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溺水的人！最後一根稻草
據說人溺水的時候，對於任何靠近的人和物，都會拚命地去拉扯，將他們往水中按壓，當做自己的踏板。
那是渴望生命的本能，完全的下意識的反應。
縱然是一根稻草，也會這般去做，至於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到底是不是這個，人在溺水瀕死的時候，很多時候是被求生意誌占據，至於其他，大腦是一片空白。
張青玄自認為處於崩潰的邊緣，一場奇怪的夢境之後，介於現實與夢幻之間的切換。
還有那逼真的場麵，讓張青玄不由得在懷疑，他到底是夢中，還是另一個現實？
實在這個夢境太真實了。
夢境中，那座懸空的山峰，到底是什麽？
還有那山峰之上的那個人黑色的人影？
又是誰呢？
滔天而過的洪水，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影，俯瞰眾生的眼神，哪怕是在夢境中，都是無法忘記的。
沒有人告訴張青玄答案。
“不是徐向榮，是我的問題。隻是做了一個噩夢，都過去了。”張青玄露出一個幹澀的笑容，他原本想要求助，可是想明白其中的幹係，他根本什麽都不能妄動。
“你是認真的嗎？”周全凝視他，上下打量，顯然要弄明白真假。
“你是我的摯愛好友，我怎麽會欺騙你呢？”張青玄一臉誠懇的說道。
周全狐疑了一下子，最終道：“好吧！不管有什麽事情，我希望你答應我！”
“答應什麽？”
“最困難的時候，告訴我，我將會與你同在。”周全說這話的時候，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謝謝！”沒有多餘的廢話，張青玄這麽說道。
兩個人沒有多話，就這麽沉默了一陣，一個人站在門外，一個人站在門外。
一個是涼風陣陣，一個是酷熱透頂。
還真是冰火兩重天呢。
“話說我們說了這麽久，讓我一直站在門外的嗎？你還真是殘忍啊。”周全將短襯衫的扣子拉了拉，齜牙咧嘴的說道、
張青玄咧嘴笑了，這個笑容格外的放鬆與快樂。
周全也笑了，兩個人突然抱在一起，然後互相推開，又互相各自打了幾拳。
周全撲進屋子，嘴上罵著道：“你這渾蛋，害老子這麽擔心，老子連衣服都沒怎麽換，生怕你這個家夥出事。我特麽跑得比狗還要快，不行啊，既然來了，總不能說走就走了。”
“沒辦法，我沒有老婆了，隻有你了。我煩惱了，隻有找你，總不能去找老林吧？自打我離婚之後，他看我一直不順眼呢。”張青玄臉皮很厚，不要臉的說道。
“你小子就是故意的。”周全罵道，咧嘴道，“冰箱還有酒嗎？我渴死了。”
“有點啤酒，還有一點昨天留的菜。”
“那我們喝兩杯，我點幾個外賣，送的速度很快。十分鍾左右便到了。”周全嘻嘻一笑，“我下午沒課，反正都來了，咱們喝點，哈哈哈。”
“擇日不如撞日，那就幹好了！”張青玄也不是小氣之人，正好這會心情也不是很好，當即說道。
兩個人動作很快，張青玄拿酒擺桌子，點餐的點餐，忙得不亦樂乎。
等張青玄重新坐定，還真是時間快速，不到十分鍾的功夫，那外賣還真的送來了。
周全拿過來，從裏麵取出毛豆米、龍蝦、海帶絲、魷魚、海貨之類。
“點這麽多做什麽？”張青玄有些心疼地道。
“反正放假，說好了晚上請你，現在提前了。”周全嘿嘿一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那會回來就困，我連午飯還沒吃呢。”
“好啊你，現在變得這麽狡猾了，我就說你怎麽這麽好心呢。一頓外賣把我給打發了。”張青玄故意叫屈道。
周全不服道：“你還真是沒良心啊。請你吃好的，你居然不謝我，還數落我。你有沒有人性啊。”
酒肉擺好，張青玄打開啤酒，倒在玻璃杯中，酒花氣泡翻騰。
“我想了想，今天老院長說的話，好像有苦衷一樣。”張青玄突然說道，“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天地星辰都會變化，何況是人。最重要是我們，或者說你，到底怎麽看待這件事。”
