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封穴閉脈
拿回長槍,向天心又是哈哈一笑,向蘇廷肩上輕拍一下,道:
“乖徒兒,為師果然不曾看錯,不占功法,不戀神兵,對為師也是一番赤誠。為師如今確無法予你什麽,他日若回了乾元道,必不會讓你失望。”
蘇廷聞言,深深揖首道:
“謝師父。”
向天心想了片刻,眼色卻又是一番炙熱:
“乖徒兒,你這《淬經》之法便如此神妙,那另一門《瞬步》,定也是神妙無比,可否……”
言至此,縱向天心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繼續開口索要。
“好說。”
蘇廷慨然道:
“那日秘境老者所言,此《瞬步》之法,是元古風帝任風雲所遺,乃一部神階功法,徒兒這便獻上。”
“風帝!任風波!神階!”
向天心將此三詞重重念了一遍,一聲高似一聲,足見其心中震撼。
“然也。”
蘇廷點頭道:
“若師父不嫌,徒兒這便拿出,供師父觀鑒。”
想到那秘境老者也不願收自己為徒,既如此,自己也無為其藏功之義。
蘇廷伸手一揮,一道金色功法便懸於半空。向天心又是一陣眼熱,慌忙便看了起來。
隻是他愈看,眉頭卻漸蹙起來,看得越多,眉頭卻也蹙得越深。
足足炷香過後,向天心才歸神,隻是此次,他並未向之前那般迫不及待便要習練,而是疑惑問道:
“乖徒兒,你與為師說實話,這《瞬步》之法,確為元古風帝所遺?確為神階功法?”
蘇廷點頭道:
“確然。上番秘境際遇,其中老者便是如是說。”
向天心則更疑惑:
“若真如此,為師為何覺不出此功法之妙處?除可瞬行之外,實在雞肋。”
蘇廷也道:
“秘境中那老者,也是如是說的。然徒兒卻覺,這功法妙處多多,隻是我還未得全然知曉。”
向天心又忖了片刻,才道:
“許是你修為頗低,修靈中諸多秘辛還未嚐試,才會有此體會。既如此,這《瞬步》之法,便留與你自行習練罷!為師便不再奪人所愛了。”
“覺得有用就自己拿著,覺得沒用就說什麽不奪人所愛。你還真有臉。”
陸舒依話聲傳來。不知何時,她與陸叔貳已雙雙來到近前。
向天心聞言一尬,隨即轉言道:
“乖徒兒,為師修為剛剛歸複,實在有些技癢,你便與我試試身手如何?但且放心,為師定會壓下修為,隻用技巧與你切磋。”
蘇廷拱手答道:
“能與師父切磋,自是求之不得。”
說完,蘇廷便擺出陣勢,舉拳便向向天心襲去。
向天心目光一抬,隻一個側身便躲了過去。隨即驚訝道:
“乖徒兒,你隻如此魯莽動功?怎的無半點武技?”
“武技?”
蘇廷手中攻勢毫無減慢,卻仍是疑惑道:
“武技不是尋常凡俗所用?你我皆為修者,怎屑練之?”
對於蘇廷襲來攻勢,向天心皆輕鬆避過,他似閑庭信步般道:
“徒兒此言差矣!武技比之功法,雖大為不同,於實戰中卻是最為有用,若修煉得當,便是對手高出三階,也能輕易對敵。”
說完,他又隱下修為,道:
“你若不信,現在我便隱下所有修為,與凡俗無異。你再與我一拳一試。”
蘇廷暗查之下,向天心身上果然不再有任何靈氣流轉,與陸舒依、陸叔貳一無二致。他也不疑有他,將六成靈力蓄於右拳,直向向天心砸去。
如此一拳若是擊中,怕是靈士境大成修者,也要鏘然倒地。
拳風凜冽,伴有陣陣破空之聲,瞬息便至向天心麵門。
向天心卻不再避開,而是右手伸出,側擋在拳風襲來之處,接上後一個輕挑,蘇廷那含著凜冽拳風的右拳,便被帶離了些許位置。而僅是如此,這本該襲上向天心麵門的一拳,卻已然轟空。
蘇廷大驚之下,卻見向天心並未就此收手,而是接著將他右拳帶出,在空中劃出一圈後,竟直直向蘇廷自己的麵門砸來。
轟!
