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異地風景

孟海抱著幾本書跑出了學堂。

學堂之外是一大片種著蔬菜的園子,占地至少也有兩畝。

孟海正在跟著自己的記憶碎片尋找著屬於自己地那間臥房,腦海當中天馬行空地想著各種各樣事情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孟遠聲地聲音。

“不爭,何事急匆匆地?”

孟海反應了一下,才知道孟遠生這是在叫自己。

孟海,字不爭。

孟海看著這個算是自己父親地中年男人,猶豫了一下,說道:“無事,我就是想把這幾本書帶回去,好好的看看。”

孟海在說話間,孟遠生雙腳在泥土地上快速的掠動,已經走到了孟海的身旁。

孟遠生似乎想要伸手拍拍孟海的肩膀,但孟海卻下意識的向後傾斜了一下。

孟遠生原本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有些好奇的看著自己這個兒子。

“今天學堂上你所說的那些警句,我為何之前從未聽說過?”

孟海剛剛就在思索著如果有人問自己這些該如何回答,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孟海說道:“其實吧,這些都是我之前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的,隻不過這本書不知道被我放在了何處,現在已經尋不到了。”

孟遠生似乎並沒有懷疑,隻是有些可惜的點了點頭:“倒是可惜,對了,你前幾天染了風寒,現在感覺如何,我感覺你今天有些不同?”

孟海愣了一下,迎著孟遠生那帶著關懷的目光,孟海卻非常不自覺的將頭偏了過去。

“多謝父親掛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至於不同,父親是不是錯覺了?”

孟遠生點了點頭,正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院外的房門被人砸響。

“我去開門。”

孟海聽到有人砸門,趕緊跑了過去。

孟海在與孟遠生說話的時候感覺到非常的不自在,這感覺就像是當年數學沒考及格的孟海,正麵對著數學老師的感覺一樣。

雖然在這個世界孟海和孟遠生屬於父子,但是孟海在麵對孟遠生的時候總感覺非常不自在,這感覺就像是親切的稱呼一個陌生人為“父親”。

孟海挑起門閂,推開了大門。

在門外站著一個小胖子,年歲與孟海相仿。

相較於孟海身上穿著的白色書生服,小胖子身上的衣著就顯得華麗不少。

小胖子上身穿著水藍色的長袍,衣領袖口處都用金線繡著祥雲圖樣。下身穿著青色的長褲,在褲腳上也能看見用銀色的絲線勾勒出的祥雲圖案,腳上蹬著鹿皮靴。

在小胖子的腰間,還掛著巴掌大小的玉佩,看樣子應該也是價值不凡的東西。

孟海看了看小胖子,又看了看自己。

孟海的腰帶上也掛著一個物件,但那隻不過是最普通的折扇。

而且孟海現在所穿的這件書生袍似乎已經被洗了許多遍,書生袍原本就是白色的,現在被洗的都有些起球了。

小胖子先是朝著院內看了一眼,朝著孟遠生行了一禮,似乎和孟家非常熟絡的樣子,緊接著說道。

“孟夫子,你可答應過我的,今天下午陪我一起出去玩的!”

孟海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記憶碎片被喚醒,小胖子名叫陳大年,父親是個商人,小時候的啟蒙老師正是孟遠生,所以小胖子陳大年與孟海的關係從小就非常的親近。

也由於陳大年的父親是商人的緣故,這個時代似乎不怎麽看得起商人,所以,在陳大年啟蒙離開學堂之後,原先比較熟絡的一些學生也與陳大年斷絕了關係,除了孟海。

孟遠生走了過來,從衣袖裏麵掏出來了一個錢袋,不由分說的塞到了孟海的手中。

“出門在外不可無錢,這個你拿著,戌時之前記得回來。”

