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該生氣的是我

溫六如墜冰窖,可心中依然抱著一絲希望,拱手說:“大人,你說的這些都是你的猜想,並沒有證據證明我們收了錢。”

“證據?不需要證據,當所有的假設都排除,剩下的一個就算再離譜,也一定是真的。”陳衝冷冷地說:“胡家做了什麽事情,你們清楚,周家的糧食如此大量,如果走水路離開朔寧縣,必然會引起轟動。那些糧食,還在胡家大院裏。”

溫六震驚地看著陳衝。

陳衝真要對胡家動手了?可胡峰和段王爺可是至交,隻是一個縣令而已,竟然連王爺的麵子都不給,這官也就到頭了。

陳衝表情淡定,看著下方的衙役:“除去看守糧倉的,其他衙役跟我走,咱們去胡家大院。”

柳寧毅匆匆走上來,拉住了陳衝:“陳大人,你這樣做欠妥。”

“柳叔有什麽好建議?”陳衝笑問道。

“不如先將這件事情上書蘇知府,讓蘇知府裁定。”柳寧毅小聲說。

陳衝嗬嗬一笑,柳寧毅做官確實有一套,寧願什麽都不做,也不願意犯錯,所有的燙手山芋都丟給上司。

這樣確實可以避免承擔責任。

可這樣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什麽都做不了,三大糧商依然是三大糧商,什麽事情都不會改變。

柳寧毅是隻要自己過得好就行了,其他人死了就死了,淒涼也無所謂。

陳衝擺擺手:“行了,柳叔,你在一邊看著就好,這件事情和你沒關係,如果段王爺真怪罪下來,我一人擔著。”

陳衝看著那些衙役,隻見到衙役都有一些猶豫不決。

溫六握緊拳頭:“大人,你帶不走我這幫兄弟的。你沒有證據就說我們收了錢,犯了法,這對我們是不公平的。”

“對對對,你們這些人還沒有處理,先送到大牢裏麵去,等調查清楚了,再定罪。”陳衝一拍自己的額頭,指著站在最前麵的衙役說。

溫六臉色一沉:“大人難道聽不懂我的話嗎?”

“差點忘記了,還沒有處理你。”

陳衝走到溫六麵前,笑眯眯地突然一刀劃過溫六的脖子。

溫六眼睛瞪圓,兩隻手捂著傷口處,鮮血噴湧,從指縫中不斷溢出。

很快,溫六倒在了地上,沒氣了。

其他的衙役心裏一顫,露出害怕神色。

這到底是什麽縣令啊?殺人不眨眼!

陳衝殺了溫六,隨意地擦了擦手,將長刀丟到地上,對幾個衙役招了招手:“你們幾個處理一下,那些收了錢的衙役,自己去大牢裏報道。其他衙役和我一起去胡家。”

衙役們互相對視。

陳衝眯著眼睛笑道:“對了,你們也可以不聽我的命令,沒關係的。”

所有衙役心中一緊,趕緊往外麵走。

陳衝轉頭看著柳寧毅,柳寧毅已經站在了趙承佑的身後,震驚於陳衝隨手就可以殺個人,殺了人之後還麵色不改。

這還是一個讀書人嗎?

趙承佑眼中多了許多意味深長的打量,在心中定義陳衝。

一大群人快速來到了胡家,等來到大院門口,錢程匆匆走來,拱手說:“大人,胡家隻有一個人出去了,是康伯。”

陳衝眉頭一皺:“去什麽地方了?”

“兵營。”

“不用管他,給我進去把池塘和翻新的樹林給我翻過來,周家的糧食大概率在地下。”陳衝命令。

錢程咧開嘴笑道:“大人,我們就等你這句話。”

“給我嚴肅一點,這一次胡家的那些家丁應該會動手,小心一些。”陳衝提醒。

錢程冷笑:“就怕他們不動手,他們敢動手,我們就屠了他們。”

陳衝讓錢程離開,自己也往胡家走去,大門緊閉,沒有人在門口看守。

四周圍也多了一片肅殺之氣,衙役們站在陳衝背後,五六十個人整齊排列。

“胡員外,我來看望你了,你開開門。”陳衝來到門口之後對著裏麵喊道。

沒有應答,陳衝撓撓頭。

身後的縣吏隻是震驚,你帶著五六十個衙役來這裏說是探望,當胡峰傻嗎?

趙承佑隻是摸著自己的胡子,等待著陳衝下一步動作。

陳衝嘀咕:“看來胡員外也不怎麽禮貌啊,我堂堂縣令大人來探望,竟然連門都不開,過分。”

他轉身看著衙役們:“來人,給我把門撞開。”

一群衙役都有些猶豫,但還是有衙役站出來,幾個人一起撞門,但效果甚微。

陳衝對此有一些失望:“你們連門都撞不開嗎?”

這些衙役有一些內疚的低頭,站在了一邊。

陳衝指著圍牆:“幾個人爬到裏麵去把門打開不就好啦?”

衙役們趕緊疊羅漢,讓幾個衙役翻牆進去,但剛跳進胡家大院,就聽到幾個衙役的慘叫聲。

陳衝退後兩步,站在最上麵的衙役轉頭看著他惶恐說:“大人,裏麵的家丁把進去的兄弟都砍殺了。”

陳衝一鼓掌:“好得很,果然是心裏有鬼,胡家公然殺害官差,罪無可赦!胡家大院有誰敢抵抗的,斬立決!”

