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鐵匠鋪劉倉

皇宮,禦書房

身穿龍袍的乾武帝秦堰,正在鑲著龍紋金邊的書桌上批著奏章,太子秦源便在一旁正襟危坐,除了朱砂筆劃過奏章的聲音外,禦書房內寂靜無聲。

這時,太監李全緩步走了進來,“陛下。”

秦堰這時才抬起頭,瞟了一眼,隨後繼續批閱奏章,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那家夥接旨了?”

李全道:“稟陛下,世子趙牧已接聖旨,不日前往北疆禦敵。”

秦堰沉默點頭,半響後才道:“你有何想法?”

這話自然不是問李全的,而是對著太子秦源說的,最為當今皇帝指定的接班人,自及冠後就一直跟在皇帝身邊處理政務,內心早已是深沉如海。

聞言,當即起身說道:“兒臣覺得,這其中可能有詐。”

“嗯?”秦堰來了興趣,放下朱砂筆,看向太子說道:“那太子仔細說說。”

“父皇,那趙牧畢竟生在王侯家,倘若那紈絝子弟是裝出來蒙騙世人的,那讓其出征,豈不是放虎歸山了?兒臣倒是覺得,應該將其押解在都城,派人嚴密看管。”秦源沉聲道。

秦堰麵色淡然,搖搖頭,顯然是對太子剛才這番言論有些失望,隨即看向李全,“小全子,你覺得呢?”

這個時候倘若說出不一樣的話來,那便是與太子作對,李全算是宮中老人了,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見著皇帝的麵色,踟躕再三後決定賭一把。

“奴才認為,隻有在邊關,才能用正當手段徹底以絕後患,堵住那些禦史大夫和武將的嘴。”

秦堰麵色如常,但眸色中顯然多了幾分喜悅,隨即繼續問道:“該用何等手段?”

李全服侍皇帝多年,自然明白這番說話討的皇帝歡心了,不由得鬆了口氣,他仰起頭,緩緩說道:“定遠將軍張鬆可堪大任。”

“那你就安排下去吧。”

秦堰吩咐,待到李全領旨謝恩,走出禦書房後,才看向秦源,語氣重了幾分,“連一個宦官都明白的事情,你跟在寡人身邊這麽多年,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嘛?”

秦源一聲不吭的跪在地上。

這個計謀算是一屍兩命,日後十萬邊軍若起了憤怒,勢必會將所有的矛頭集中在定遠將軍張鬆身上,然作為操控一切的幕後黑手乾武帝,則一點腥味都沒有沾染上。

“陛下……”

一名太監緩步走了進來,跪在地上說道:“南魏國使團已經到了,正安排在館驛休息。”

秦堰點點頭,那太監隨即退了出去,然後他歎了口氣,走到秦源身前,親自彎腰將其扶起,語氣也變得柔和,說道:“我沒幾年光景了,以後的路還得靠你自己走。”

秦源有些感觸的說道:“父皇……”

秦堰倒是不在意的揮揮手,“此次南魏使團來訪,聯姻之事便由你主導吧。”

“聯姻?”秦源心中一驚,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秦堰拍著秦源的肩膀,緩緩說道:“如今北齊鋒芒畢露,朝中老臣大多偏向大皇子,內憂外患之下,必須要有一個強大的外力來輔助你。”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妹妹嫁過去後,我就開始著手安排西夏國聯姻事宜,這樣寡人百年之後,這個王朝你才接的安穩。”

隨著父皇每說一句話,秦源隻感覺周身愈發涼透一分,沉默半響,他才緩緩點頭道:“兒臣……遵命!”

這當真是要他做一個孤家寡人啊!

……

原先聖旨上的日期是三日後發出,在趙老夫人的操持下,一切準備工作已經做好,這時卻突然傳來消息,要等到南魏使團離開後,才能出發。

趙牧倒也樂在其中,並不在意。

時間充裕,趙老夫人開始給趙牧安排一切能夠想到的保命手段,最後神秘兮兮的將其喊到書房內,從最裏麵的抽屜裏拿出一枚令牌。

趙牧接過的時候,隻覺得沉甸甸的,竟然是純銀打造。

“等到了北疆,抽時間去一趟雁北城,拿著這塊令牌找一個叫何萬三的掌櫃,他是你父親留給你的人,在生意方麵尤為精通,為人可靠,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

趙老夫人說道。

“何萬三……”握著那塊沉甸甸的令牌,趙牧心性也有些感觸,想必這是落魄的王侯世家能夠拿出來的全部保命本事了。

拳拳愛子之心,可見一斑。

“對了,奶奶,府中可有鐵匠?”趙牧忽然問道。

趙老夫人點頭道:“有,你找鐵匠作甚?”

趙牧卻是沒有細說,跟著仆從,徑直走到那番低矮的房間,黝黑的煙霧從煙囪中飄出,隱約可聽見鏗鏘有力的打鐵聲。

作為王侯世家,在允許的範圍內,也是可以製造一定數量的兵器,不過受到相關嚴苛的管製。

對於隻喜歡喝花酒的紈絝世子,鐵匠鋪這等鐵屑飛濺的地方,自然是不常來,因此,當趙牧出現時,諸多鐵匠皆是一驚,紛紛跑過來,跪地高呼道:“拜見世子殿下。”

趙牧對著眾人道:“你們誰是管事的?”

最前一個渾身充滿爆裂肌肉的男子出聲道:“小民劉倉拜見世子殿下。”

趙牧看向那人,滿意的點點頭,隨即讓眾人起身,各司其職,然後他便走到劉倉身邊,說道:“這鐵匠鋪一日可打造鐵器多少把?”

劉倉心中詫異,平日世子可完全不關心這種事情,不過他還是不敢馬虎,當即小心回道:“鐵匠鋪共有能工巧匠一十八名,每月可打造武器……鐵器兩把。”

“兩把?”

趙牧一驚,產量這麽低嗎?

劉倉苦笑道:“如果算上殘次品的話,一月打造鐵器可以達到十把,可崩口太多,無法正常使用,就算那兩把鐵器,也隻是勉強能用。”

說著,便是讓人將昨日打造出來的兩把鐵器拿上前來。

趙牧拿上手,隻覺得沉甸甸的重,刀鋒處也都是鈍的很,他將手指放在刀鋒處使勁一按,也隻不過出現個紅印子。

再看那鐵匠打鐵時,采用的都是最原始的冶煉技術,及將生鐵塊燒紅,在反複捶打,如今簡單的流程,可偏偏良品率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