“不一樣。那種眼神，總感覺跟過去不太一樣。”張青玄情緒有些低落，“我很少看到他那種眼神。過去的他，一直都堅毅而有力，縱然前麵有困難，他都會堅定不移地跨過去。”
“你這麽一說，我感覺是有些奇怪。”周全回味道，“過去這些年，他都是有目標有意誌的人！今天早上見到他，好像眼神中少了什麽。”
張青玄喃喃道：“暮氣吧！人都會老的，你和我也會那一天。”
“嗯，有道理，這個暮氣用得好。”周全點點頭，喝了一大口啤酒，道，“這滋味真爽啊！你也別多想了，林院長既然說了，咱們也就別管了。”
“你記得我們那天說的羽山嗎？”
“啥？”周全的頭猛地一抬，很快反應過來，“難道說，你又有什麽新的發現？”
張青玄想了想，沉吟道：“上午差了資料，有幾段話我覺得有些意思。昔者鯀違帝命，殛之於羽山，化為黃能以入於羽淵。
另有一句，昔堯殛鯀於羽山，其神化為黃能以入於羽淵。還記得這些記錄嗎？”
“這個地名不是標注過嗎？便是江州的羽山啊。”周全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提起一個大龍蝦，狠狠吃了一口。
“何為羽山？我覺得還是山海經的記錄最為真切。”張青玄認真地說道，並不認同，道，“又東三百五十裏，曰羽山，其下多水，其上多雨，無草木，多蝮蟲。”
“看來查了不少材料。不過，這東西跟息壤有什麽關係？”周全反問道。
“我不知道。”張青玄嘴上這麽說，可是心中有其他的念頭閃動。
隻是那些想法，太過於虛幻，眼下說出來，並不是一件好事。
羽山是鯀被殺之地。
掌握息壤的人物，死在了舜的處罰之下。
當然，在其他一些曆史典故中，鯀則是偷取天帝的息壤，最後讓帝怒而讓祝融殺之於羽山。
“喝酒喝酒！都說了，不要天天透支大腦了，你這樣下去，大腦裏麵有人唱歌，那就很正常了。你要往後每次都這樣神神叨叨，我們都會變成神經病的啊。”周全趕緊轉移話題。
他開始擔憂這位老同學的精神狀況了。
工作是工作，如果影響到一個人的身體健康，不管是肉體層麵，還是精神層麵，這都是周全不會接受的。
張青玄同樣注意到周全擔憂的眼神，他心中登時舒了一口氣。
看來之前他的擔憂是正確的，如果在假設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往往會讓別人擔心。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往前走半步，便是天才，往前走一步，便是瘋子。
天才和瘋子之間，往往隻隔半步之遠。
往往這半步距離，卻又是天壤之別。
他可不想做那個瘋子，讓後世之人來祭奠。
“你說夢境跟現實之間，會不會有什麽牽連？”張青玄突然問道。
周全笑了笑：“這是醫學專家研究的問題了，雖然我們現在研究到宇宙的星辰之上，可是到現在為止，人類對於大腦的研究，還處於非常原始的階段。大腦的秘密實在太多了，簡直比世界上任何的電腦更加的精密，你說的夢境與現實之間，那得看你怎麽去想。
當然，也有人說夢境是人起潛意識，同樣也是第六感，還有人說，人的夢境是另外一個空間的自己，總之假設很多，到底是什麽樣子”
說到這裏的時候，張青玄馬上閉緊嘴巴。
他無法開口說那些夢，夢中被大水淹沒，醒來發現全身濕透，好像從另一個時空回到現實一樣。
這麽說出去的話，一定會被周全當作神經病吧？
正在這個時候，張青玄的手機震了一下，那一頭的周全手機也震了一下。
兩個人同時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抬起頭對視一眼。
“林院長取消你獨立實驗室資格了。說是院係的決定。”周全遺憾地說道。
張青玄沉默不語，良久過後，他好似無可奈何地道：“那就停止這個項目吧！反正......那瓶土壤也不見了。”
周全說道：“既然停了，想必田縣那邊的事情，院長肯定也幫你一並處理了。隻是.....”
