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熱議爭奪
折疊本上隻有三道題的作答,而且內容也僅僅隻是簡單的幾個字或者兩句話,匆匆一瞥就能縱覽全文。
但是翰林院大學士陳超博和文華苑大學時曾世,英卻看了足足小半刻鍾地時間。
問:國,何以興。君,何以亡。以何長盛安邦?
答: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問:已何定國策?治國之要止於終時?
答:富國強兵,富國強民,以至萬國朝拜。
問:君子修德養性,當以何為?君子安身立命,當以何為?
答:以人當柔而靜,恭而謹,強而好,忍而剛。安徐而靜,柔節先定,善與而不爭,慮心平誌,待物以正。以誌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兩位大學士反複地看著作答的內容,兩人地手掌輕輕地摩挲著紙麵,就像是摩挲著金銀珠寶一般,愛不釋手。
翰林院大學士陳超博雙眼放出亮光:“妙啊,實在是妙呀。前兩問做答地雖然簡短,但是卻通俗點題,最妙地是這第三問,短短幾句就將君主的儀態,乃至開創萬事太平基業的信念表達了出來,實在是妙呀。”
文華院大學士曾世英就像是在唱對台戲一般,雙眼放光的說道。
“是啊,這第三答表明君王處理政事的時候要安詳沉穩而冷靜。凡事柔和有節製,但是也不能寡斷。待人要考慮多施與恩惠而不予人爭利,虛心靜氣不焦躁,接物更要公平正直而不偏逞私心。冷靜謙虛,嚴己寬人,剛柔並濟,短短幾句話就將君主該有的儀態所彰顯了出來。”
“尤其是最後抒發誌向,以誌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是我們讀書人一直以來的追求呀,一直以來所向往的聖人大治,一直以來無法企及逾越的高度啊,此人當得吾師!”
這位年近五旬的文華院大學士說著說著,居然就這麽哭了出來。
翰林院大學士陳超博也是激動的眼泛淚光,他的目光盯著坐在軟榻上的皇帝陛下趙琦緣,聲音帶著顫抖。
“陛下可知此文是誰作答,是否有幸見此前輩一麵,如果能見到此等前輩,此生無憾也。”
趙琦緣聽到這話嘴角勾了勾,並沒有說話,而是將頭朝著旁邊側了側,以示將這張折疊本去學向下傳。
兩位大學生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躬身請罪。
“陛下恕罪,實在是這三問的作答太過於驚世駭俗,我二人一世之間沉醉其中,所以……”
趙琦緣抬了抬手:“兩位大學士不必如此,你二人都是我大秦文壇領袖,我大秦能夠出得如此人物,朕也是極為欣慰的,朕理解。”
兩位大學士聽到這話臉泛紅光,不知道是因為秦朝出現了如此人物而興奮,還是被皇帝誇讚是大秦文壇領袖而高興。
折疊板繼續向下傳,傳到了巡禦司司指揮使廖言的手裏。
巡禦司指揮使隻是正二品的官員,但是這位指揮使能在此處站著,那也足以證明了他的能力。
廖言是天曆元年的雙科狀元,也就是同時中榜文狀元和武狀元。
當時對廖言僅僅隻是二十多歲,可以說是自此一舉成名,一路上更是高歌猛進,步步高升,年僅四十多歲便已經官至正二品。
巡禦司,就相當於是明朝錦衣衛,但是所掌握的權力可比錦衣衛大了不止一星半點。
廖言身穿赤雲服,腰懸黑煞刀,腰間還掛著白銀明月帶,這條銀白色的腰帶右邊還掛著一枚特殊玉石材料和紋路打造而成的黃金玉佩,這是巡禦司的官服。
指揮使廖言看到折疊本上的內容時,也是沉思了少許,隨後傳給了中庭首輔趙琦落。
中庭首輔,官至正一品。
趙琦落是當朝皇帝陛下的親弟弟,一母同胞所生。
首輔趙琦落是一個大胖子,雖然沒有陳理那麽誇張,但是坐在那裏仍舊像一大攤肉泥一樣。
趙琦落隻是匆匆撇了一眼折疊本上的內容,並向下傳給了鎮國大將軍吳去虜和忠國公胡烈。
這兩人雖然都是帶兵打仗的粗人,但是卻都是識字的,而且文化水平極高,尤其在領兵作戰的造詣上。
忠國公胡烈那是個急性子,他看完折疊本上的內容,一拍大腿,洪亮的笑聲傳出。
“為萬世開太平,這小子我喜歡,就是不知道他隻是嘴巴裏說一說,還是真的能夠幹點實事。要不然把他送到我的府裏,不管他多大年紀,我必定能把他訓練成能夠上戰場殺敵的一代名將。”
胡烈,那可是整個大秦如同戰神一般的存在,尤其擅長以少勝多的戰役,最出名的一場戰役憑借五千士兵大破敵方數十萬之眾,那一戰可以說是自開國以來整個大秦最完美的一場勝仗。
翰林院大學士陳超博和文華院大學士曾世英站了起來,這兩人握緊了拳頭,眼睛都衝著血。
說話的是翰林院大學士陳超博:“此等為天地立心的誌氣應該送入我翰林院深造,假以時日必定能夠讓我大秦再出一個文壇泰鬥。戰爭時用武,現在大秦太平盛世定當以文治國,此人比入我翰林院。”
胡烈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瞧不起我們這些在外留學戰死沙場的將士了?信不信我現在就帶人把你們家給抄了,我倒看看是我的拳頭硬,還是你的嘴皮子硬。”
趙琦緣聽到這裏皺了皺眉,輕輕地敲了敲一旁的桌案,翰林院大學和忠國公之間的爭吵瞬間停止。
秦皇趙琦緣目光望向了一旁的中庭首輔趙琦落,聲音很是平和:“賢弟,這件事你怎麽看?”
