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老兵?
幽暗的廢棄礦場隧道中,秦易一身黑色風衣躲藏在樓道陰影中疾行,漆黑的全覆式麵具下,一雙微微泛著淺藍色光芒的眼睛在黑暗中拉出兩道流光。
“滋——注意身後!”嵐的提示傳達到了他的耳機裏。
幾乎就在消息傳達的同一時間,追獵已久的獵人攔截到了秦易,漆黑的魁梧身軀撞碎了搖搖欲墜的破舊牆壁,嗜血的獵殺者以一種絕對蠻橫的姿態對獵物發動了攻擊,粗壯的前肢和尖銳堅硬的指甲已經朝秦易的胸膛揮來。
“……”
秦易瞳孔中的淺藍光芒微微閃爍,飛奔的身體驟然後仰,雙膝前屈,以滑跪的姿態堪堪躲避開這蓄謀已久的一爪,灰白色的粗大指甲擦著他的麵具落在空處,唯一的建樹隻有那金屬麵具上被刮花的黑色塗漆。
一擊落空,獵人前撲的姿態,直到在對麵相對完好的建築上撞出一圈內凹的龜裂後才終於結束,而此刻在地上一個側臥翻滾起身的秦易終於看清楚了襲擊者的真麵目。
一頭足有兩米三高的狼人,黑色的毛發下是結實到撕裂皮膚的肌肉,粗壯的手臂幾乎比秦易的腰還粗,那倒三角一樣的厚實胸膛隨著它的喘息微微起伏,也許就是最好的拳擊手打在這家夥的胸口也不能讓它搖晃一下。
但秦易不是世界上最好的拳擊手。
幾乎是確認了獵人身份的一瞬間,秦易便已經反手抽出了背後的黑色霰彈槍。
但狼人在第一次襲擊落空後它不僅沒有追擊,反而加了一把力,一頭撞碎了已經瀕臨崩潰的牆壁,脫離了秦易的視野。
秦易見狀毫不猶豫向後退去。
巷道戰?那是對麵的主場。
秦易瞥了眼仿佛紙糊一般被狼人輕鬆撞塌的牆壁殘骸,左手單手握住霰彈槍加厚的槍身,向著開闊地帶發足狂奔。
然而,他剛剛跑出一步就瞬間反架弓步,左手舉在身前格擋。
水泥碎裂的脆響中,狼人凶暴的襲擊再次到來,秦易的預判招架也沒辦法彌補兩者力量上的懸殊差距,當那雙爪子拍在霰彈槍的槍身上時,秦易的重心毫無懸念偏移了。
極致的力量將秦易頂得失去平衡,弓步變形隻是一瞬間。
秦易被壓製著撞向身後的牆壁,他可沒有狼人的強悍體魄,一旦撞實了極容易影響自身狀態。
麵對雙爪壓製著自己,同時還張口向自己腦袋咬來的狼人,秦易瞳孔微微收縮,空置的右手沒有選擇幫助左手招架,單純在力量上比拚輸的隻會是自己。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秦易做出了以攻代守的選擇,右手飛快從後腰拔出了一隻截短霰彈槍,並精準地將滑動槍管的套筒抵在右腳鞋跟上,頂出鞋跟上的一截短刃的同時完成了單手上膛。
秦易放棄了艱難維持的重心,主動向後倒去,而不是被狼人頂著後退,以此爭取到了關鍵的一絲時間。
麵對力量壓倒性優勢的狼人,被撲倒局勢將會徹底崩盤,但比起瞬間就被狼人咬碎腦袋,這讓秦易有了反擊的時間。
在倒地之前,上膛完畢的截短霰彈槍抵達了它該去的位置。
霰彈槍的槍口死死頂著狼人的下顎,扳機隨之扣動,霰彈出膛即命中,狼人張開的血盆大口中猛地炸裂開一團血霧,細碎的鋼珠在它的口腔中迸濺,卻沒能再擊穿它的上顎。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同樣的位置,截短霰彈槍裏裝著的最後一組霰彈伴隨著槍聲穿過下顎的血洞,在狼人的上顎正式發力。
哢一聲脆響,狼人的上顎鼻骨被瞬間轟碎,僅管沒能打入狼人的顱骨內,但依舊是十分有力的殺傷。
劇痛讓狼人的軀體出現了短暫的僵直,而此刻秦易後背著地,胸口一悶,卻沒有過於影響戰鬥力,反而趁著狼人的僵直,第一時間蜷縮起雙腿,一記狠踹把狼人壓在身上的身軀踹開。
狼人側翻落地,咆哮著起身,胸腹間卻多了一道穿刺傷,血液順著黑色的毛發流淌。
