉轉,那笑聲驚天動地,笑的正在蹲坑的幾個人隻感覺後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