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醫不自醫
鄭府小姐是多年痼疾，蔣翁診治過多次，開出的藥方不能說沒效果，反正就是沒治愈。鄭府心中憋著火，你到底行不行？號稱世代行醫，就這？
鄭府本身現在就權勢滔天，蔣翁真心惹不起。本來就因為鷹來當著主簿的麵說出隱患，蔣翁就鬧心。現在被鄭府老管家揪著衣領咆哮，蔣翁的心絞痛當場發作。
家裏的病人發病，好不容易等待了郎中，結果郎中直接在門口被“嚇死”。老管家揚手就是兩個嘴巴，裝死是不是？你想訛我，大家全看到了，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蔣翁的大肥臉被扇得顫巍巍抖動，仿佛一坨死豬肉。鄭府老管家心虛，不會是真嚇死了吧？這可不好辦。
前麵的轎夫看著東家出氣多進氣少，他急忙說道：“老管家，剛才我們東家遇到了一個外地來的少年郎中，那個少年郎中說我們東家心絞痛，現在看來，隻怕是發病了。”
老管家嚇一跳，我這麽倒黴的嗎？大門裏麵一個丫鬟快步走出來說道：“蔣郎中來了沒有？小姐腹痛如……啊，這是怎麽了？”
老管家提著死沉的蔣翁說道：“他來到咱們府門口，應該是因為擔心以往醫治不利，因此嚇得心絞痛發作。”
先把鍋甩出去，一定不能承認是被自己嚇病的。用耽擱小姐治病的說法，比較讓鄭府容易接受。
丫鬟跺腳說道：“身為郎中，竟然自己有病也不知道。”
老管家眼前一亮說道：“這個轎夫說外地來了一個少年郎中，告訴老蔣說他有病，結果老蔣不信，你看他倒黴了吧？”
丫鬟狐疑說道：“外地郎中呢？蔣家醫館的規矩可管不到咱們府上。”
轎夫說道：“被我們東家攆到紅柳鎮外去了。”
老管家奮力抱起蔣翁塞進轎子裏說道：“既然那個少年郎中看出老蔣有病，那就一定能夠治療，你們去找人救命吧。”
兩個轎夫抬著昏迷的蔣翁飛奔而去，老管家想了想，不是猛龍不過江，那個少年郎中能夠指出老蔣有病，我家小姐是不是也行？
老管家眼珠一轉說道：“和夫人說一聲，我們帶著小姐也去尋醫問藥，說不定能夠讓小姐的頑疾徹底治愈。”
鄭府小姐患病不是一兩天，發作也不是一兩次。以往全部是蔣翁親自診治，現在蔣翁自身難保，鄭府立刻走出兩頂轎子，向紅柳鎮外而去。
鄭府老管家老當益壯，健步如飛走在最前麵，當兩頂轎子來到鎮外不遠，就看到一個穿著大紅袍的垂發少年給蔣翁號脈。
鄭府老管家小跑走過去，老蔣都快涼了，能不能有救？鷹來取出皮夾子，左手解開蔣翁的衣襟，右手運針如風，十幾根銀針刺下去，蔣翁發出雞叫般的尖銳聲音，這口氣緩過來了。
李大二蹲在一邊，看著鷹來抽出銀針，他忍不住問道：“東家，他和我的病一樣嗎？”
鷹來說道：“都是心髒有病，具體病因有差距，表現的症狀相似。”
李大二說道：“他和主簿聯手擠兌您，不讓您在紅柳鎮開館治病，照我說就不應該救他。這種賺黑心錢的庸醫，死了幹淨。”
鷹來說道：“不管怎麽說也是一條命，就算是一條狗走過來求醫，該救也得救。”
蔣翁恨不得再次昏過去，這是人話嗎？你影射誰是狗？我是身家豪富，世代傳承的名醫。
老管家看到蔣翁活過來了，他立刻攆狗一樣把蔣翁推到一邊說道：“見不得你這種庸醫，小郎中，在下紅柳鎮鄭府管家，我家小姐身體不適，希望您出手診治。”
鷹來看了看李大二端著的油餅，油汪汪的，現在吃肯定嘎嘣脆，涼了就沒有這麽脆的口感。
鷹來左手拿起一張油餅，忍著燙大口咬著說道：“那就過來吧。”
老管家遲疑說道：“這個，男女授受不親，我家小姐是大家閨秀，不適合與陌生男子見麵。”
鷹來說道：“那就算了，李大二，菜好了沒有？”
李大二說道：“火候肯定差了一點點，要不然給您先盛一碗？”
老管家抓住鷹來的袖子說道：“小郎中，通融一下。”
冷青儷沉聲說道：“放肆，你做什麽呢？”
老管家順著聲音望過去，他一直盯著給蔣翁診治的鷹來。主要是大紅袍太吸引目光，硬是沒看到這兩個人間絕色。
老管家反應極快，他鬆開鷹來的袖子，退到了第一頂轎子前說道：“夫人，小郎中的女伴國色天香，小姐相形見絀。”
