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８章 邪皇戰車
更多的屍鬼走出來，把或認識、或不認識的各種青銅戰車部件跪下放在牛車旁。人們靜靜看著，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百鬼夜行來送禮？那些覬覦靈霧的山水神靈也是懵的一批。這些屍鬼猶如活人，顯然這是修行有成的異類。
屍鬼眼神閃爍著幽綠色光芒，那幾個準備奪取靈霧的山水神靈自發湊在一起，唯恐屍鬼猝然發難。
白色煙霞緩緩沒入蒲團，令人心悸的氣息從蒲團上迸發，那是折鐵山的氣息。鷹來開啟的穴道噴出的白色煙霞，對於山川神靈來說，這比香火供奉更加珍貴。
這是可以增加山川靈性的靈霧，路上可以隨意灑落，誰撿到了是誰運氣。但是山川神靈不能爭，因為那屬於折鐵山所有。
土地公運氣好，鷹來修行醒來，靈霧落地，直接成全了土地公。紫葉山山神得到了坤明的指點，準備了許多靈果在山旁恭候等待鷹來駐足。
但是這幾個山川神靈想搶，這就不能容忍了。屍鬼們湊在一起，幽綠色的眸子盯著這幾個山川神靈。
雪浦真人覺得棘手，他輕聲呼喚道：“鷹來，醒醒。”
鷹來睜開眼睛，屍鬼們再次單膝跪下。阿炫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道：“你把玄鐵犁丟入九幽，屍鬼們把邪皇戰車給你送來了。”
鷹來醒轉，即將坍塌的牛車穩固，沒有繼續坍塌下去。鷹來說道：“邪皇戰車，你們有心了。牽引洪水傾瀉到九幽，是我的錯。
把功德玄鐵犁送入九幽，不過是彌補一二。你們不必放在心上，對我來說玄鐵犁沒那麽珍貴。”
屍鬼無言，聽到鷹來說完，他們整齊頓首。柯少陽掌心滿是汗水，邪皇戰車？聽著這名字，牛氣衝天那種。
鷹來想了想說道：“那……我收下了，雖然很不好意思。”
屍鬼們歡喜後退，悄然沒入到靜謐的秋夜中。鷹來目光投向一個白發蒼蒼，形容枯槁的老者。
老者沙啞的聲音響起道：“牛藍山說我們無能，導致香火凋零。山主，不是我們不努力，天道有天道的規矩，人間有王朝更迭。當我們的領地因為戰亂人口稀薄，香火自然難以獲得。
人有苟且偷生的想法，神靈同樣如此。不敢貪心，隻希望能夠撿些殘羹剩飯。絕無冒犯之意，恕罪，恕罪。”
鷹來憐憫說道：“我知道一些，尨河水域的山神就很慘，我能做些什麽？靈霧要給折鐵山，他生氣了。要不然我到你們的地頭行醫？我姐姐當初就是這個想法，我感覺還行。”
日月山神收了一個弟弟，對於世人來說無從得知，修道人也不知道。山川神靈知曉，因為坤明在夜遊宴之後就聲明了此事。
最初山川神靈們認為那個男孩子討喜，讓坤明覺得順眼。當鷹來抵達折鐵山，搞出了那麽大的聲勢，坤明因此成為鷹翔大陸的山河神王。山川神靈們才意識到，日月山神撿到寶了。
現在鷹來說要到他們的地頭行醫，老者顫巍巍跪下去。鷹來說道：“相互幫助，我也需要賺些錢。”
佟六壬臉皮抽搐，你還準打算行醫賺取船資？沒人告訴你，南陽門的供奉每個月會有很多的月利？
鷹來問道：“牛堂主，時間來得及吧？”
牛藍山盯著散成零件的邪皇戰車說道：“老牛估摸來得及，這車不錯，老牛先拚湊起來看看？若是讓老牛發飆狂奔，時間就更寬裕了。”
鷹來說道：“那行了，你們先回去透個風，就說每個山水神靈的領地，我行醫十天。”
五個山水神靈同時躬身到地，牛藍山說道：“趕緊走吧，我家宗主忙著呢。說十天就十天，能幫你們診治多少病人，看你們自己運作。”
老者說道：“千機河，小老兒就是那裏的水神，隨時恭候山主蒞臨。”