渾身肥胖的中庭首輔趙琦落趕緊站起身,雙手做了一個秦朝拜見君王的大禮,他的眼珠子轉了轉,朗聲說道。
“正如剛剛忠國公所說,不能單憑這三道題的作答就斷定此人就是清正廉潔,或是能為民請命的正義之士。那些文武百官哪一個不是最終喊著清正廉潔,為百姓造福的名頭,但是背地裏又有多少貪贓枉法的人。”
中庭首輔趙琦落說到這裏,眼珠一轉,話音一轉,繼續說道。
“但是此人有著為萬世開太平的誌向,也不必定不是凡夫俗子,或許真的有能夠為萬世開太平的本事。我大秦能夠出如此俊傑全都仰賴陛下洪恩,想必陛下心中早有決斷,臣等仰賴陛下聖斷。”
趙琦緣聽到這裏,心中暗罵一個老狐狸,正話反話都說了,結果和什麽話都沒說一樣。
趙琦緣看了一眼即將又要開吵的兩位大學生和忠國公,目光趕緊望向左丞相蕭生。
趙琦緣手指輕輕點擊桌案,說道。
“左丞相,你怎麽看?”
一臉迷迷糊糊,像是睡不醒一樣的左丞相蕭生忽然夢中驚醒,他連忙說道。
“陛下恕罪,老臣可能上了點年歲,最近有些困乏,剛剛底下說的什麽,老臣沒有聽清,還望陛下恕罪。”
趙琦緣心中暗罵,又一個老狐狸,目光瞟向右丞相杜鵬。
杜鵬露出了標誌性的微笑,趕緊行了秦朝的大禮說道。
“正如剛剛首輔所說,此人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還需多方查證,在下也略通文墨,剛剛看了此人的作答,發現這些作答似乎隻是某篇文章的開頭,或者某篇文章的標題,又或者說某篇文章當中的那麽幾個字。這隻是老臣拙見,畢竟老臣讀書不多,如果有什麽差錯,還請陛下見諒。”
趙琦緣還沒說話,一旁的翰林院大學是陳超博似乎發現了什麽。
“是啊,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似乎隻是某篇文章的標題。老朽不敢說博覽群書,但咱大秦都經史典籍老朽還是看過許多的。能有如此之言的標題,點擊老朽不可能沒看過,難不成這是那人自己撰寫的?”
文華院大學士曾世英聽到這裏也像是發現了什麽,臉上露出一抹震撼。
“是是是,富國強兵,富國強民,以至萬國朝拜。像是過去了三篇典籍當中的三句精華拚湊出了這一句。尤其是第三題作答,像是在論證君主應該有什麽樣的儀態,同樣也像是從某一篇典籍當中取下那麽一小段內容,難不成這些內容都是那人自己撰寫的?”