小郎中身邊兩個絕色美女，老管家立刻意識到了，自家小姐雖然是大家閨秀，可是與這兩個美貌女修比起來，不夠看，那就別拿捏了，治病要緊。
簾子打開，一個半老徐娘走出來，這就是鄭家的主母鄭夫人。親眼看到火神山雙姝，鄭夫人又看了看俊秀的鷹來，小郎中與他的幾個夥伴氣度不凡，應該來頭不小。
鄭夫人說道：“攙扶小姐下轎。”
李大二端著海碗，鷹來左手拿著油餅，右手抄起筷子開吃。李大二心花怒放，新東家喜歡自己做的飯菜，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
至於醫術？地頭蛇蔣翁也得過來求救，憑借東家的醫術，在紅柳鎮打開局麵還是問題嗎？李大二已經開始憧憬東家在紅柳鎮最繁華的街道開館，李大二說不定能夠混上一個體麵的差事。
臉色有些蠟黃的鄭小姐被兩個丫鬟攙扶著來到鷹來麵前，苑青寧接過鷹來的筷子，鷹來的手伸過去。
鄭小姐羞答答抬手，鷹來愣了一下說道：“絞腸痧啊，這病很遭罪。你發病不算嚴重，應該平時不敢過多飲食。”
蔣翁立刻說道：“對，就是絞腸痧。”
老管家怒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以前你說這是什麽腸癰。”
蔣翁硬著頭皮說道：“那是你聽錯了，我說的就是絞腸痧。你聽，這個腸字不會聽錯吧？”
鷹來說道：“兩個解決辦法。”
老管家立刻質問道：“姓蔣的，小郎中說有兩個解決辦法，是哪兩個？”
蔣翁險些再次心絞痛發作，我怎麽知道是哪兩個解決辦法？如果我知道，不早就解決了？
鷹來重新接過筷子狼吞虎咽吃著說道：“快速見效需要刮痧，你是大家閨秀，肯定不太適合。”
蔣翁用力點頭說道：“對，我就是顧忌這個，因此沒有提出來。”
老管家輪圓了胳膊，一個結結實實的大嘴巴抽在蔣翁臉上。老不要臉的狗才，你是徹底不要臉了。
蔣翁被打得直轉圈，鄭夫人說道：“不要對蔣翁無禮，小郎中，第二個方法是什麽？”
鷹來含糊不清說道：“我給你開個方子，五副藥差不多。”
鄭夫人隱晦瞪了一眼蔣翁，你這個老不死的廢物，人家小郎中有兩個解決辦法，最難的也不過是五副藥，你耽擱我家女兒多久了？應該打死你才對。
鄭夫人欣然說道：“紅柳鎮達官貴人諸多，小郎中必然能夠在這裏大展拳腳。小郎中可以在紅柳鎮任意選擇一家店鋪，鄭家為您買下店鋪。”
豪門出手就是闊綽，診金？俗了不是，這麽高明的少年國手，必須有相應的醫館才體麵。鄭家買店鋪饋贈，今後鄭府的人有個頭疼腦熱，小郎中不得拚命診治？
鷹來想了想說道：“不了，我覺得在這裏支個攤子就挺好，少了許多口角。”
說到這裏，鷹來想起了坤明的吩咐，他模仿葉辟火，咳嗽一聲說道：“診金隨便給點就行，我也不是為了賺錢。主要是我姐……是日月山神指點我來此拯救人間疾苦。師父，這麽說對吧？”
葉辟火仰頭望天說道：“尚可。”
鄭夫人眼皮跳動，鄭家現在正是炙手可熱的時期，因此鄭夫人也知道了許多山上的隱秘。
日月山神指點小郎中來此懸壺濟世？而且小郎中說走嘴了，日月山神是他姐？老天，這是來頭天大的人物啊。
鄭夫人對老管家說道：“筆墨伺候。”
鄭夫人從左腕擼下來一個鑲嵌寶石的手鐲說道：“既然診金隨意，小郎中莫嫌棄。今後拿著這個手鐲，鄭家有求必應。”
雪浦真人袖子一卷，直接把手鐲收下。火神山雙姝眼高於頂，肯定不屑一顧。葉辟火更是驕狂，收下特殊診金的事情，隻能雪浦真人代勞。
鄭夫人說道：“小郎中是從折鐵山東北側的日月山而來？”
鷹來說道：“嗯，準確地說是陰陽窟。對了，如果嬸子方便的話，幫我宣揚一下名聲，貧富無所謂，有病來就醫，我來者不拒。”
鄭夫人殷切問道：“若是在家裏供奉日月山神的神名，可行？”
鷹來轉頭看著雪浦真人，雪浦真人說道：“應該可行，虔誠信奉，日月山神會有所感應。”
鄭夫人對著東北方斂衽行禮，日月山神啊，傳說中神力強大無比的神王，鄭家這是攀上了高枝。
老管家在桌子上放下筆墨紙硯，鷹來左手拿著油汪汪的油餅，右手飛快開出一張方子。老樵夫就是絞腸痧，對這個病，鷹來已經是輕車熟路，小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