隻不過現在衙役看到院子裏麵拿刀的家丁,根本就不敢再進去了。

陳衝根本就沒有指望這些衙役,轉頭看著一側,周鐵帶著護衛跑了過來,陳衝指著胡家大院:“裏麵的家丁開始殺人,翻牆進去就給我殺,敢反抗的一個不留。”

周鐵大笑:“大人,那我們可就放開來殺了。”

“去吧。”陳衝點頭。

周鐵一群護衛三人一組,一個人站在圍牆下,另外一個人助跑,等跑到圍牆下,就踩著前麵那人的雙手,被托舉起來,跳到圍牆上。

第三個人繼續助跑,再由上麵的護衛伸手拉上圍牆。

圍牆下的人則是由上麵的兩個護衛拉上去。

三人上圍牆,不過幾個呼吸就都上去了,他們站在圍牆上,拔刀跳入院內。

二十幾個護衛互相協助,三人一組,背靠背地殺入一大群家丁中。

很快,院子裏麵就傳來了各種打鬥聲和慘叫聲。

再過幾分鍾,大門從裏麵被打開了。

陳衝帶人走入胡家大院,後麵的眾人都倒吸一口氣,院內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滿身鮮血的家丁,地麵被血染紅了。

還有二十來個家丁排成一排,將胡峰和胡家的親屬保護在身後。

周鐵來到陳衝的麵前,笑著說:“大人,那些反抗的匪徒已經伏法。”

“列隊。”陳衝命令。

周鐵趕緊帶著護衛包圍胡家家丁。

陳衝又吩咐:“衙役,把那些受傷的兄弟拉出去療傷,傷情嚴重的讓大夫過來。”

說完,陳衝抬頭看著胡峰,隻見到胡峰臉上已經沒有笑容,隻剩下憤怒。

“胡員外,現在該生氣的可不是你啊,應該是我才對。你可是傷了我好幾個衙役。”陳衝微笑地說。

胡峰怒道:“陳大人,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闖入我的院子裏,還將我的家丁殺了,你這是在濫殺無辜!”

“胡員外,咱明人不說暗話,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將周家的糧食交出來,我讓你和你的親屬離開。”陳衝笑道。

“我聽不懂大人的話,我胡峰從回來朔寧縣就一直遵紀守法,也不懂是哪裏得罪了大人,竟然要對我胡家如此。”胡峰痛心道。

“胡員外,你還不明白嗎?你的家丁,無法擋住我的護衛。”陳衝指了指內院方向:“周家的糧食在你大院裏,我能很輕鬆地搜出來。”

胡峰憤怒地瞪著陳衝:“你真是一點縣令的樣子都沒有啊,陳衝,你這是在找死你知道嗎?”

陳衝聳肩:“如果你還堅持,你會死在我前麵。”

胡峰握緊拳頭,家丁虎視眈眈,陳衝抬起手:“周鐵,給我搜,誰阻攔的,殺無赦!”

“誰敢!段王爺知道了,誅你們九族!”胡峰怒吼。

家丁們將長刀抬起。

衙役們都站在後麵,什麽事也不幹,他們也怕被誅九族。

但周鐵這些護衛可是死人堆裏麵爬出來的,可不怕胡峰這種蒼白的威脅,提刀上前。

好幾個家丁紅了眼,大吼著衝了上來,周鐵輕鬆躲過兩刀,和其他的護衛當場砍倒這幾個上前的家丁。

這下,其他的家丁也不敢放肆了。

周鐵帶著護衛往前,胡峰站在了進入內院的門口,擋住路。

周鐵陰沉著臉,刀尖拖地,發出刺耳的聲音。

胡峰死死盯著陳衝。

周鐵拉開胡峰,一群護衛闖入內院,隻留下胡峰無能狂怒,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陳衝一步步往前走,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刀,來到胡峰麵前之後,他笑了笑。

在場的縣吏和衙役都想到了當時陳衝在周家門口的時候,幹脆利落地一刀,砍了周渠成的畫麵。

難道這一次陳衝要故技重施?

柳寧毅匆匆走上前,拉住陳衝:“胡峰真殺不得。”

陳衝轉頭問:“為什麽?”

“因為你沒有證據,你無憑無據就殺死胡峰,段王爺會將所有的怒火遷怒到縣衙,我們所有人都會遭殃。”柳寧毅有些慌張的解釋。

陳衝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如果我有證據了呢?”

柳寧毅惱怒道:“那也不能殺啊,要審判,定罪。”

“行吧,那先找找證據。”陳衝微笑,將長刀丟到了一邊,回到趙承佑的身邊。

胡峰冷聲道:“陳衝,你完了,這件事情段王爺不會放過你,你就等著烏紗帽不保吧!”

陳衝一臉無所謂,坐在涼亭的石凳上:“對了,康伯呢?怎麽不見康伯了?”

胡峰臉色陰沉,不說話。

陳衝微笑:“現在讓趙武亞帶兵過來可能已經來不及了啊,要怎麽辦呢?段王爺就算要管這件事情,也鞭長莫及,胡峰,你真以為你還能依仗誰?”

胡峰隻是死死瞪著陳衝,到了這個地步,說再多都沒有用了,反而言多必失。

還是等自己去尋找的外援來了再看。

胡峰知道,隻要段王爺的人到了,陳衝再牛都隻能磕頭認錯,飛鴿已經出去了,也隻需要幾天的時間而已。

胡峰認為自己在大牢裏麵住幾天還是接受得了的。

半個時辰,周鐵從內院一身泥的跑出來,眼中帶著興奮:“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