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潤
“小弟弟，你打算怎麽辦呀”
“怎麽辦？當然是完成我的約定”
沐音有些懵，但稍加思索便回憶起昨日他在拍賣會上的猖狂言論。
“不是吧，你真想去送死。青雲峰的兩個長老雖然人品敗壞，但修為是實打實的築基境，況且有城主府幫忙，你沒有勝算的。不如我幫你逃出去算了”
燕行烈握住已經有些殘破的長劍，用食指輕擦劍鋒，“有何不可？不過兩劍罷了”
沐音有些發怵，“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修為？但我還是希望你在被抓住後，不要把我抖出去”
燕行烈上下打量沐音一邊，最後眼神定在那張俏臉之下的波濤洶湧上，
“怎麽說，又是交易？那你的籌碼是什麽？”
沐音也感受到他那炙熱的視線，心道老娘的魅力一如既往。但麵上卻裝出不一樣的憤懣，
“交易，又是交易，你這人怎麽那麽喜歡交易？而且每次都是不平等交易”
燕行烈哈哈一笑，“世上真情少有，即便是朝夕相處的族人都能轉眼背叛你、置你於死地。所以拋卻假惺惺的真情，拿交易來衡量一切，不好嗎？”
他將長劍從沐音精致的鎖骨滑落到胸前，那幾顆約束呼之欲出的白兔的紐扣被長劍一顆顆削斷，隨著崩裂聲一塊出現的是一抹抹白膩雪膚。
沐音突然感覺眼前的少年很陌生，雖然看上去很饞她的身子，但眼底那抹絕情直直刺痛她的眼眸。
“不，不要……”
麵對即將失守的聖女峰，沐音嚶嚀一聲，顫顫求饒。
燕行烈也適可而止，收回長劍換了一幅和善模樣，剛想告訴沐音她要幹什麽，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聲聲爆喝。
“開門，城主府查案，快點開門”
沐音神色慌亂，馬上解釋道：“我沒有出賣你”
燕行烈到不慌不忙的將桌子上的追殺令收到懷中，將臉上的麵具摘下，露出一幅俊秀的麵容。
“莫慌，他們沒有見過我的容顏，所以暫時差不到我的頭上”
沐音也明白這個道理，先前隻是怕燕行烈誤會她出賣他把人領過來，而後一怒之下讓自己香消玉殞。
“走，一塊出去吧”
燕行烈也不躲到別處，反而光明正大的攬著沐音的香肩走到門前，猛地將大門拉開。
“怎麽這麽慢，你們屋裏是不是……”
甫一開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兩排披甲執銳的城主府精銳士兵，正中央還有個身穿錦繡的富貴公子哥背對大門站立。
像是聽見開門聲，公子哥一展折扇，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抹偽善的笑容。
“音音莫怕，我是擔心你……”
但這話戛然而止，公子哥見到舉止親密的二人後，嗓子裏像是噎了口大糞一般，眼神向下又瞄到了沐音胸前淩亂的衣衫。
誰都不是雛兒？看到這樣的場景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公子哥勃然大怒，怒斥道：“沐音，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先失身於旁人，你的婦德何在？”
沐音隻是緩緩收拾好胸前的衣裳，不緊不慢道：“楊柳峰，你貴為火雲城少城主，應該要些臉麵。我一枚嫁給你，二沒受你家的聘禮，怎麽就要為你守身，怎麽就算失了婦德？”
說罷，假意腰肢酸軟，歪倒在燕行烈懷裏，一手按著腰間，一手探上去當著眾人的麵挑弄男人的下巴。
“你們呀，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差點就壞了我的好事？”
楊柳峰雙目赤紅，咬緊牙關一字一句的說道：“沐音，我到底哪裏比不上這個小白臉？我要權有權，要勢有勢，要修為又修為，你憑什麽拒絕我？”
沐音不耐煩的瞥他一眼，“可是你沒他俊朗，你沒他年輕，說不定你那活也沒他厲害？”
