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數個一二三四五
說話間秦宜祿所委托的那個兵卒便已經將秦宜祿的話給傳過去了,此時這秦宜祿一聲大喝,董承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神情極其複雜地看了秦宜祿一眼,一切就盡在不言之中了。
呂布太強了,此人若是做了與董承同級的曲軍侯,一定會將董承死死地壓住,進而影響到牛輔對軍隊的掌控力,也影響牛輔在並州施恩義。
秦宜祿相對於呂布更弱,而且明顯是懂事兒的,這樣的人做到與自己平級的位置上,更方便自己的打壓,也方便牛輔來掌握陷陣營,他想壓製呂布也必須死死抱住自己和牛輔的大腿。
心領神會之下,董承臉一板,嚴肅地道:“軍法無情,況且此人既敢對秦屯你行那以下克上之事,不嚴懲,無以正典刑,莫非你還想向他求情不成?”
秦宜祿笑笑道:“陷陣營是第一天組建,彼此之間又都是陌生人沒有鄉鄰,矛盾、衝突自然會多一些,我相信以後總會好的。”
“再說想來他也是受了小人蒙蔽,直接處死的話,未免苛責太過了吧,未曾接敵便先殺壯士,確實也是頗有一些不吉利。”
“更重要的是,此事他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也並不能全怪他,他不了解我,對我有不服氣的感覺,其實本是人之常情,我不能化解矛盾,反而激化了矛盾,我這個做屯長的也有責任。”
“因此曲侯,我也不是要給他求情,隻是能否由我也承擔一部分的罪責,也給他留一條活路,讓他以後能戴罪立功呢?”
“哦?具體怎麽個意見呢?”
“他犯的是死罪,法應杖殺,但既然我也有責任,便也分我一些軍杖,留他一條性命吧,我聽說一般仗殺大概在八十杖左右就能活活將人打死,您看這樣行不行,打他四十軍杖,也打我四十杖,再讓他戴罪立功,如何呢?”
說完,果然就聽到其餘的一眾兵卒全都喧嘩了起來。
就連董承都忍不住在心裏感慨:‘對自己也夠狠的了啊。’
至於成廉,則完全都已經懵了,眼珠子瞪得溜圓,看了秦宜祿一會兒,卻是給自己看得迷茫了。
‘我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難道不是他設計的麽?他又為什麽要救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亦或者……是我誤會他了?’
反正就是稀裏糊塗的。
說實話,這當真不算是什麽高深的,收買人心的手段,但凡是稍微看過幾部職場電視劇也不會看不明白秦宜祿的用心。
但偏偏在東漢,至少底層的兵卒還真就吃他的這一套,腦子稍微不那麽聰明一點的,甚至都想不明白他在幹什麽。
就比如呂布。
秦宜祿指桑罵槐的已經並不怎麽巧妙甚至比較生硬的都把他給拽進來了,順手還在他頭上扣了一個屎盆子。
他居然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應該站出來主動承擔杖責!
他沒反應過來,張楊卻是先他一步反應過來了。
連忙跪在地上道:“曲侯!今天之事小人也有責任,若非是我好勇鬥狠,也不會與這成廉打起來,若非是我下手沒有輕重,打狠了他,他也就不會在最後對屯長拔刀相向了,小人願替屯長受罰。”
見狀,秦宜祿在心裏默默給張楊點了個讚。
不愧是最終能混成大司馬的人,這腦子反應是快啊。
於是連忙將張楊攙扶起來道:“兄弟,你是我的兵,又是在為我出頭,你又何錯之有呢?這事兒是我讓你做的,出了問題後若是讓你受罰,豈不是代我受過?你當我是這種沒有擔當的人麽?”
“屯長,您是我的上官,正所謂主辱臣死,不能讓您因我而受過啊!”
“混賬話!大家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行圖個前程的廝殺漢,爾等於我,乃手足也,何來主臣之別?汝既已代我出頭,如何還能夠代我受過?”
說著,還有意無意地瞥了呂布一眼。
呂布都快被氣炸了,這特麽每一句都是在明裏暗裏的在踩自己啊!
這會兒他也反應過來了,往前站出來一步想要承擔罪責,然而轉念一想,我特麽也沒罪啊,為什麽要承擔罪責,我站出來承擔罪責,豈不就代表著我自認有罪了麽?
況且如果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脫了褲子被打屁股,會不會有損自己的威嚴和顏麵呢?
就這麽一個猶豫的功夫,秦宜祿和張楊已經在商量著四十軍杖應該怎麽分了,一唱一和的將兄弟情深四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秦宜祿手下另外的一部分聰明人也都站出來了,都說這個事兒大家有責任,要幫著秦宜祿這個屯長抗,秦宜祿則死咬著自己才是屯長,不讓他們抗,就這麽僵這了。
還是董承看不下去了,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你們雲中郡的人還真是團結,秦屯長你還真是愛兵如子啊。”
“是袍澤兄弟。”秦宜祿糾正道。
“好,兄弟齊心,那本曲就成全了你們,我看這樣吧,你們這一屯,不如就一齊受罰吧,一個人打一仗,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如何?”
“謝曲侯。”
“行刑吧。”
說完,這董承卻是揮了揮手自己轉身就走。
壓根也不給呂布再想的機會了。
然後秦宜祿和他的屯每個人都象征性的趴在地上被不輕不重的打了一棍,彼此手挽著手哈哈大笑的回營睡覺去了。
成廉則趴在地上被打了四十軍棍,給揍了個半死,還得感謝秦宜祿的救命之恩。
呂布攙扶著他回營的時候,成廉看呂布的眼神都有點不太對了,卻是什麽都沒有說,明顯與呂布也沒有之前那麽親近了。
呂布本人則感覺自己,明明什麽也沒幹,甚至他讓成廉給秦宜祿帶個話,雖說有那麽三分的盛氣淩人,但真的是出於一片好心,怎麽稀裏糊塗的就掉坑裏了呢?
今晚上這一切,難道不都是他秦宜祿自導自演的麽?
“哼,隻會使這些小心思的鼠輩!”
至於其他屯的士卒們各回各家,睡覺前肯定也是要討論一下今晚上這個事兒的。
然後,呂布與秦宜祿在其他屯的口碑就兩級反轉了。
“呂奉先的武藝是高,可就是缺少擔當,反正作為一個普通兵卒,我願意讓秦壯節當老子的曲長。”
“誰說不是呢,跟著秦屯這樣的老大,至少不用擔心什麽時候自己就會被拋棄了。”
“行軍打仗靠的是紀律嚴明組織有度,個人武力再怎麽強,也不過是十人敵,百人敵,不是當曲侯的重要依據。”
“說那麽多都是廢話,他武藝高強,在戰場上更容易活得下來,可這跟旁人有什麽關係?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反正我老子想讓秦宜祿當曲長,若是日後戰場上他有什麽事兒需要幫助,我是挺願意幫他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