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劫囚車
這兩封信送了出去之後,曹操與秦宜祿很快就分別行動了起來。
曹操帶著許褚及自己的一眾部曲直接殺上了三水鹽礦,宰殺其中的閹宦黨羽,控製鹽礦收益,聯絡涼州本地的豪強賣鹽變利,同時派使者向先零羌中的幾大豪帥示好。
秦宜祿則是帶著自己一千精銳的玄牝義從再一次的從安定殺向了漢陽,又再一次暢通無阻的一直奔向了冀縣,截停了押送蓋勳的囚車。
為首的押送官義正言辭的喝問:“爾等何人?竟敢截停朝廷侵犯的車架!”
“並州人秦宜祿率玄牝義從來此,隻為故友,敢問車中之人可是蓋兄麽?”
“既為故友而來,是為劫車,還是敘舊?”
“確為劫車而來,爾等父母生養不易,還不速速退去!”
一眾的郡卒聞言紛紛緊張的拔出了刀劍,然而囚車中的蓋勳卻皺眉道:“壯節兄,你這是何意啊?我枷車上洛是今上旨意,尚書台的詔令,你難道讓我也陪你一起謀反麽?”
“非是謀反,實在是今朝涼州有變不能放元固兄去洛陽赴此絕路了。”
蓋勳聞言不滿地皺了皺眉,伸手示意那些押送他的郡卒稍安勿躁,而後從自己兜裏掏出鑰匙把囚車的鎖就給打開了,下了車單獨找秦宜祿責問道:“發生了何事,壯節兄為何要劫我前程?”
秦宜祿卻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鑰匙,又看了一眼已經空無一人的囚車,這才發現那囚車上的胡凳居然都是絲綢軟包的。
“哦,這些押送我的郡卒都是我的人,主要是為了防賊,壯節兄,你應該是明白此中彎彎繞的吧,我此行坐著囚車去洛陽,這是我的資曆,說不定我敦煌蓋氏崛起之機就在此行了,你為何要來阻我,是看不清此行真意麽?”
秦宜祿聞言苦笑道:“自然沒有看不清的道理的,敦煌偏遠,遠離中原,名聲出了涼州也就薄了,雖然可稱之一聲巨富,豪富,但終究也隻是豪強而稱不上士族名門的。
黨人們不將你們當自己人,縱有億萬家資也是無用,元固兄如此大才,又是正經的孝廉出身,不也卡在千石長史的位置上始終不得寸進麽?
然而你現在因我而惡了今上,今上金口玉言的定了你一個朋黨之罪,誰還能說你不是黨人呢?你們家再出錢幫忙宣傳宣傳,你自然也就會跟著名滿天下了。
所謂名士,就是這麽個玩意,你是自己人,袁本初等一幹人才會願意為你抬轎子,比如讓許子將幫你吹噓幾句什麽的,想來他也不會拒絕了。
若是此行你僥幸不死,他日閹宦倒台,你再放出來,以你的資曆是必然要直接做一任兩千石,尋一大郡做個太守或者都尉享用的
若是你死了,則恭喜敦煌蓋家,從此躋身於天下名門之列,從此以後敦煌郡的孝廉名額都是你們家的,以元固兄一人之性命,成全敦煌蓋氏的百年基業,元固兄這是死得其所啊。”
事實上這也是這些黨人最難纏的地方,劉宏被他們搞得焦頭爛額也是沒有辦法,你殺他,他比你還高興呢。
就比如袁紹,一個白身卻如此招搖,劉宏肯定恨他恨得牙癢癢,他難道不想殺袁紹,不能殺袁紹麽?
可是殺一個袁紹沒有用啊,反而會讓汝南袁氏的威望再上一層樓,這就真的奔著王莽的那個方向一去不返了。
除非把汝南袁氏都給屠了,可人家袁氏在汝南這一畝三分地上盤根錯節,不派個幾千甚至上萬精兵,根本就屠不幹淨,甚至可能還打不過。
而他若是真下了這麽離譜的命令,搞不好軍隊組織起來之後就“清君側”了,那屠刀指不定衝著誰呢。
蓋勳聞言點頭道:“確實如此,壯節兄既然明白此中關竅,為何要做出劫囚車這樣的事情來阻我前程呢?我對你應該隻有恩義,沒有仇怨吧?”
“郭勝狗賊,為殺我一人,欲領義從胡去安定,元固兄以為,北宮伯玉會過武威穿行六百裏無人戈壁,還是會走相對繁華富庶的漢陽郡?”
蓋勳聞言大驚失色:“這個狗賊!他,他怎麽敢的啊!北宮伯玉和李文侯,絕非是良善之輩啊,除了段公就沒人治得了他們,他郭勝以為自己是誰?”
“人家未必是蠢,恐怕是壓根沒將涼州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裏而已,所以元固兄,我是並州人,說實話,最壞的情況之下,我大不了繼續往東逃。
我相信李文侯,北宮伯玉那些人都是很希望我逃竄到關中,他們再追隨而去的,亦或者實在不行我就領著我的玄牝義從出塞,打鮮卑去,涼州百姓的死活我未必在乎,但是元固兄,你也不在乎麽?”
“我……”
蓋勳一時之間也是被震懾住了,久久無言。
他可是籌劃了十幾年,這才籌劃到眼下這個以朋黨之罪名枷車上洛的機會啊!
要放棄麽?
然而他在漢陽郡履任已久,都是同鄉的百姓,他又如何忍心相棄?
“元固兄,漢陽郡已經沒有府君了,能夠力挽狂瀾,征募軍隊,聯絡豪強,組織抵抗義從胡的就隻有你了,若是你也走了,敢問漢陽郡中,還有能擔此大任的人嗎?”
“唉~,也罷,我蓋家根基,終究還是在涼州的,漢陽郡二十幾萬百姓的性命,終究,比些許名聲來得更重要啊。”
說罷,蓋勳又掏出鑰匙來扔給自己的隨從道:“你們帶著空車進京複命去吧,但是一定要到處宣傳,說我是誓死不從,被壯節兄用繩子給綁走的,知道麽?”
“喏。”
秦宜祿又道:“你倒也不必太過悲觀,新方伯曹孟德在此事上也是你我的同路,他與袁本初是總角之交,已經寫了信讓他配合了,而且我們還打算請先零羌來幫這個忙,這件事到底走向上,尤其政治輿論上會如何發展,現在都還是個未知數,對你來說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畢竟保境安民,這到底是不是大義,不還是看袁紹那幫人怎麽說麽?”
“曹孟德?我知道此人,他是喬玄看重的人,我聽說過他,他是同道之人麽?那還挺好,這麽重要的信息,你也不早說,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安定去吧,漢陽這邊的情況,交給我你放心。”
“元固兄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