秦易從地上一個翻滾,起身的同時後腳跟在地上一磕,將染血的刀片崩斷,免得站不穩。
掂量了一下槍管變形的長管霰彈槍,秦易一邊後退一邊將左手拇指的指腹在霰彈槍托管底部的識別鎖上一貼,半截彎曲的槍管自動脫落。
秦易後退的動作瞬間中止,迎著當頭撲來的狼人衝去。
在他的兩把霰彈槍裏,截短霰彈槍裝著的隻是霰彈,但組裝長管霰彈槍裏,卻是用來穿甲、獵殺大型猛獸的獨頭彈。
口腔的創傷影響了狼人的理智,以它的愈合速度,此刻逃離,片刻後就能以全盛的姿態再次襲來。
而看似毫發無損的秦易,戰鬥力卻有所下滑,以至於優劣差距再次拉大。
可惜野獸,終究是野獸。
秦易眼中的綠色光暈驟然變得刺眼起來,**在衣領外的脖頸隱隱約約爬上了一片墨綠色的紋路,他本就超越常人極限的身體素質再度提升,雖然依舊遠不如狼人那輕易撕碎鋼筋混凝土的恐怖體魄,卻也已經有了周旋的資本。
拆分後的霰彈槍直指狼人的胸膛——這畜牲在一次槍擊後就學會了用胳膊擋著腦袋,但貫穿心、肺等要害同樣不失是一種好的選擇。
砰一聲,炸雷般的轟鳴中,一顆獨頭彈脫膛而出,帶著巨大的動能穿透了狼人那鋼鐵一樣的肌肉,沒入了它的體內,而已經發狂的狼人雖然慘嚎了一聲,撲殺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秦易果斷將另一顆獨頭彈打進狼人的胸膛,見狼人愈發狂躁,幹脆丟掉了沒有機會裝填彈藥的獨頭彈,右手用力一甩,一根折疊十字拐入手展開。
秦易身形微微一矮,躲開了狼人的抱殺,複又倒握十字拐,以上勾拳的姿勢將鈍錐形拐尾精準地懟進了那個被霰彈轟穿的下顎缺口中,將略有愈合趨勢的傷口又一次撕裂。
反複受創的狼人被一拐衝的下顎骨肉糜爛,腦袋被半米長的十字拐拐身頂的後仰,而秦易右手發力頂住狼人腦袋的同時,重心下沉,左腳釘地,右腿上抬,劃過一道圓弧,向拐身猛力砸落。
隻是一瞬間,狼人的左下顎骨連帶小半個臉頰瞬間破碎,整個身體也被牽扯著拍在了地上。
秦易一腳建功,左手從袖子裏甩出一把折刀,開刃後一刀捅進了狼人的心口,隨後直接抽身而退。
貼身肉搏不是個好選擇,力量的差距導致容錯率極低,所以他接下來在諸多毒素生效前,不會再和狼人正麵對抗。
沒錯,秦易的武器都是塗毒了的。
子彈、鞋跟刀片、折刀刀刃,大量混合毒素進入了狼人的軀體,生效就在這半分鍾。
狼人從地上爬起來,半邊臉部被崩碎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猙獰,嚎叫聲也變得嘶啞含糊,它綠色的眼睛已經血絲密布,看上去已經失去了理智,隻想撕碎秦易。
但它的行動慢慢變得混亂,一副頭重腳輕的模樣。
秦易謹慎地繞著它轉圈,找到機會撿起了霰彈槍,放入兩顆獨頭彈,在狼人又一次撲空撞牆後果斷一槍轟穿了狼人的後腦。
狼人的身體趴伏在碎石堆上,瘋狂地抽搐起來,四肢胡亂地揮舞,半分鍾後,慢慢不再動彈,隻是偶爾**一下。
秦易站在原地,又等了半分鍾,依舊沒有靠近。
他選擇給狼人血肉模糊的後腦再來一槍。
這一槍後,還殘留些許生命力的狼人於死前瘋狂地扣爛了大片地皮,終於真正死去。
秦易眼中的綠色光芒慢慢暗淡下去,在他的熱感視野下,狼人的臨死反擊毫無意義。
不過保險起見,秦易換好子彈後又補了兩槍,徹底爆掉了狼人的腦袋,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揉了揉因為動用殖裝而刺痛的腦袋。
此時,耳機裏傳來了有些愉快的聲音。
“你的表現堪稱完美,秦易。”
“那還要感謝嵐小姐的盡心培養。”秦易謙虛道,麵具下的雙眼恢複了正常,他抬頭看向四周,“我應該算是完成訓練任務了?”