孟遠生說完,便轉過了身子,離開了。

孟海不由得有些感動,對這個才見過幾眼的父親有了些許好感。

孟海打開錢袋,裏麵都是圓形方孔錢。

錢麵寫著四個大字:天曆通寶。

錢袋裏大概有一百多文的樣子,文字呈現隸書,小篆和行書三種字體。

孟海更加確信這個時代的文字、文化和華夏並沒什麽太大區別,甚至連這些銅錢的樣式都與華夏古代的錢幣一模一樣。

陳大年在一旁一邊調侃一邊催促道:“我說孟夫子,能不能快一點。雖說伯父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你,但是出門在外怎麽能讓你花錢,咱們一會兒就去美食樓那裏可是我老爹的產業,一會你別和我客氣,什麽貴點什麽也讓我那老爹好好的出出血。”

小胖子陳大年一邊說著,一邊用身體撞了撞孟海。

他那個身板,孟海這個身軀,孟海隻感覺被重物撞擊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孟海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臉歉意的陳大年,不再理會。

孟海這還是第一回穿梭在如此古樸的街道上,腳下踩著青石路麵,但一雙布鞋卻將雙腳踩的有些疼。

孟海好奇地看著著四周,這些風景可比記憶碎片裏的來的更有衝擊力。

兩邊的風景就像是古代電視劇裏見到的那樣,酒肆茶坊不斷,各種各樣的迎客旗上寫著“餅”,“麵”,“酒”,“湯”,這些白底黑墨的迎客旗上的文字,大多數隻有一個或者兩個,卻很大。

隻有極個別醫館或者酒樓,還在一些錦旗上麵繡著“酒樓”,“醫館”之類的字樣,而且這一些旗子一掛就是三、四個。

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看上去也和華夏人沒什麽區別,隻不過身上都穿著隻有在電視劇裏才能看到的古裝,偌大的青石道路中間時不時的還會經過幾輛馬車,行人見到馬車疾馳而來,便匆匆的朝兩邊避讓。

當然在馬車經過之後,也會有幾個粗鄙的漢子吐上幾口濃痰,對著剛剛行經而過的馬車罵罵咧咧幾句。

孟海停在一個旗子上掛著“餅”的攤鋪前,看著一個六十左右歲的老爺爺正熟練的從旁邊拿起牛皮紙,將剛剛炕好的餅子往中間一放,雙手不知怎麽的在牛皮紙上一劃拉了,從一旁扯過來一根絲線一纏,緊接著便提著絲線的一端將已經包四四方方的牛皮紙遞給了客人。

孟海看的一陣驚奇。

在攤鋪旁邊有一個木板,木板上寫著各種口味的餅子,並且在後麵已經標注了價格。

孟海花了三文錢買了一個名叫“脆菜餅”的餅子,在陳大年你一臉驚奇的目光當中,直接咬了一口。

餅子因為剛剛烤好的緣故很脆,一口咬下去,一股醬香撲麵而來,混著還有些帶脆的蔬菜,更是外脆,裏嫩又脆。

孟海一邊吃著,一邊雙眼放光的嘟囔道:“這玩意兒可比雜糧煎餅好吃多了,而且這分量居然這麽足。”

陳大年聽到這話,更是一臉驚奇的看著孟海,有些猶豫的說道:“我說孟兄,孟夫子,你不是一向都說這些玩意不幹淨嗎,人走馬過的吃了會得病,你今天可是一點也不嫌棄啊!”