蘇廷額上挨了自己一拳,重重栽倒在地,臉上滿是驚異之色。
“喲!弟弟可以啊!自己打自己。”
陸舒依已不知從何處拿出一碟瓜子,正坐在一旁嗑著。
“你懂個屁,這叫太極,四兩撥千斤,王八瞪綠豆。”
陸叔貳說著便要伸手從碟中拿下兩顆,卻被陸舒依一掌撥開。
“太極?這名字好。”
向天心點頭道。
“好也不是你的,你又不姓張。”
陸叔貳看著碟中瓜子,舔了下嘴唇道。
蘇廷此時卻已站起,對向天心拱手道:
“師父好生厲害!如此奮力一擊,卻能被輕鬆化解,徒兒竟覺有力無處而使。”
向天心也是一笑,道:
“你之不滅羅漢體也是厲害,如此重力一擊,若是其他靈士境三階修者,怕是要直接喪命,你卻幾無大礙。”
隨即,他又道:
“剛才一招,為師便未使出任何靈力,卻能將攻勢輕鬆化解。此便是武技之妙用,初時為師修為顛伏不定,卻與那群青年修者鬥不出伯仲,也是因此。”
蘇廷聞言一驚,隨後大喜道:
“如此武技,著實奇妙無比,還請師父傳授!”
向天心卻搖頭道:
“武技之法,不在傳授,而在實戰。”
說著,他抬手祭出一張黃色符紙,手指在其上畫寫片刻,那符紙便隨風長大翻轉,須臾竟頗似人形。
向天心指著符紙道:
“此符,便是名對練紙人,你可與其對練武技,待有所成,為師再與你相練。記住,修煉武技而已,可以靈注體,卻不可以靈化實。”
說完,向天心便退至一旁,盤膝靜坐,閉目內修。
蘇廷點頭,看向紙人,那紙人已如真人般大小,看著卻瘦削不堪,似一擊便可擊碎。蘇廷隨即便是蓄上靈力,一拳向那紙人轟出。
那紙人動作似真人一般,見拳風襲來,卻也未躲閃,而是一個側身堪堪避過,再抬腳一順,蘇廷之拳便被抬起,慣力帶動下,竟險些趔趄摔倒。
蘇廷穩下身形,隨即又是一拳轟出,此拳已蓄下十成靈力,所過之處罡風烈烈,似將空氣劃開一道罅隙。然而,及至紙人身邊,卻又被輕鬆帶離轟空。
如此來回,不覺已是半個時辰已過,一旁陸舒依與陸叔貳二人也已然了無興趣,紛紛哈欠連連。
雖一擊未中,蘇廷卻已有所察覺,與這紙人對戰,並非蠻力可為,便是在拳腳中蓄下再多靈氣,也定然無法擊中。
若要製服,還需巧勁。
蘇廷遂學向天心之法,隱下靈力、淡下靈識,隻觀紙人動作,輕出一拳試探,那紙人正要接下,他隨即化拳為掌,便欲握上紙人手臂。
卻見紙人手臂如同鬼魅一般,迅而不見,須臾竟一拳襲向蘇廷麵門,蘇廷不及躲閃,被紙人直直擊中。
嗒!
隻是這紙人一擊,竟無絲毫力道,卻如清風佛麵般綿軟。
蘇廷大驚:便是如此綿軟力道,卻能將自己奮力之擊全數接下,實在驚人!
而在此時,一旁靜坐的向天心卻有了動作,隻見他雙手結印,周身氣流便裹挾來枯草樹葉,徑向手邊集結。隨後,向天心雙手下壓,那團枯草樹葉便聚成一枚棕綠圓卵,圓卵周身圓潤無比,竟反射出片片綠光。再後,向天心伸手一指,那枚圓卵便襲向身旁一棵巨木,破空之聲呼嘯而過,似熒惑襲空般轟鳴作響,直將巨木穿出一個透體小洞,穿出後,圓卵氣勢卻絲毫不減,向秘境高空直擊而去,須臾便不見蹤影。
“厲害!”
蘇廷不由讚歎出聲:
“未催絲毫靈氣,僅以靈識,抬手便擲出一枚如此威力之暗器。恭喜師父,賀喜師父,竟已習得《淬經》動風之法。”
“唉!”
向天心卻緩緩起身,搖頭道:
“這《淬經》果然玄奧,前五部雖算不得難悟,卻也是與為師一身修為有關,至於這最後一部,我雖領悟許久,卻仍是隻知皮毛,遑論習得。”
隨即,他轉念又道:
“這部《淬經》,不似尋常功法,倒更似提階破境之法,徒兒你若勤加練習,境界提升定然會如神助。”
蘇廷答道:
“師父教誨,徒兒謹記。”
至此,向天心才看了一眼紙人,道:
“武技之修,重在導引,重在吐納,長於以柔克剛,恰如那貳……貳爺所言,需悟得以四兩撥千斤之重。若似你這般,僅以蠻力相搏,卻是難以得法。”
蘇廷聞言點頭複沉思,須臾道:
“敢問師父,是否有生皮雞卵?”