“當然完成了,甚至可以說超額完成,無傷擊殺實力為自己三倍的敵人,你已經初步擁有了守望者的風範。”
嵐毫不掩飾自己的讚賞之情,隻不過秦易也就聽個樂,沒有太當回事。
守望者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這個不知去向的龐大勢力,是集結了幾個紀元天才的存在,在嵐的介紹中,那位開拓了矩陣的二代至高,甚至可以給予死去者以新的生命,無數亡者在生死間成為了能適應血與火洗禮的戰爭機器,去為守望者開疆拓土,固守陣線。
如此生態,弱者安然成長,強者高歌猛進,人才不再是寶貴的東西——優秀者即便死去,也會有至高再次令他們蘇生,為守望者而戰。
隻可惜,在嵐的說法中,守望者,神庭等古勢力都在所謂的深淵戰爭中損失慘重,也不知道那樣的敵人……
“嵐,沒有其他計劃的話,我就先回去了。”秦易推了推麵具,收拾狼人的屍體並不困難,隻需要用新入手的殖裝將它吞噬掉就行,正好還能作為殖裝的後備能源。
“可……稍等……秦易,我的服務器中有一個屬於守望者的信號出現了!”
“!!!”
……
哈撒海域屬於遠離大陸的海域,這裏常年被雷暴籠罩,颶風和暴雨、海浪足以摧毀一切想要靠近的民用船隻,沒有一條航線會靠近這片海上地獄。
但隻局限於民用貨。
此刻,一艘航母撞碎了洶湧的海浪,在暴雨中巍然前行,直到靠近了一塊……或者說一片龐大的海上囚籠。
甲板前沿,撐著傘的士兵為矗立遠眺的青年阻擋了破碎的海浪餘波,但目光觸及那座龐然大物也不由心生敬畏。
“湮沒囚籠,我以為隻是個傳說。”為首的軍裝青年忍不住扯了扯領口,麵色有些許興奮,“近千噸B級軍用合金,數位力學大師,八十億赤聯幣,隻為了打造一座海上監獄,也隻為了囚禁……那個怪物。”
“據說這座囚籠想從內部突破至少需要百萬噸級的瞬間爆發力,使用的是什麽特殊力學結構?嚴絲密縫的嵌合結構,隻在核心處留下了狹小的空間,還在緩慢釋放麻醉氣體,每隔半年就會補充一次……李卓,你說他會不會餓死?而且這種陣仗隻針對一個人,會不會太誇張了?”青年旁邊拎著黑色手提箱的紅發黑裙女人微微後仰。
“如果加密檔案沒說謊,當然不會誇張,這裏麵囚禁的可是‘惡魔’啊!比收容所S序列巔峰還要強悍的怪物,一隻手拍碎了一座巡洋艦……我可是他的粉絲!黛菲娜,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是個男人,雖然他是罪犯,甚至不是純粹的人類,但是沒有一個男人不向往這種偉力。喚醒他,班羅就不必看收容所臉色辦事了。”李卓避開了紅發美人的目光,隨後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塊金屬盒,解開後,按下了內部的黑色按鈕。
藍灰色座落在海麵上的巨大金屬方塊忽然分裂成四塊,向著四麵八方慢慢散開,連接處有大量半米粗的鐵鏈交錯,隨著分裂的進行,兩人忍不住上前一步,死死看著一點點展露出來的人影。
四塊監獄方塊都向中間落下了一道比方塊彼此間鎖鏈要細一半左右的,可以用來吊跨海大橋的實心鋼纜,將一個男人吊在了空中。
“這就是……‘惡魔’?可看上去和我們差不多大,我以為他會是一個肌肉暴漲滿臉刀疤的暴徒。”黛菲娜低呼了一聲。
被吊在半空的是個外表看上去隻有二十多歲的男人,低垂著腦袋,太久沒有打理的頭發幾乎垂到腳後跟,殘破不堪的黑色長衣在狂風中猶如戰後染血的破碎旗幟,勉強遮蓋住蒼白、消瘦的身軀。
“他……餓死了?”黛菲娜不自覺壓低了聲音,狂風與暴雨中,這個無聲懸掛在半空的男人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死去。
“也許隻是睡著了而已。”李卓舔了舔嘴唇,心跳加速渾身冒汗,“靠近一些。”
得到指令後,航母緩緩靠近了監獄中心那個男人。
直到相距不足五十米,李卓深呼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您好,周磐先生!”
青年竭力的嘶吼在海麵上回**,在暴風雨中也足以聽的一清二楚,但李卓和黛菲娜靜靜等待了幾秒,那個“惡魔”也沒有半點反應。
李卓不由撓頭,有些驚疑不定:“難道真的餓死了?可是他的身體還遠遠稱不上皮包骨,最多也就是消瘦,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