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太陽能二號發電站
廣寒站不養閑人，尤其是像霍華德這種身強體壯的人，天天在禁閉室呆著管吃管住，要啥有啥，還提供軍用級別的健身設施給他，如果霍華德不為廣寒站的建設出一份力，後勤人員都想要往他的飯裏下毒了，當然廣寒站沒有毒藥。
不過身為一個俘虜，卻要比廣寒站的工作人員都過得舒坦，哪有這種道理。
於是……
“所以，你們真的不怕我跑掉嗎？”
霍華德脫下身上穿著的宇航服，站在已經修建了一半的二號太陽能發電站內，滿臉疑惑地看著柯西。
距離那一天晚上兩人對戰爭進行了深刻的交流，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這段時間裏，霍華德被安排打掃軍備處，刷碗，拖地，打雜，幾乎每天都有活幹，而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柯西對他的看法也在逐漸發生著改變。
庇護者組織，也就是宇宙海盜，他們的成員大多數來自中東地區。
那裏常年飽受戰爭，很多成員一出生便會被訓練成無情的殺人機器，在擁有一定的能力後便會被送上戰場。
他們會見證自己的玩伴成為戰友，成為屍體，成為骨灰盒，成為一座沒有名字的墳墓，第二天相同的地方便會被炸彈炸成深坑，不會留下一點他們存在過的痕跡，他們的母親也不會收到一塊完整的兒子，如果他們的母親還健在的話。
出生在哪裏並非個人的選擇，因此他們的不幸是值得同情的。
自幼生長的和平盛世的柯西，很難想象麵前的這位中東人經曆了什麽，他僅僅隻是自己假設了一下無父無母的童年，心底就已經開始難受了。
這種同情心，讓柯西與霍華德之間開始無話不談，兩人都分享了自己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的打算。
柯西的理想是與蘇語雯結婚，在月球買個屬於自己的房子，再將兩人的父母安置在他們鄰居的房子中，而霍華德則是想著有朝一日能看到中東的焦土開滿美麗的花，兩人也都在為自己的理想而奮鬥著。
隻是方法與理念發生了碰撞，最終命運導致兩位相聚於此。
“跑？你能往哪跑？”早已等候在這裏的蘇語雯上前從柯西手中抽走了霍華德的調令，簡單地看了一眼後，又繼續道：“宇航服脫下後有專人管理，你又偷不走，沒有宇航服你怎麽離開這發電站？”
發電站並不在廣寒站內部，它們的電纜深深地埋在地下，而建築則在廣寒站的外部，想要從發電站返回廣寒站，就必須要穿戴宇航服，不然就會直接暴露在真空當中丟掉性命。
想到這裏，霍華德也不再說話。
“現在發電站的基本設施都已經完善，供氧係統也已經完成安裝，接下來你就跟工人師傅們一起給發電站貼瓷磚刷油漆吧。”
蘇語雯說完後，便指了指遠處正在看圖紙的工頭，衝著霍華德繼續道：
“那個以後就是你的工頭，他會安排你接下來的工作，到時候你被遣送回地球的時候，還能帶點錢回去。”
國家已經做出了對這四位間諜的安排，在這一個月裏，他們的國籍已經被查清，等到發電站徹底建設完畢，用電得到控製後，也就能抽出一些寬裕的電量來將他們遣送回國，而之後他們的行為估計會被定為恐怖襲擊之類的罪行，具體如何處理，是他們國家自己的事情。
聽到蘇語雯的話，霍華德微微一愣，從他的神情中，柯西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狠意，但很快便轉瞬即逝。
他就跟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朝工頭的方向走去。
看著霍華德的背影，柯西感覺到了隱隱約約的不安，他剛要上前詢問他究竟是怎麽回事，蘇語雯卻一把撲進了柯西的懷裏。
“又有一個月沒見啦，有沒有想我啊？”
愛人的清香撲麵而來，讓柯西停住了腳步，感受到蘇語雯一直往自己的懷中蹭，柯西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麽。
他輕輕地捏了捏蘇語雯的小臉，輕笑道：“這次本來是孔鈴捷押送他過來的，不過聽說你在這裏，我就跟夏司令申請調動了一下工作。”
“嗯，現在發電站已經可以正常運行，就差外觀了，而一旦開始發電，委員會就會開始規劃用電項目。”
蘇語雯拉著柯西的手，抬頭看向頭頂。
發電站內部三層的陽台上，幾位穿著西裝的幹事正在激烈地討論著什麽，柯西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從唇語中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氦-3，月影傳媒，用電，全民公投。
他們圍繞這幾個關鍵詞辯論了很久，誰都不願意做出讓步。
片刻後，蘇語雯重重地歎了口氣，對柯西道：
“上麵是委員會的幾位高層，如今太陽能發電站已經建設完成，即將開始對月麵都市供電，而眼前需要用到電的有兩個項目。
一個是月麵都市擴建計劃，工程本身雖然規模很大，但過程中並不會消耗太多的電……然而，待到月麵都市擴建完成後，新的居民住進來之後，經過彭平露院士的計算，憑借月球上現在的發電設施，是不夠居民們的日常使用的。”
“什麽……新建了發電站，電量居然還不夠廣寒站的下一階段計劃嗎？”
柯西難以置信地看著蘇語雯，在他心中，電量不足的時代已經過去，他本以為在未來很長的日子裏都不會再聽到缺電兩個字，卻沒想到僅僅過了這麽短的時間，居然又……
蘇語雯理解柯西的心情，她在聽到彭平露院士語重心長地跟她說這些數據的時候，心情估摸著也跟柯西差不多。
但這就是現實，甚至比根據稀釋製冷理論，當氦-3和氦-4以一定的比例相混合後，可以降低到無限接近絕對零度的溫度還要冰冷。
她輕歎了口氣，點點頭後繼續道：“而另一個項目，則是氦-3的開發，這個發電站的電量已經足夠氦-3研究部的儀器運作，但委員會的高層們卻對這兩個項目的優先級爭執不下，正考慮采用全民公投的方式來決定項目的企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