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啥也不是曹孟德

“如此雄兵,不能用之以保家衛國,反而做了賊寇,可悲,可歎,可惜啊。”

冀縣城外,秦宜祿和曹操尋了一個高處的山丘,遠遠地眺望城外的義從軍軍營時,曹孟德不禁發自內心的發出了這般感慨。

秦宜祿則白了曹操一眼,小聲嘀咕道:“還不都是你們這些朝中大臣們逼得。”

雖然與秦宜祿鬧出了小小的不愉快,他這個涼州刺史也相當於是被秦宜祿幾乎以半強迫的姿態給“綁架”到這冀縣城外的,但既來之則安之,不管怎麽說,能救冀縣總是好的,倒是也很快地調整了心態,變得又重新積極了起來。

至於秦宜祿“綁架”他的這個事兒,那自然便是日後再算此賬了。

如果他們這般以卵擊石還有日後的話。

隻見這冀縣城外的河湟義從排兵布陣嚴絲合縫,整整齊齊,營帳雖多卻絲毫不顯雜亂,即便是曹操這樣隻知道對照軍書,實際上是第一次上戰場的外行,也能看得出此軍之精銳。

那就更不必說秦宜祿了。

一時間也不禁憂心忡忡。

他們並州人,平時和匈奴人,鮮卑人交手很多,但是跟羌人打交道還是比較少的,原本他一直以為羌人應該是和匈奴人差不多的,然而此時一看,才知道自己的淺薄。

“是否驍勇不知道,但是軍紀軍容,勝鮮卑百倍矣,雖不知洛陽的禁軍和三河騎兵的成色到底如何,但恐怕拋除裝備上的優勢,至多,也就是和這些羌胡在伯仲之間了吧?”

心中卻是暗想,怪不得自己的恩主董卓日後可以憑這些人中的部分降卒就組建出威震天下的西涼鐵騎,如此精銳的胡兵,若是得了洛陽的武庫,換上了大漢最頂級的軍事裝備,天下間誰還能擋得住他們的鋒芒?

然後又瞥了身旁的曹操一眼,據說,這位是日後十八路諸侯中討董最積極的?據說他的這個水平就已經是關東諸侯中最高的,結果被打了個全軍覆沒?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一群關東諸侯征募一些內地從沒打過仗的郡兵就想跟這些身經百戰還換裝了頂級武備的全職士兵拚命,怎麽想都是腦殘行為。

卻是忍不住再一次的又在心裏罵起了袁紹等一眾黨人的腦殘。

不,他們的腦子裏簡直都是狗屎,不然他們怎麽能幹出殺段熲這樣愚蠢透頂的事情呢?

“孟德,這冀縣下邊的這支羌兵,首領是北宮伯玉吧,他到底是漢人還是羌人?”

“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此人以前做過段公的屬吏,應該……是漢人吧,不過這也沒什麽要緊,漢人也好,胡人也罷,反正他現在是咱們的敵人,是整個大漢的仇寇。”

“那孟德兄以為,憑你我二人,和咱們身後的這兩千多算不上什麽精銳的部曲,如何能破此城外之賊?”

“自古以來以弱勝強,非得借水火之勢不可。”說著抬頭望了一眼天色,又深處手去感受了一下道:“今日這天氣風向,很適合放火啊。”

“那孟德兄以為咱們要如何放火呢?”

“這個……不如……等到晚上,趁著夜色,咱們悄悄地從順風向摸上去,多備一些引火之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進去四處放火去燒他們的幹草,引的他們軍中發生混亂,如此,隻要冀縣城中的元固兄能趁勢開成掩殺,說不定……”

“孟德兄果然是好想法,若是這般去打,至少咱們可以死得痛快,讓袁紹幫咱倆吹噓一番,說不得也能在青史之中留下幾行名姓。”

“壯節你今天怎麽說話夾槍帶棒的?這不是在商討軍略麽?不是你主動問我的麽?”

“哈,沒什麽,隻是沒想到,名滿天下的曹孟德,軍略上竟然真的如此可笑,叔稚,你來告訴他,咱們當真晚上去放火的話會發生什麽?”

張楊聞言板著臉道:“咱們離他們已經很近了,北宮伯玉隻要在今晚之前放出去哪怕一波探馬,也必然能夠知道咱們來了的消息,若是咱們不動,夜襲的這個想法他十之八九是能猜得到的,我若是他,就將計就計,將咱們一網打盡。”

想了想又道:“就算北宮伯玉狂妄了,沒有派探馬偵查真讓咱們成功偷襲得手,大概率咱們還是要潰敗的,一來,夜襲縱火的話咱們這兩千多人人數有些多了,二來這北宮伯玉畢竟是知兵之人,想要火燒連營,恐怕並不容易,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算是放火成功的把他們擾亂了,咱們也打不過。”

“放火的目的是擾亂敵軍的指揮係統,打得是亂戰,確實是以少敵多的不二之選,但,咱們不止是數量上比不過人家,訓練、精銳程度、經驗,也統統比不過,人家沒了指揮係統,也能憑豐富的經驗自發的組織起來,反倒是咱們這一方放火的,恐怕沒了指揮,就隻能各自為戰了。”

曹操聞言臉色紅都不紅,反而卻笑著道:“那又如何?我又不是什麽名將,甚至連武夫都不是,我一個內地郡國的官宦子弟,雖然喜讀兵書,但到底是沒打過仗的,我難道自己不知道自己是紙上談兵麽?

我的軍略有問題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誰又是天生就會打仗的?隻需讓我在邊地曆練幾年,哼,到時候我的軍略未必就輸給你。”

這倒也是,其實此時的曹操不知兵很正常知兵反倒是天下奇聞了,誰也不可能剛一出道就會打仗,經驗這東西,輸兩次不死,也就積攢出來了。

曆史上的曹操從被名不見經傳的徐榮吊打,到花式吊打呂布,其實中間也就是七八年的光景而已,紙上談兵什麽的未必是什麽壞事兒,至少比紙上都談不了強吧?

“哼哼,隻是覺得有機會在軍略上嘲諷曹孟德,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而已。”

“我又不是什麽有名氣的將領,你一個邊郡人傑在軍略上笑話我有什麽意思?有本事咱們比經學詩……哼!你個怪才。”

卻是突然覺得自己除了比他有個更好的出身之外,居然樣樣不如,不由得一時有些氣短。

“那你既然覺得我的想法幼稚,那你有破敵之策麽?”

“沒有。”

秦宜祿直接了當地承認道:“敵軍人數比咱們多,精銳程度也猶在咱們之上,北宮伯玉畢竟曾是段公的門下,便是隻得了三分的真傳,又豈是我一個小曲長能夠相提並論。打仗這東西靠的還是真本事,陰謀詭計之類的,我估計也沒什麽用。”

“那照你這麽說,難道咱們是來看熱鬧的不成?”

“雖無破賊之法,然而要說救城,或許還是有計的。”

“哦?計將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