說罷，眼神飽含深意的往他身下掃去，眼中的不屑之意深深刺傷楊柳峰幼小的心靈。
楊柳峰深吸一口氣，強忍心中忿怒，他恨恨的怒瞪燕行烈，“城主下了追殺令，相信你也知道在拍賣會大出風頭的那個小子。現如今我們懷疑他是黑衣劫匪的同夥，所以要一家家一戶戶的搜查”
沐音很大方的拉著燕行烈閃到一邊，挑著黛眉“既然少城主是為了公事，那就請便吧”
隻不過沒等楊柳峰跨入半隻腳，便悠悠說道：“隻是希望少城主見了**的糟亂可不要笑話”
楊柳峰的身形頃刻定住，他緩緩的轉過身來，與燕行烈對視上，眼中毫不掩飾的迸發出一股殺意，
“小子，你很有種，我的女人你都敢睡”
燕行烈麵無懼色，伸出拇指在沐音滑膩精致的鎖骨上細細摩挲，笑道：“少城主說笑了，沐姐可不是你的女人，少城主若是真的這麽饑渴，可以去紅煙巷裏轉轉，我相信以少主的身份，一定會有很多姑娘搶著做您的女人”
“沐音，看來你養的小白臉跟你一樣，膽子都很大。本少主懷疑他就是追殺令上麵的神秘人，需要將其暫時羈押，來人帶他走”
沐音鳳眸一瞪，斬釘截鐵的拒絕。
“楊柳峰，別給臉不要臉。蒙老馬上就會回來，你也不希望他在城主那參你一本吧”
楊柳峰眯著眼，視線在二人臉上流轉，最後生生被氣笑了：“沐音啊沐音，你可真是好樣的。別以為蒙老能護你一輩子，等他死的那一天，老子一定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都撤了吧”
沐音站在原地望著楊柳峰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直到燕行烈嗤笑一聲。
“怎麽的？對這種人渣還戀戀不忘？”
沐音嗔怒道：“胡說，我總感覺他話中有話，蒙老此去淩風城置辦鑄劍材料已經有月餘了，按理說早就應該回來了，隻怕會出什麽變故”
“蒙老可是大乾皇朝最著名的鑄劍師蒙毅？”
“正是，我自小被蒙老收養長大，但於鑄劍一道上沒有天賦，所以才隻能當個拍賣師玩玩，置辦鑄劍材料的事也幫不上忙”
燕行烈對著女人的背景有著一二猜測，原本以為是珍寶閣哪個大人物的貴女，但目前看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人重新回到屋中，沐音一改在楊柳峰身前咄咄逼人的模樣，歉意道：“剛才拿你當擋箭牌，實在有些抱歉，把你推到風口浪尖上”
燕行烈咧嘴笑笑，“我說過，和我交易隻需要酬勞的。隻是不知道，沐姐這次的報酬是什麽？”
沐音羞赦一笑，起身做到燕行烈懷中，兩隻鳳眸頗為貪戀地描摹燕行烈的眉眼，她湊到燕行烈耳邊，吐氣如蘭。
“要不，咱把之前沒幹完的幹完，就算報酬了”
“可是之前你可不是這麽主動？”
“那不是沒想到弟弟你這麽帥？”
燕行烈輕輕用力，將人推出懷中，頗有坐懷不亂柳下惠之風。
“怎麽，嫌棄姐姐年紀大？雖然姐姐雖稍長你幾歲，但韻味可不是那些小丫頭可以比的”
“我隻是對女人沒興趣罷了”
沐音莞爾一笑，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但兩人一開始就是玩笑，所以笑笑就過去了。
“怎麽說，現在要我做些什麽嗎？”
“帶我去城北找殘劍的主人？”
沐音仔細思索一陣，答應下來。“也好，你裝扮成珍寶閣的小廝前去送靈石，應該能見他一麵。不過至於你能獲得什麽，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晌午之後，燕行烈換上沐音帶來的小廝衣裳，帶著一小包中品靈石朝著城北出發。
一路上人流如潮，熙熙攘攘的繁華模樣著實訴說火雲城的繁花富貴。
火雲城位於三大門派的交界地，自身也無愧這寶貴的地理位置，各色各樣的商人腳販自此北上亦或是帶著北邊的珍奇東西南下交易。
不過火雲城的繁華卻是與城北無關，不知火雲城城主是對城北有何偏見。城南有繁華的商業街和煙花酒巷，還有珍寶閣這樣的聚財之地。