向天心疑惑:
“有是有,你要此物,是要作何用途?”
蘇廷拱手道:
“徒兒愚鈍,以如今悟性,怕是連那紙人分毫都難及,還請自降難度,以一枚生皮雞卵而練。”
向天心聞言,雖是淡淡點頭予了一枚雞卵,心中卻仍是疑惑:
“一枚雞卵便可習練這武技,也是聞所未聞,但看這徒兒是要作何用法。”
蘇廷接過雞卵,謝過向天心,便在其上開出一條小縫,隨後寸寸掀開包裹外皮,動作小心複小心。
片刻之後,一枚無殼雞卵便現於向天心麵前,雞卵周身再無一寸硬殼,隻被一張軟膜包裹,軟軟不盈一握。
蘇廷便手執這枚雞卵,先是謹慎換手,隨後左右轉換,再後上下翻飛,及至最後,竟可將之扔起複接下。其間如何導引、如何卸力,以保持軟膜不破,皆是難處,卻皆被蘇廷攻克。
一旁三人不由瞠目看著,這枚軟膜雞卵在蘇廷手中,竟似擺弄一枚石子般自如。
“這……這他娘的不是《天下無賊》嗎?這不就是黎叔嗎?”
陸叔貳不由歎道。
習練半炷香之後,蘇廷將雞卵高高拋起,又隨手拿出一口鐵鐺,雞卵落處穩穩接下,雞卵便在這鐵鐺上飛速旋轉,軟膜也終在鐵鐺磨削中破損,一枚雞卵終成一灘。
三人圍來看去,隻見那攤出的卵液,早已是清黃一體,現出一片均勻淡黃之色。
“這手法……這就厲害了。”
陸舒依不由讚歎:
“這誰要是跟你結了婚,不就是嫁了個星巴克大廚嗎?”
說著,她似想到什麽,臉上竟是不覺一紅:
若真能嫁個廚子,那也……太幸福了。
蘇廷則是歎出一聲道:
“姐姐見笑。庖廚乃是下九流之屬,君子自當遠之。我之遠見,則在勤練修為,雪恥揚威!”
說著,他卻不由催出一團火焰,絲絲香味唚出,抖腕下,煎蛋便已熟透,也是惹得陸叔貳口水直流……
此番之後,蘇廷算是有了些許心得,這才雙手輕搓走向那紙人,擺開架勢便要試煉。
紙人會意,翩然一拳而來,蘇廷淡淡一眼,抬手點在紙人腕上,又騰挪一步,點在紙人肘間,再側身一轉,點在紙人胸前。隨後一陣左右動作,便是在紙人周身上下點了數次。
陸叔貳見之笑道:
“這小子把自己當猴耍了?橫跳了這麽小半天,那紙人可是連一點兒皮都沒傷著。”
向天心則是看得清亮,側目咋舌道:
“道友此言差矣!他此番動作,看似輕飄無力,實則每一擊都是正中。便是以此力道,若是對上武者修士,早便將其穴位封死,經脈若流動不暢,縱修為再高,也難發力十之一二。”
隨即他心念一動,那正被蘇廷戲耍的紙人便隨風消散。
“乖徒兒,上前應答。”
蘇廷聞令走來,對向天心深深一禮,道:
“師父此番費心了,徒兒業已通曉這武技之法。”
“如此短時便領會這以巧化力之技,且能自開修法,為師果未看錯,你的天賦確實天縱。”
向天心微微頷首,隨即又問道:
“我觀你對紙人所點,皆是封脈穴位,似是早已駕輕就熟,是否先前便有所識?”
蘇廷又是一禮,道:
“不敢。徒兒之前並未研習過腧穴點按之術,隻是靈脈廢弛期間,身體周遭便會偶遭刺痛,剛才與紙人對練時所點之處,皆是那些刺痛處。其中深意,徒兒卻並不得知。”
“哦?”
向天心驚道:
“你所言之刺痛,為師實有所聞,似是一種封穴閉脈的元古秘術,若真如此,那當年暗害於你之人,定非尋常之輩。”
向天心心中瞬感疑惑,這封穴閉脈之秘術,絕非尋常修者可為,便是自己也是無緣得習。而這蘇廷究竟何許人也?為何會遭神秘大能迫害?而那迫害之人,又為何要費力封其穴脈,卻不直接戕殺於他。要知,殺掉一名靈士境修者,可要比對其封穴閉脈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