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速回
童舟與賈斌結伴而行，二人一路上無話不談。
但路過一處茶鋪時，卻被茶鋪老板攔住去路。
“老板，沒人像你這般攬客啊，強買強賣可不行。”童舟看到老板伸出雙臂，成大字型站在路上，頗為無奈。
店中有一名老頭在木凳上休憩，並且對童舟說道“看你灰溜溜離開京城的樣子，應該是沒高中狀元，算起來是我贏了。”
童舟轉身眯虛起雙眼，打量老頭幾秒後，才搖搖頭笑道“原來是你，我還打算去鳳陽城找你呢，看來你是專門在等我？”
老頭有些詫異，站起身摸起自己臉，問道“咋看出來的？”
“猜的。”童舟走進茶鋪，坐在唐天身邊，說道“之前看公子帶著麵具，還以為是公子容貌猙獰、不便示人，現在看來隻是單純掩人耳目罷了。”
唐天笑著搓搓手，說道“獄門和刑部正抓我呢，不化妝成這幅模樣，我恐怕早就到牢裏關著呢。”
賈斌同童舟一起坐下，唐天瞧了一眼，好奇問道“閣下是？”
“賈斌，童先生好友。”賈斌笑道。
“榜眼賈斌？好家夥，你自己沒考上，把榜眼給拐出來了？”唐天連忙對賈斌拱拱手。
“不是我拐的，是他非要跟著我。”童舟翻起白眼。
賈斌則解釋道“童先生博才多學，雖然見麵次數不多，但每一次都讓我受益匪淺，所以幹脆出來和童先生見見世麵。”
“哦，了然了然。”唐天點點頭，接著對童舟問道“上次進京時賭約還算數嗎？”
“算數，不過姓名乃是父母所贈，公子可否不讓我改姓？”童舟露出一絲苦笑。
“哎，改姓都是開玩笑的，哪能當真。”唐天嘿嘿一笑，從懷裏掏出兩封信件，說道“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送信，再去京城一趟。”
童舟看到桌麵兩封信件，說道“我在京城認識人不多，不文不武倒是十分熟絡。”
賈斌苦笑起來，“舉手之勞，不過我瀟瀟灑灑從京城跑出來，這還沒兩個時辰，就要我回去...”
“何必在意別人眼光？”童舟收起兩封信，問道“公子是要送給誰？”
“白色那封信送給陳興昭老太醫，黃紙那封信送給陸湘宮女。”
賈斌聽後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又動起嘴唇，硬是沒能將話說出口。
童舟則自顧自說道“好，陳府的位置我知道，但那位宮女在皇城後宮，不文不武應該可以幫忙送到......別猜了，他是唐天。”
賈斌嚇得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一把從凳子上跳起來，指著唐天，磕磕絆絆問道“你...你早知道？”
唐天沒有意外，看向童舟，想聽聽他什麽時候察覺出來的。
“找陳老太醫，無非是救人治病，不親自去求，而是托人送信，由此可見事情大致辦妥。加上公子遮掩麵貌，藏於官道附近，不想讓刑部找到的同時，也代表並不懼怕刑部。”
“在整個璃國，求人治病、不懼朝廷的，恐怕隻有唐天一人。”
“不文不武，你猜到卻不敢說，難道怕公子會殺人滅口？殺了我們，誰給他送信？”
童舟瞥了一眼賈斌，繼續說道“利害關係分析還不夠透徹，不要過度相信璃國的官方言論，那都是愚弄普通百姓的。”
見到童舟鎮定自若，賈斌才慢慢坐回凳子上，瞧了唐天一眼，苦笑說道“畢竟是那個力戰獄門門主的唐天，殺我們兩個比宰雞還輕鬆。”
“哎！賈榜眼此話差矣，我從來不殺讀書人，因為我弟弟就是一個讀書人。”唐天拍拍胸脯，轉頭對店裏喊道“鍾老板，上壺茶，我們說半天都看不到一個夥計招呼，你這個老板怎麽當的？”
鍾黎十分無語，從藤椅上站起來，端起茶壺放在三人桌上。
“自己倒。”
“嘿，你這個家夥，吃火藥了？”
“沒有，遇到不開心的事情。”
“神經病，懶得理你。”唐天撇撇嘴，起身給身旁二人倒茶。
賈斌十分惶恐，童舟則表現得理應當受。
“唐公子，當初我評論你們兩兄弟時，你估計是內心偷著樂吧，你還一臉豁然開朗的表情，演技真厲害。”
“哎，好說好說。”
“有一事我不明白，唐公子為何早就知道我考不上狀元？”
“六七歲孩童都明白，你本事大，但相貌不帥。”唐天笑道。
童舟和賈斌二人都是摸不著頭腦，唐天啼笑皆非，對店鋪裏喊道“仙兒，你覺得他們兩個怎麽樣？”
玉仙兒嘴裏含著鴨腿，從櫃台裏伸出半個小腦袋。
“左邊的窮酸樣，普普通通，右邊的就是歪瓜裂棗，和臭道士差不多。”
“嘿！仙兒，我道爺再怎麽不濟，也不至於到歪瓜裂棗的地步好吧。”
“你少點自戀情結，就能比過唐天。”玉仙兒無情打壓。
賈斌摸摸臉，沒想到還有人評價他歪瓜裂棗。
唐天聳聳肩，意思是你們都聽到了。
