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理想主義者
“你要的健身器材……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沒辦法給你個人提供，所以你直接在健身房使用它們吧。”
月麵都市軍備處的健身房內，柯西舉著槍押送著隻穿著一身囚服的霍華德進入軍用的健身房，原因是他已經向管理人員提出不下二十次自己需要健身的需求，而根據最新的對待俘虜的條例，軍隊確實應該滿足霍華德的這項需求。
但健身器材不可能給他搬到禁閉室。
所謂的禁閉室，就是懲罰不聽命令擅自行動的士兵的地方，當初修建廣寒站的時候根本就沒考慮到還會抓到敵人這種情況，因此也沒有修建牢房，現在這幾個俘虜就都在禁閉室內被關押著。
但除了霍華德之外，其他三位顯然已經放棄了掙紮，稍加**便將自己知道的東西交代了個底朝天。
還好當初馬文留了個心眼，並未讓手下知道太多東西，隻是單純地將自己終結戰爭的理念傳達給了對方。
“昨天查了一下你給的那幾個賬戶，沒想到你說的居然是真的。”趁著霍華德熱身的時候，柯西將槍放在了地上，看著對方道。
他說的賬戶，就是遠在地球上貧困地區，那些貧困家庭孩子的賬戶，他們大多分布在中東，還有一小部分的非洲人，從信息上來看，庇護者組織養出來的這些孩子們，長大後都有兩種選擇。
一種便是加入庇護者，登上宇宙掠奪各國的航天物資，獲得受益後繼續資助貧困家庭。
第二便是進入社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庇護者會打給他們最後一筆錢，然後徹底切斷與這些孩子的聯係，給予了他們充足的尊重。
一番了解過後，柯西對宇宙海盜的認識有了一定程度的改觀。
“我為什麽要說假話……身為庇護者組織的一員，我為我所做的一切深感驕傲。”霍華德一邊舉著杠鈴，一邊趁著呼吸的間隙衝柯西說道。
他的眼睛瞟了瞟柯西放在地上的槍，輕哼了一聲，便將目光移開。
很明顯這把槍上裝備了先進的生物驗證係統，需要柯西的指紋才能解鎖，不然就算霍華德將它搶到手，也隻能把他當做冷兵器用，而且槍身各種凸起凹陷，就算當根棍子用，它也絕非一根好棍子。
想到這裏，霍華德直接放棄了逃跑的打算。
而且月球上的設施，都需要提供個人權限，已經在應龍駕駛艙中吃過一次虧的霍華德，已經不願意再嚐試了，這甚至已經成為他一生的陰影。
“世界和平，人類從古至今一直在為這個目標而奮鬥著，但可笑的是，人類曆史上的戰爭卻從未間斷過。”
霍華德將杠鈴扔在地上，順手拿起一塊毛巾擦汗。
“喂，那是我的……算了。”
柯西歎了口氣，他沒想到對方這個時候居然要跟他聊戰爭，不過既然起了頭，柯西倒是正好將自己心中的疑問拋了出來：“你們口口聲聲說著要終結戰爭，但結束戰爭的方式是什麽，一直掠奪各個國家的航天物資？”
“沒有足夠的物資支撐，怎麽能順利地完成這個計劃……我們掠奪你們的物資，不過是為了建設我們自己罷了。”
“嗯哼。”
“結束戰爭很簡單，甚至它在不久的將來就能實現，隻要世界的資源完全枯竭，人類就必須團結起來共同生存，爭鬥也將逐漸減少，甚至不複存在。”霍華德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充斥著光芒。
但話傳進柯西耳中，卻令他難以置信。
“能源完全枯竭……你知道意味著什麽嗎，首先是電子設備淘汰，人類將退化到蒸汽時代，而如今生物資源也接近枯竭，也就是說……”
柯西腦海中出現了四個大字。
“沒錯，石器時代，但又跟以往的石器時代不同，人類將沒有可以開發的資源，時代永遠不會進步。”
看著柯西驚愕的表情，霍華德輕蔑地冷笑道。
荒謬……太荒謬了。
柯西呆呆地看著霍華德，他不明白為何會有人存在這種想法，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就算隻有冷兵器，人類依舊會為了利益進行爭鬥，不同的部落依舊會因為領地而鬥爭……況且時代退步的同時，必然會有少部分人掌握遺留的科技產物，人類將會進入奴隸時代！”
庇護者所謂的計劃，到最後隻能造成這種後果。
“如果到時候有人掌握著壓倒性的科技，威懾人類必須和平相處呢？”
“降維打擊……先不說威懾下的和平算不算真正的和平，這個威懾者的身份……”
“當然是我們庇護者。”
“你們，嗬嗬。”柯西不屑地笑道。
“庇護者內部有一套嚴格的互相監督係統，隻要能讓我們得到天狗2係統，整個人類社會將會由AI控製，並以嚴格的程序要求人類必須和平共處，要知道，哪怕是威懾下的和平，對於人類這種生物來說，也算是一種奇跡。”霍華德沒有理睬柯西的笑聲，而是自顧自地說著庇護者組織的規劃。
這句話，柯西倒是認可。
戰爭對於人類而言是一種常態，甚至是日常，和平才是奇跡。
隻不過有很多人生活在和平中，生活在奇跡中，就忘了這一點，將和平當成了日常，因此忘掉了它的來之不易，甚至歌頌戰爭。
但為什麽和平必須通過犧牲人類文明來實現呢？
柯西堅決不能容忍這一點。
“戰爭無非就是因利益而起，利益的背後是壓迫，壓迫的本質是資源掌握在少部分人的手中，如今人類已經登上月球，而清潔能源的開發都是國家一手承包，根本不會落入私人企業，也就是說新能源一定會公平地分配給每一個人，人人平等地享有資源，戰爭自然也會離開人類。”
蘇語雯曾這樣對柯西說過，如今，柯西也將她的原話複述給了霍華德。
但接下來對方說的話，卻讓柯西思考了整整一生：
“戰爭不需要理想主義者，它隻會變相地延長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