“你說過，說話不要說一半，我也討厭這樣。”
“我的意思說，咱們的假設很酷炫，隻是眼下終究要成為一種設想了。”周全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又問道，“你之前說的那個泥城模型，你確定還在嗎？”
“自然！”
聽到這話，周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毫無防備的冒出一句：“有個事情，咱們實驗室的蘿卜青菜，我總覺得跟那‘息壤’有關係。”
“有證據嗎？”張青反翻了一個白眼。
“推測要什麽證據？”
“假設如果一直無法落地，那就是瘋子！”張青玄惡狠狠的說道，眼神格外的凶神。
周同剛要說什麽，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上麵有個陌生的號碼。
原本一臉輕鬆的他，望見號碼的那一刹那，眼神變得格外的凝重。
“我有點事情，要走一步。你這幾天好好休息，等我忙好了，再來看你。”周全滅有接電話，徑直掛斷電話，起身說道。
張青玄道：“你有什麽在瞞著我？”
“工作而已。”
“我們說好的，你有麻煩，得告訴我。”張青玄也默默起身。
“你搞這麽嚴肅做什麽？隻是研究上的事情而已，你想多了。”
周全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需要幾天？”張青玄不甘心的說道。
“短則三天，長則五天吧。”
“那我等你回來。”
“這幾天電話打不通，你也不用打。”
張青玄埋下頭，終究道：“好！我等你。”
兩個大男人，突然陷入一陣死寂，張青玄送走周全，關上門，沉默的坐在位子上。
對麵酒杯中的啤酒，尚未喝完，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張青玄好似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猛地一下衝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拉開門。
刺目的陽光，還有一股窒息的熱浪，撲麵而來。
張青玄渴望的臉上，瞬間凝固。
“看來讓你失望了，不是你想見的那個人。”郭薇站在門口，淡淡地說道。
她今天穿了一件休閑裝，上身是一件白色體，下身則穿著淡藍色短裙。
“不，我以為是.....罷了，你好些了？”張青玄收斂心思，開口問道。
這位富家小姐的臉色，明顯比之前好了很多。
“我剛才看到周全，他走的很急，你放心，他不知道我來找你。”郭薇說話的聲音，變得有些怯怯的。
這與那一日實驗室的模樣，簡直是變了一個人。
這強烈的反差，直到今日都讓張青玄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
能夠讓這位驕傲而自負的女博士，變得如此謙遜而忍耐。
這家夥分明是瞧不起他半分的。
或許是看出張青玄眼中的疑惑，郭薇歪了歪腦袋，不高興地道：“你好歹是個男士，就讓一個女生站在門外嗎？”
張青玄驟然反應過來嗎，連聲說抱歉，抓了抓腦袋，邀請郭薇進屋。
“真的不知道，當初你怎麽追到你的前妻的。”郭薇一步跨入其中，絲毫不客氣的說道，“我知道她的名號，當初是學校的校花，比你還要大上一屆，追求她的男生，可以用火車來裝。”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張青玄並不生氣，事情都過去那麽久。
男人嘛，如果連這樣的打趣都無法接受，那才是脆弱的自己吧。
“你現在的心態，跟以前還真是不一樣啊。換做以前，你一定會大聲駁斥我。”郭薇目光放在桌子上，眼神中有什麽光芒在閃動。
張青玄苦笑一聲道：“那又如何呢？現在都離婚了，她還是那個校花，依舊有很多追求者，我現在隻要多見見我的女兒。”
“我陪你喝幾杯吧！”郭薇突然說道。
張青玄訝異的道：“你的身體能喝酒嗎？”
“又喝不死？再說了，你們好朋友的聚餐尚未結束，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怎麽？不歡迎嗎？”郭薇說到不歡迎的時候，那漂亮的大眼睛中，竟然冒出極致的美感。
“我給你拿碗筷杯子。”張青玄從櫃子將東西取出，給郭薇放好，又給她倒滿酒。
郭薇將頭發往後一攏，隨口道：“你的前期真的很漂亮，那個時候我還在讀大一，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真的自慚形穢。對了，那天罵你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為什麽這麽說？”張青玄剛端起的酒杯，這下子重新放下，顯然他有些意外。
“你想知道嗎？”郭薇俏麗一笑，舉起杯道，“那陪我喝完這杯酒，我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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