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破不立，苟河覺醒
燕行烈聽出他話語中的焦灼，大步走上前去，將門一把拉開。
立刻撲進來個人影，定睛一看果然是苟河這小子。
因為剛才太過用力推門，一拉門的瞬間被自己帶進去，這回正疼得齜牙咧嘴呢。
“燕老大，不好了，出大事了”
苟河一邊捂著額頭，一邊從地上爬起來。
結果剛抬頭，便看見了燕行烈旁的……沐音，而且還是衣衫不整的沐音。
苟河哪裏見過這陣仗，當即就懵了，不過也隻是愣怔一瞬間，立馬就捂住自個的眼睛，拔腿向外跑。
“大，大哥，你先忙，忙完了再喊我”
燕行烈哭笑不得，隻得跟了出去，並順勢將大門拉上。
院子裏，
燕行烈和苟河對立而站，一者麵露無奈，一者笑意猥瑣。
“燕大哥，好福氣呀，這珍寶閣首席拍賣師都被你拿下了，不虧是我大哥”
“少廢話，趕緊的說正事”
苟河一下想起自己來此的意圖，臉上浮現起濃濃焦灼。
“燕大哥，之前我舍去性命找你討要靈石，一個原因就是為了將被困在惡狼幫的小六小七贖回來。在你離開後，我立馬去贖人，沒想到那廝竟然變卦，原本說好的兩塊下品靈石，不知怎的變成了兩塊中品靈石
我當時氣不過，便與他們廝打起來。沒想到正中他們下懷。他們幫主是開脈境的高手，三下五除二便將我們一網打盡，這下除了我惡狗幫的人都被壓下。惡狼幫放出話來，沒有十顆中品靈石不能放人，所以……”
“所以，你是來找我借靈石來了？”
燕行烈神色淡淡，語氣中也琢磨不出喜怒。
苟河見此，膝頭一軟，俯身大拜，額頭緊緊貼到地上，悲憤道：“燕大哥，是我沒出息護不住兄弟們。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我是廢人沒錯，但我的兄弟們各有所長。
若是燕大哥出手救人，我定會讓他們徹底歸順於你，並永遠消失在火雲城，還請燕大哥開恩”
說完，重重磕頭三下，沉悶的響聲在二人心間久久回響。
“之前說過，我無意於幫主，也不會在這待久，所以不會要你的小弟，你也不用消失在火雲城”
苟河聞言，立時起身，神色絕望至極。
不過在看到燕行烈冷漠神情後，收回了到嘴邊的話，又是重重磕頭後起身離開。
全程無一言語。
直到……
“稍等”
燕行烈出言叫停他，
“我會出手救你兄弟，但僅此一次，全當你們為我做事的報酬”
苟河瘦削的身軀微微顫抖，緊緊攥緊拳頭，
久久，
“多謝燕哥”
聲音嘶啞至極。
“帶路吧”
燕行烈沒有管他，隻是大步走出院子，苟河也隻是微愣，便立刻大步追了上去。
一路上，兩人並沒有過多的交談。
燕行烈知道，他之前的一番話實在是中傷苟河的尊嚴。他一直視作最珍貴的兄弟、幫派，卻在燕行烈這成了被嫌棄的蔽履。
但他就是要這樣做，隻有這樣才能徹底糾正苟河得過且過的心態，隻有這樣才能徹底助他破繭成蝶。
凡成大事者，不破不立。
苟河一直將他當做靠山，所以有事第一時間就來找他。這種心態在長時間的流氓混子身份中深紮心底。
但他不需要這樣的人，他要的是能獨當一麵的苟河。
日後才能在與青雲峰的爭鬥中幫到他。
二人順著大道一路北上，時隔一天，再次來到了城北。
苟河將燕行烈領到一氣派大院前，在城北，這可是一等一的豪宅了。
此刻院子中喧囂至極，黑煙滾滾。
約莫著是在做午飯？
但苟河看到這一幕，眼睛騰得就紅了。
不顧燕行烈的反應，直接就拎起路邊的板磚衝了進去。
“於二，你敢動我的兄弟，老子要了你全家老小的命”
院中，
三十多人此刻正圍在火塘前，火塘上架著一個烤肉的鐵架子，但環視院中並無豬羊，隻有被綁在柱子上的兩個小小少年，此刻他們身無長物，渾身上下被洗淨。
於二原本正在霍霍磨刀，冷不丁聽著有人叫囂著罵他，抬頭一看，卻是漏網之魚。
於二扔下屠刀，狠厲一笑。