童舟沉思片刻，依舊想不出唐天的話中意思。
“你們也別往複雜的地方想，就是字麵意思，這一次殿試不是說狀元郎會成為某個公主駙馬嗎？就二位的長相來看，我就知道希望不大。”
“笑話！殿試乃是璃國一大國事！是國之根本，朝廷豈會如此兒戲？”賈斌頓時怒道。
“那賈兄弟為何不是狀元郎？我想那位宋曉，肯定是玉樹臨風、相貌俊朗吧？”唐天問道。
“宋曉公子...的確極為帥氣...”賈斌無奈搖頭。
童舟一言不發，他認可唐天的理由和說辭，卻不肯相信皇上會如此昏庸無道。
唐天轉悠起茶杯，輕聲說道“無論璃國這位老皇帝以前是多麽的明智聰慧、治國有方、體恤民情，都不代表他能一直持續下去。”
“我弟說過，一個國家的掌權人年齡來到六十歲之後，能力便開始下滑，昏庸、不識忠奸、貪好美色等等，都是常規操作，最好是在六十七八的樣子，就退位給太子。”
“我弟還給我講，這個叫什麽....大腦自然退化，硬件不滿足軟件，反正我也不是很明白。”
“算起來，這位老皇帝今年有...七十三，通過一場殿試給自己小女兒物色一位如意郎君，很正常呀。”
“再說那位狀元郎宋曉的學問其實也不差，隻是相比於兩位，可能就顯得差上許多。”
“奈何你們一個沒別人那種家世、一個沒別人長得好。”
“或許在皇上心裏，想的是二位努努力，三年後再繼續呢。”
童舟忽然仰頭大笑，說道“我自本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多謝唐公子為我解惑，自認為能看透世間人心，沒想到有時候皮囊也很重要。”
“我弟說過，相由心生，皮囊都不看，何談看人心？”
“今日...受教了。”童舟心服口服，起身恭敬作揖。
唐天連忙按下童舟雙手，笑道“周圍怕是有獄門的人，別太客氣，兩位早去早回，等你們好消息。”
“唐公子放心。”童舟點點頭，拉著還在細細品味相由心生的賈斌，往京城方向走去。
送別二人，唐天心中也算是落下一塊大石頭。
剛剛起身，一隻機關小鳥忽然飛到茶鋪的屋簷下，然後鑽入店中。
“是當家的木頭鳥。”單蠻子坐在客棧角落裏，指著來回盤旋的木頭鳥說道。
唐天連忙進屋，看著木頭鳥飛來飛去，沒有要落下的意思，於是跳起來一把抓住它。
木頭鳥也隨之失去動靜，一動不動躺在唐天手心裏。
眾人湊了過來，唐天摸索一番，沒有找到信紙或者留言。
不過一種熟悉的感覺在唐天心頭縈繞。
於是運轉起諸天法相的吐納呼吸，由手心中冒出一縷白霧，鑽入木頭鳥嘴中。
白霧剛剛進入，木頭鳥立刻傳出唐勇的聲音。
“大哥，仙錄宗來襲，速回。”
唐勇語氣極為焦急，而且木頭鳥說完後，便自行解體，變成一堆木屑。
“該來的終於來了。”唐天撒下木屑，對司纖纖說道“纖纖，你們留在這裏等童舟的消息。鍾黎，我們兩個立刻出發回莫嵐山。”
“客棧後院有馬車，直接騎馬走。”鍾黎起身朝後院走去。
“小心點。”司纖纖叮囑說道。
“嗯，沒事的。”
此時此刻，在連雲山脈莫嵐山天塹之地。
唐勇坐在輪椅上，看著山下戰火四起，心中滿是擔憂。
不少傷員陸陸續續被抬到後山安置起來。
在吊橋位置，有數十條由墨色線條構成的拱橋，連通懸崖兩岸。
山下駐軍通過這些墨畫拱橋，已經攻入忠義莊內部。
若不是山下的探子早一些發來消息，讓唐勇先做好應對敵人的準備，不然整個莫嵐山早已經被攻破。
伴隨一陣鑼鼓聲響起，璃國軍隊們紛紛撤離，有些倒黴蛋沒聽到鑼鼓聲，或者是撤退太慢，被忠義軍們斬殺在此。
唐勇鬆了一口氣，現在莫嵐山三分之一的位置已經被璃國軍隊所占領。
現在隻不過是接著莫嵐山的地勢陡峭與其周旋。
其中唐勇還借鑒金錢鼠在白交城的地道策略，才能扛著璃國軍隊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現在算起來，璃國軍隊已經第十三波進攻。
雙方都損失慘重。
黃鑫站在唐勇身邊，手裏摩擦著一根純鐵打造的箭矢，說道“當家的，拚一波吧！隻要我能射殺仙錄宗那個拿筆的，拱橋自然消散，斷其後路，山上這些璃國軍便不足為慮。”
唐勇手指輕敲木椅，說道“你有幾分把握？”
“要是能殺出一道血路，到吊橋附近的箭樓上，我有八成把握！”
“不行，再撐兩天！兩天後我哥還沒回來，你再去。”
“當家的，再撐下去，別說靠近吊橋，連這最後的忠義堂都守不住呀！趁現在兄弟們還有幾分力氣，殺出去吧！”
“聽我的再撐一天，最後不用兄弟們用命填出血路，我來！”唐勇斬釘截鐵說道。
黃鑫咬咬牙，最終放下手中鐵箭，轉身去安撫眾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