反觀城北，倒不像是一座城中景象，若是沒有城牆阻隔，走入其中活活像進了一鄉下地方。
圈養的雞鴨豬羊，甚至有甚者在城中開墾土地耕種，剛一踏入這裏，燕行烈便覺得刺鼻的臭味順著鼻腔湧進。
身旁不時有哄鬧的孩童擦身經過，他們或許會駐足看看這個穿著幹淨的大哥哥，眼中豔羨一會，便被不明覺厲的大人們出手哄趕。
城北的百姓好似對城南來的有著似有似無的敵意，黃褐的臉上溝壑縱橫，歲月在他們身上畫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燕行烈沒有在意，隻是順著沐音給的線索朝著城北最窩囊的地方走去。
等他剛剛消失，原本寂靜的人群立馬發出亂糟糟的交談聲。
“這人來咱這幹什麽？看樣子是珍寶閣的活計，城北哪有能去得起珍寶閣的？”
“話說，他去的方向莫不是惡狗幫的地盤”
“嘶，這小子待會應該是光著身子走出來的，希望能看到金雞獨立”
燕行烈並不知道這些人在他背後的議論，隻是盡力無視腳下時不時出現的糞便和一旁人家潑出的泔水。
終於，他算是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略顯破敗的院落，越過半人高的院牆可以看到院內有三座草屋，院子中散養著幾隻雞鴨。
叩叩叩！
燕行烈見敲門無人應答，便撐著院牆返身躍了進去，不過他倒是沒有無禮的亂闖，反而是隨意拎個板凳在院子中坐下。
眼神似有似無的盯著黑黢黢的草屋，
似乎……裏麵有人一樣！
不消片刻，院子的大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群流裏流氣、執棒弄棍的青年，
“小子，你可知道這是誰的院子就敢亂闖？”
領頭的青年是唯一一個拎著鐵器的，不過他這鐵器也實在是寒磣，是把豁了口子的殺豬刀。
燕行烈緩緩站起身來，沒有看他，反而盯著三座草屋，大喊一聲。
“屋內的人也出來吧”
剛進來的小流子們頓時慌了，七嘴八舌的向領頭青年發問。
“苟老大，這小子怎麽知道咱還有兄弟在裏麵？”
“老大，這小子是不是在蒙咱們？我看過這樣的話本子，雖然不確定屋內究竟有沒有人，但也要壯起膽子來喊一喊”
苟河緊皺眉頭，用刀背挨個給自己的手下們開瓢，邊開邊喊：“傻缺，都是傻缺，滾遠點，有你們這幫子手下真是老子倒了八輩子黴”
拍完人苟河還啐口唾沫在刀背上，然後用自個破破爛爛的衣裳好生擦拭一番。
“小弟們，都出來吧。讓這小子見識見識咱惡狗幫的名號”
苟河大喝一聲，三座茅草屋立刻若浪潮一般湧出一大幫子渾身肮髒、蠅蟲紛飛的孩子。
沒錯，就是一幫還沒到十五六歲的孩子，其中有男有女，不過在黑泥的包裹下男女已經不重要了。
燕行烈盯著眼前這些尚且稚嫩，眼中流露出恐懼不安的孩童，又瞥眼他們空空如也的手掌，忽的嗤笑一聲。
“這地不是你們的吧”
苟河見他如此不屑，覺得自己的威嚴被挑釁，登時大怒。
“整個城北都是我惡狗幫的，這一座小小的院落又算個怎麽回事？”
燕行烈喟歎一聲，轉身坐回板凳上，而後打開腰間的錢囊，將眾多靈石倒在掌心之中。
而後看著逐漸直眼的苟河和許多小流子，笑道：“你覺得你能吞得了這麽多的錢的”
咕嘟！
咕嘟！
一聲聲吞咽聲此起彼伏，即便那些年紀尚小認不得靈石的小孩，但看到如此晶瑩剔透的寶物也下意識的升起向往之心。
苟河立刻看了眼院落外，見沒人注意，於是給了左右手下一個眼神。
“惡狗幫好歹是城北第一大幫，怎麽就吞不下這些靈石。小子，我勸你識相點，放下靈石，今日讓你留個褲衩子走出去，否則讓你顏麵盡失”
燕行烈也不惱，搖頭失笑，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靈石重新收好。看到腳旁有一根兩指寬的樹枝，一腳挑起來握在手中，挽個劍花遙遙指著苟河和眼冒綠光的小弟們。
淡淡道：“隻要你們能碰到我衣角一下，這靈石就給你們一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