“這不是小狗嗎，咋滴也聞見肉香味了，嘴饞不要緊，隻不過得等等。刀未磨快，火未燒旺，怎的能做了美食”
苟河雙目赤紅，大喝一聲，手上板磚脫手而出。
“我吃你老母”
砰！
一聲悶響，鐵架傾倒，火星撲飛。
於二臉上的笑意徹底淡去，手上磨得鋥亮的短刀乍現一抹冷光。
“兄弟們，有人打擾咱吃飯了，該怎麽著？”
眾人齊齊開口，聲如波濤。
“宰了他”
“你是來贖人的？介於你剛才的冒犯行徑，原本十顆中品靈石我現在要二十顆，今日給得起帶人走，給不起你也得留下”
苟河怒火消退後，看到眼前這麽多的惡狼幫眾，各個膀大腰圓、凶神惡煞，自己怕是一人都單挑不過，如何該救自己的兄弟。
燕哥說的沒錯，他是廢物，他的惡狗幫也是廢物。
但他這個廢物今日就要救兄弟，即便身前有千軍萬馬，也是不可抵擋。
“殺”
苟河大喝一聲，從背後抽出那柄鏽跡斑斑的殺豬刀，狂奔向前。
最先迎上的，是個頂上無發的獨眼龍，獨眼龍生的矮小，但一雙手掌極為寬厚有力。
這會正伸手去抓那柄殺豬刀，
“廢物小狗，死吧”
關鍵時刻，苟河右手一鬆，殺豬刀頃刻墜地，他則揉身入其懷中，左手撈起殺豬刀順勢捅進獨眼龍胸膛。
呲！
鮮血噴滿臉龐，苟河隻是堅定地望著眾人，一聲蓋過一聲豪壯。
“來啊”
“來啊”
“來啊”
三聲過後，苟河身邊突然驚現滾滾氣流，仿若一潔白長蛇在其身上攀爬。
下一刻，白色氣流轟然消散，代替它的則是一頭烈焰滾滾的猛虎，傲立於苟河身後，
靈體覺醒！
於二也是看出苟河破而後立，天賦非凡，心中的殺意在這一刻高漲至巔峰。
“小狗，敢殺我兄弟，死來”
開脈境的氣勢大放，狂暴的靈力從他身上噴湧，匯聚在他拳頭上，猛地殺向於二頭頂，若是這一下打到實處，怕是腦漿四濺。
苟河望著逐漸逼近的奪命鐵拳，心中雖然戰意盎然，但著實心有餘而力不足，剛才以命搏命宰掉了獨眼龍，即便靈體覺醒他仍然沒有一戰之力。
難道，就到這裏了嗎？
苟河無力地閉上雙眼，於二猙獰的狂笑逐漸逼近。
狂暴的氣流吹拂道道狂風迎麵，繚亂的頭發向後飛揚，苟河甚至已經能感受到迫人的殺意。
直到……
“你做得很好”
身旁突然傳來一聲輕語，苟河猛地睜開眼睛，隻見著原先殺意凜然的鐵拳，如今卻被一張大手穩穩攥住，分寸難進。
他轉頭看去，卻是望見一幅欣慰的笑容，那麽和藹，那麽令人心安。
苟河囁嚅著嘴唇，嘶啞著嗓子“|燕，燕哥，我還以為……”
“以為我出爾反爾是吧”
燕行烈微微一笑，
“現在才有幾分老大的樣子，小子，還得多練練，看好我這一拳”
這一刻，燕行烈臉上溫和的笑意驟然褪去，森然殺意從心尖蔓延而出，裏的最近的於二頓感心間一片冰涼。
“你，你又是何人？居然敢幫惡狗幫，知不知道我們背後有城主府，勸你最好好自為之”
“嗬，城主府嗎？那就打對人了”
燕行烈捏掌化拳，力從得起，過腰頸，穿肩肘，最後透拳而出，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於二的胸膛間。
整套動作不像是在打拳，而像是刷劍。
沒有拳法的猛烈剛勇，倒是分外飄逸。
轟！
於二宛如弓背的大蝦一般，被這一拳倒轟而出，砸進火塘之中，烈焰火舌舔舐著他的肌膚，即便灼熱難忍，於二也是難以支撐起來。
“燕哥，接下來該怎麽辦，要不要把他們全殺了，以免走漏了口風招惹城主府報複”
“無須這樣，你先去救人吧”
苟河急急忙忙上前救下被捆住的兩個少年郎，而後再少年郎的帶領下去往惡狼幫後院救人。
期間，惡狼幫的幫眾無一人敢阻攔。
燕行烈環視眾人，朗聲道：“能走道的聽好了，我就是最近城主府追殺令要找的人，正巧你們背後是城主府，跟你們主子說一聲，我在城北外的破廟中等他”
什麽！
這一句話宛如驚雷在眾人耳畔炸響，如今解救惡狗幫的猛人居然就是大鬧珍寶閣的蒙麵人。
此言一出，惡狼幫眾人宛如鳥雀散，不一會的功夫，院子中隻餘下於二一人。
不一會，等苟河出來後，見到院中沒了惡狼幫眾人，臉上騰得浮現一抹焦急之色。
