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探病
這時候為下午八點半，早過了晚飯時間。
後勤人員已經把飯菜做好，大家陸續回到營地，然後馬上坐下來吃飯。
今天的工作強度遠超平時，因此饑餓感極其強烈；可因為食物不足，後勤人員平均分配了飯菜，每人隻能吃固定的分量，不能額外添加。
林洛吃完感覺隻有七分飽，摸著還有些空虛的肚子，隻能多喝半瓶水，才算安撫了躁動的胃部。
不久，羅教授回來，他讓其他人留在營地休息，而他自己連飯都沒吃，航天服也沒脫，叫人更換氧氣瓶後，就帶著幾人又回到打孔點，繼續未完成的深潛機器人投放任務。
大家小聲討論起來。
“羅教授一定很累吧，他都沒有休息過。”
“沒辦法，總指揮還沒醒過來，那羅教授就是最高級別的話事人，他必須在現場指揮。”
“這是要幹通宵的節奏啊。”
“萬一打出來的冰孔又重新封住的話，我們這次的主要任務不就失敗了嗎……”
“別說那種喪氣話！”
“我現在倒不擔心任務失敗，我擔心的是我們還能不能回地球。”
“我也擔心這個。女媧號倒了，雖然能夠修好，可是那需要時間啊。我們帶來的食物是有限的，這次意外還損失了不少食物……沒食物我們撐不到那麽久啊。”
“哎，今天真是多災多難，希望明天不要再出現什麽麻煩了。”
……
大家又累又困，卻怎麽也睡不著。好些人呆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和旁人低聲交流今天發生的事情。
大家總體的情緒並不積極樂觀，畢竟這次發生的是重大事故，即使完成了任務，他們能不能從歐羅巴脫離，現在還很難說。倘若現在請求地球那邊發來救援，時間上又會來不及。
秦月敏走到林洛身邊，悄聲說道：“跟我去一趟實驗室。”
林洛很想發問，都這種時候了，還要繼續做實驗嗎？
可是他見秦月敏一副不希望太招搖的樣子，就沒有多嘴，隻是默默跟著秦月敏，穿過連接實驗室的通道，很快就出現在實驗室內。
秦月敏打開一個儲物櫃，從裏邊翻出一包東西塞給林洛，又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那是一包巧克力夾心餅幹，是秦月敏平時在實驗內用來補充能量的零食。
“吃吧，我知道剛才晚飯你肯定吃不飽。”
“謝謝你，敏姐！”
林洛看著包裝上的餅幹圖案，胃口大開，也就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等林洛差不多吃完的時候，秦月敏囁嚅著開口：“小洛，上次我問你的問題……你現在可以回答我嗎？”
“上次的問題？你是說如果出事的人是你，我會不會救你？”林洛想確認一下，不然搞錯了會很尷尬。
“對。”
“這還用說嗎？我當然會不顧一切地救你！”
“因為這是你的職責嗎？身為助手，一定要保護科學家的安全？”
“當然有這個原因，不過也不全是。”
“還有什麽？”
“我……我不希望敏姐你從此消失……那太難受了……我想和平時一樣，每天來實驗室裏，和你聊天、幫你做事，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你這樣奮不顧身，難道沒考慮過你的妹妹還在等著你回去嗎？她是你唯一的親人，你是她唯一的依靠。你要是出事了，她怎麽辦？”
半個多月相處下來，林洛和秦月敏聊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其中當然包括自己的家庭，妹妹小語的現狀。
“我的保險受益人寫的是她的名字，如果我出事，至少她未來的二十年還能得到很好的照顧。”
“你就那麽放心讓別人照顧她？她又不是普通人，她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不放心又能怎麽樣？豈能盡如人意，隻求無愧於心。”
“嗯……這句話很有味道。你年紀不大，看事情卻很深刻。真難得！”
“敏姐，你為什麽忽然提起我妹妹？”
“因為你經常跟我說她的事情，雖然我沒有和她見過麵，但是感覺很熟悉，不知不覺中，我也成為了關心她的人，想要為她去考慮。”
“她要是知道有個大姐姐關心她，她一定很高興的。”
“這可不一定。”
“呃，為什麽？”
“哈哈，女孩子的心思，沒那麽好猜。她現在不已經是青春期的女孩子了嗎？”
“是到了青春期的年齡，不過，我不覺得她的心態有進入青春期，心智感覺還停留在十歲左右的階段。”
“人的心理變化，有時候是受生理影響的。這是一個無奈的事實。”
“啊？我感覺我越聽越不懂了。”
“沒事了。”秦月敏淡淡一笑，“實驗室裏還藏著一些零食，下次要是吃不飽，你就過來這邊，我找給你。”
“可是，這樣做要是被其他團員知道了……”
“就當是擔任我助手的福利吧，大家應該也不會多說什麽。”
一時間，林洛既說不出好，也說不出不好。
“對了，我剛剛去醫務室看過了，你的同事王韻涵已經醒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她。”
“我現在就去。敏姐你跟我一起去嗎？”
“可以啊，反正我現在也無事可做。”
兩人一同離開實驗室，穿過通道回到活動室，然後來到醫務室門口。
推門進去後，林洛直接對醫生說道“：“我來看王韻涵。”
“探病時限最多十分鍾，記住了！”醫生提醒道。
兩人進入最裏邊的集體病房，林洛掃了一眼就找到了王韻涵所在的病床。
她半坐著，伸出右臂，一邊打著點滴，一邊閉目養神。
“韻涵，你還好嗎？”
“林洛！”
王韻涵看到林洛身後的秦月敏後，驚喜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不過她還是努力堆起了一個笑臉。
“我隻是有點累，等明天應該就能恢複正常，和你一起幹活了！”
王韻涵靠著床頭坐起身來。
“秦教授也來看我啊，真是不好意思。”
“我是陪小林過來的。”秦月敏大大方方地說，“在這種時候，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慰問傷員，應該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哦，那你隻慰問我一個人嗎？”
“其他傷員，我待會兒再過去慰問。”
“多謝秦教授的關心。”
“你之前的英勇行為，我都親眼看到了。在危險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出手拯救同伴……這種舍己救人的精神，讓我很感動。”
“我也不是誰都會冒著生命去救的。”王韻涵話裏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