兩位大學生滿臉的驚駭,心中更是想把此人納入到自己的學院當中。
孟海如果知道自己當初隻是為了應付差事的幾句話,這就直接引起了翰林院大學士與文華院大學士共同的爭奪,不知做何感想。
趙琦緣聽著下麵兩位大學是不斷的爭論,看著左丞相與右丞相一個睡眼惺忪,一個臉上帶笑,但是都不怎麽有反應欲望。
又看著在下麵像是小學生一樣竊竊私語的鎮國大將軍與忠國公,再看了一眼坐在那裏因為肥胖不斷擦著汗的中庭首輔。
趙琦緣為了回首:“廖指揮使留一下,其他的人還是老規矩,先回去寫一篇關於這件事看法的奏折,朕希望明天就能夠看到。”
除了巡禦司的廖言以外,其他人都是攻恭敬敬的行禮,正待退出之時,趙琦緣又一句話傳來。
“你們回去管好手底下的人手,這件事朕自有處理,就不勞煩諸位大人多操心了。”
趙琦緣這是阻止了這些老狐狸們回去暗中調查的打算。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房間裏麵就隻剩下了巡禦司指揮使廖言。
廖言從懷中取出來了一張特殊材料打造而成的白紙,將其遞給了秦皇趙琦緣。
這是巡禦司在半個時辰的時間內,調查到的關於孟海所有的底細,可以說是快速至極。
關於孟海的消息就那麽短短的幾句話,但是卻包含著孟海的一生,從出生到中間遇到過的幾件大事,一直到昨天孟海開了一家書鋪,在這一張白紙上寫的明明白白。
趙琦緣看完之後,就用一旁的燭火將這張白紙點燃,扔進了一旁的香爐當中。
指揮室廖言雙手抱拳:“回陛下,昨天太子殿下向我借巡禦司的人手,微臣不敢忤逆便借了幾個人。太子殿下好像與孟海聯合開了一家書鋪,但不知道借人是要做什麽。”
趙琦緣皺了皺眉,趙琦緣輕敲桌案雙眼微眯,似乎在仔細斟酌著某件事。
趙琦緣忽然開口道:“朕記得你手下有一位指揮僉事能言善辯,機靈聰慧,讓他先放下手頭的工作跟著太子,這件事我自己有安排。”
廖言愣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雙手抱拳離開了紫氣房。
趙琦緣用過午膳之後,又回到了文鼎閣。
趙宣還在那裏跪著呢。
趙琦緣抬了抬手,讓身後的幾個宦官將跪在那裏卻昏昏欲睡的太子抬到了文鼎閣內,趙琦緣也進入了文鼎閣當中。
趙琦緣看著那在揉腿的太子趙宣,不鹹不淡的聲音傳出:“反省的如何,知道錯了嗎。”
趙宣小雞啄米般的點了點頭:“是,兒臣知錯。”
趙琦緣忽然問道:“太子,你覺得孟海這個人如何?”
趙宣聽到自己的父王忽然談論起了自己剛認識的這位父夫子,不太明白自己父王要做些什麽。
趙宣弱弱的開口道:“此人倒算是有趣,他給兒臣說,朝堂上的人都是拿錢辦事,給了他們錢和權他們就能夠為君分憂,如果斷了他們的財路和仕途他們就會謀反。我可是親眼看見孟海給了書鋪夥計三兩碎銀子,換取了那人的忠心。”
趙宣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樂了一下,這才說道。
“那家夥還說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麽海晏河清,那些官員能夠享受到的富足生活,都是在社會底層百姓門默默付出的結果。孟海那家夥大概想要表達的意思,好像就是要好好對待這些生活在底層的百姓,才能夠讓江山穩固,至於其他還有什麽……我也記不全了。”
趙宣又又又想起來了什麽,再次“噗嗤”一笑。
“孟海還讓兒臣以後不要再威脅他,他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喜歡被威脅,威脅隻能讓人臣服,但是並不能讓人心臣服,這個孟夫子說話還挺有意思的。”
趙宣話音落下,忽然望見自己的父親坐在那裏久久不語,趙宣還以為自己說錯什麽話了,趕緊閉口不言。
趙琦緣不知在想些什麽,直到趙宣實在是有些坐不住了,趙琦緣這才開口說了一件讓趙宣差點高興地從椅子上蹦起來的事。
趙琦緣說道:“既然你不喜歡在宮中待著,那就由著你去宮外吧,但是每天要在宮門落鎖之前回來。”
趙宣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不知道自己父親為何突然做了這個決定,這種決定在曆朝曆代可是從未有過的。
趙琦緣看著興奮的快要手舞足蹈的太子,下一句話傳出。
“隻不過你要拜那位叫孟海的夫子為師,就先以一月為期,如果在這一月之內你能學到點東西,我允許你繼續在外學習,每隔幾天我都會給你布置一些課業,你可以和你那位孟夫子商量著寫。”
趙宣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自己的父親想要做些什麽。
趙琦緣仍舊自顧自的說道:“到時候我會讓巡禦司指揮僉事宋智跟著,你在外學習瘋玩都可以,但是不能脫離宋智的視線,如果一月之後你並沒什麽進步,那今後你就老老實實的在這文鼎閣裏學習,我會請來太子太傅拿著戒尺在旁邊看著。”
趙宣壓根就沒有聽清自己父親後半句說的什麽,他隻顧著前半句。
這麽說,他這幾日就能夠天天跑出去了!
啊哈哈哈,天大地大,我趙宣終於能出宮玩耍了。
砰……
趙琦緣不知何時已經繞道了趙宣身後,一腳踹在了站起身來手舞足蹈的趙宣屁股上,踹的他差點栽倒。
“朕可告訴你,你要是在外惹事,或是一點課業都沒給我學來,今後的一年你就別想出文鼎閣!”
趙宣聽到這裏,一臉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