“燕哥，你糊塗啊，如果真等他們報告了城主府，護衛隊帶人追殺，你怕是難逃”
“無礙，因為相比城主府，還有人更像摘我的項上人頭”
苟河低頭思忖一會，語氣堅定。
“燕哥，我跟你一塊去”
燕行烈微愣，寬慰道：“不用，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而且到時候你們也幫不上忙？”
“燕哥，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即便我能力低微，但也能為你擋下一拳一劍也可以”
“燕哥，我也去”
“燕哥……”
諸多被苟河放出來的惡狗幫兄弟見狀，亦是要和燕行烈同進退。
但……
“都不準去，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好歹現在我也是覺醒靈體，能有一戰之力，你們尚且有傷，能幹什麽事？”
苟河紅著雙眼，回頭怒斥眾人。
燕行烈見此，隻是輕輕拍了拍苟河的肩膀，“你也不準去，此行我已有完全的把握，不用你們再送上性命”
“可是，燕哥……”
“好了，到此為止。如果之後聽到什麽風聲，定要隱匿蹤跡，以免有人遷怒於你們。苟河，你更是要好生修煉，你的天賦雖然不算好，但也不差，如果勤加修習，日後在這火雲城也會有你一席之地”
苟河堅定點頭，沒有再出言反駁。
……
城主府，
“什麽？那小子居然自己出現了”
楊柳峰聽著手下的匯報，一臉難以置信。
先前青雲峰兩位刑法堂長老出麵，他也就順從二人的心意將那人上了追殺令，也算是賣青雲峰一個人情。
“是，惡狼幫的人匯報的消息。少城主，屬下覺得可能有圈套？”
楊柳峰神色陰翳，端著茶碗的手靜止半空，
“此事又關惡狼幫什麽事？”
大鬧珍寶閣的蒙麵人與搶劫的黑衣人定然沒有關係，楊柳峰對於這點很確信。
而且，這蒙麵人憑什麽知道惡狼幫於他城主府的關係？
“少城主，屬下突然想到一事”
“說”
“之前您不是派惡狼幫的人去毀沐音的清白嗎？”
楊柳峰想起這件事就來氣，本來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事，若是之後蒙毅那老小子找上門來，也可順勢將責任推到惡狼幫頭上，將他撇清，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隻是沒想到沐音身邊的小白臉有兩下子，將那些地痞流氓通通打退。
“是有這件事，與蒙麵人有關係嗎？”
“屬下鬥膽猜測，那蒙麵人有沒有可能就是沐音屋中的男子？所以才會知道惡狼幫與咱城主府的關係”
楊柳峰一怔，而後哈哈大笑，將茶碗隨手扔到桌上。他站起身來，圍著單膝跪地的屬下來回轉了幾圈。
一邊轉，一邊誇讚。
“王力，本少主沒看錯你，沒想到你這麽聰明”
“屬下，屬下也隻是猜測”
楊柳峰冷哼一聲，一甩長袖。
“不，這就是事實。趕緊書信送到青雲峰那，讓青雲峰和那小子狗咬狗去吧。有青雲峰壓著，我就不信沐音那小娘們敢出手幫他”
“少城主英明，屬下這就去辦”
“等下，待會把追殺令撤了吧。然後把青雲峰通緝榜單送到清風城去，在咱這壓了這麽久，也算是向皇朝的表態了。再壓著青雲峰怕是忍不了了”
此時驕陽正盛，楊柳峰置身屋中，一半臉龐藏於陰暗，另一半在呈著陽光，光暗交織在他臉上撕扯出複雜神情。
下屬像是想到什麽一般，起身貼到楊柳峰耳邊悄聲說道。
“少城主，青雲峰表態的事怎麽辦，那邊已經在催了”
“此事無需再問，城主不同意”
“少城主年紀也大了，不應該再委屈在這個位子上。屬下聽說城主最近病的不輕……”
楊柳峰雙眼中乍現一抹殺意。
“是啊，我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