孟海聽到這話心裏一緊,臉上卻絲毫不在意的說道:“不幹不淨吃了沒病,這是我新學來的一個知識點,你記一下,以後要考,你要記不住,小心我讓你掛科。”

陳大年愣了一下,隨後便止不住笑了出來:“孟夫子,你現在可比以前有意思的多。你一直都讓我叫你孟夫子,總感覺不自在,以後我就稱呼你為孟兄了。”

孟海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將大餅的最後一口吃完,卻發現周圍居然沒有垃圾桶,別說垃圾桶了,看著滿地的牛皮紙以及各種各樣的竹簽木屑,孟海就知道這個時代衛生有多差。

孟海還是非常羞愧的入鄉隨俗,將手中的牛皮紙袋放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之後,跟著陳大年繼續閑逛在這大街上。

孟海在經過街邊的幾個乞丐之後,心中忽然有了一種緊迫感,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搞點錢過來。

雖說在這個時代有著屬於這個時代的父母,但是在孟海看來這一點也不保險,畢竟這不是他所熟悉的父母,萬一遇到了個什麽事,自己這裏有點錢也方便做許多事。

但是香皂,香水孟海都不會,更何況那些堅船利炮的製作方法。

孟海非常的苦惱,但是苦惱也沒有用。

相較於孟海的憂心忡忡,陳大年表現的就開心多了。

陳大年最終停在了一個偌大的酒樓之前,相比於一路上觀光而來的那些隻有一層的酒樓,麵前這個酒樓就要氣勢恢宏許多。

麵前這個酒樓足足有三層之高,占地也極廣,在門口可以看見不少停放的馬車,有不少貌似達官顯貴在酒樓當中進進出出。

在酒樓的正中央,有一個紅漆金字牌匾,牌匾上寫著大大的三個字,“美食樓”。

美食樓的門口站著十幾個迎客的夥計,有的為那些達官顯貴牽馬引路,有的在位美食樓拉攏客人,有的位客人拎著大包小包進進出出。

陳大年非常豪氣地用手指著美食樓,手掌一拍肚子,他的整個身體因為肚子的搖晃而顫抖了一下,但是陳大年似乎並沒有察覺。

陳大年中氣十足的說道:“進去以後隨便點,咱們這可是有小半個月的時間沒見了,你不用給我省錢。”

孟海不由得看了一眼陳大年,雖然通過陳大年之前說的話,結合記憶碎片知道這家“美食樓”是陳大年父親的,但是陳大年如此闊氣,孟海還是有些驚訝的。

美食樓門口的這些夥計都是認識陳大年的,所以當他們見到陳大年之後,一口一個“少東家”叫的格外親熱。

陳大年似乎極為享受眾星捧月的感覺,衝著一旁的孟海得意一笑,對著其中一個夥計說道。

“今天我和我朋友出來吃飯,二樓是否還有包房?”

一個看上去極為機靈的夥計,趕緊點頭哈腰道:“有的,少東家,我現在就帶你去。”

夥計話音落下,便在前方引路。

這一幕看的孟海那叫個羨慕無比。

這一幕也加深了孟海想要在這個時代賺錢的念頭。

孟海雙腳踩踏在不知道因何材料打造而成,略顯烏褐色的地麵,跟著陳大年以及領頭的夥計走進了美食樓。

即使現在已經過了飯點,在美食樓裏仍舊能看見不少來來往往的食客,這些食客大多數都以青年為主,在這些青年當中人數最多的是書生。

三五成群的書生身上都穿著白色的書生服,這些書生身上的白色書生服,倒是和孟海身上的這些套差不了多少。

美食樓共分為三層。

一層是個敞開的大廳,來往的都是些販夫走卒,或者像書生這一類遠離庖廚的人,三五好友結交論事,大多數都選擇在這一層。

二層都是包房,隨便開一個包房至少也要五十文錢,所以來往二層的食客大體上都是一些富戶貴人。

至於三層,那都是豪華大包房,什麽都不做單單進入三層的一個包房,至少要花費一兩銀子,所以能進入三層的人那是真正的富戶,要麽就是在朝裏真正有地位的人。

至於尋常百姓,自己家裏就能吃飯,除了逢年過節誰會來美食樓裏消費,自己的錢還不夠交付賦稅,哪有錢來美食樓。

孟海的雙腳踩踏在木質的樓梯上,跟著陳大年來到了一個大寫“叁”的房間之前,陳大年推門而入。

孟海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