山水神靈想弄到更多的香火，得做些事。而不是作威作福，依靠恫嚇嚇唬凡夫俗子本身就不被允許。
要麽庇護一方安寧，要麽保佑風調雨順。沒這個能力，那就得從其它方麵入手。坤明比較賊，她早早想到了讓鷹來行醫，幫她在尨河水域邊界為她揚名。
因此鷹來是照方抓藥，不就是沒香火嘛，好辦。我到你地頭行醫，就說山水神靈請來的名醫，被救助的病人不得感念神靈的恩德？
牛藍山蹲在一大堆的零件前，看著頭疼，好多的樣子。百鬼夜行，是一百個屍鬼送來的邪皇戰車，也就是說戰車被分成了一百份之多。
這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車輪、車轅、傘蓋是完整的大部件，可想而知邪皇戰車有多複雜。
柯少陽說道：“點燃燈籠，一個個沒有眼力見。”
燈籠亮起，牛藍山依然是懵逼的樣子。鷹來蹲在一邊說道：“是不是得組合起來？”
牛藍山幹笑說道：“好像是。”
哄笑聲響起，澹台風月走過來說道：“如果沒有思路，先把戰車主體拚湊出來，之後不認識的部件慢慢拚湊，重複幾次也就找到訣竅了。”
主體部分不難，十幾個部件就行，而且真的行，問題是更多的部件往哪放？偷天帝君滿臉鄙夷，一群沒腦子的廢物。
偷天帝君攆走眾人，他把拚湊出來的戰車地盤拆開，從上麵的傘蓋開始組裝。由上而下，一個接一個的青銅部件拚接在一起。
偷天帝君心靈手巧，想法太多，導致修行上也喜歡走捷徑。名為偷天，實則鑽空子之後才知道，根基不牢固。
足足一個多時辰過去，一輛古樸莊嚴的青銅戰車拚裝完成。偷天帝君抓住青銅鎖鏈，牛藍山翻身恢複大黑牛的樣子，讓偷天帝君把青銅夾板扣在牛脖子處。
偷天帝君說道：“牛堂主，邪皇戰車絕對是寶物，或許你可以煉化。”
大黑牛睜大眼珠子說道：“我咋沒感應到？”
偷天帝君說道：“那就慢慢琢磨，相信我，絕對是寶物。九幽厲鬼送來的禮物，宗主還知道這是邪皇戰車，你覺得能是尋常的寶物？”
柯少陽說道：“傳說許久以前，鷹翔大陸與鶴鳴大陸本為一體，邪皇與鬼帝爭霸，惡戰之下導致大陸分裂。野史，大家聽一樂就行。”
阿炫在鷹來腦海中說道：“南陽門肯定有些古史典籍傳承，這件事情是真的。”
鷹來轉頭看著柯少陽，柯少陽說道：“野史。”
鷹來說道：“我想看看。”
柯少陽取出一柄傳信飛劍，飛快寫了一份便簽把飛劍放出去說道：“多大的事，你喜歡就行。”
大黑牛當時就激動了，邪皇如此牛逼的嗎？那麽邪皇戰車肯定來頭不俗，或許偷天這老小子說對了，邪皇戰車肯定是強大的寶物。
邪皇戰車很大，有一個舒適的座椅，兩側各有一個可供戰士立足的站位。椅子後麵還有一架朝後發射的青銅弩，弩箭沒有，甚至弩弦也消失了，這架青銅弩現在就是樣子貨。
大黑牛喘著粗氣說道：“宗主，登車。”
鷹來踏上邪皇戰車，偷天帝君使眼色，雪浦真人了然，他從容做個請的手勢。偷天帝君竄上禦者的位子，雙手抖動青銅韁繩，大黑牛發力狂奔。
澹台風月跳到了後麵的射手位，雪浦真人與佟六壬各自選了邪皇戰車兩側的站位。
柯少陽吧嗒嘴，邪皇戰車還有位子，那就是坐在鷹來腳下。柯少陽有心湊過去，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南陽門留些顏麵。
邪皇戰車狂奔，坐在座椅中的鷹來身體紋絲不動，和原來的牛車相比，邪皇戰車平穩得如同沒有狂飆突進。
韓少乾自卑地看了看自己駕馭的三牛車，尷尬說道：“門主，要不然這輛牛車放棄了吧。”
柯少陽怒道：“敗家，牛錢車錢不要了？你是不是感覺這輛牛車丟臉了？少乾師弟，不能愛慕虛榮啊，我們修道人要視富貴榮華如糞土，首先就得從牛車開始。”
韓少乾歎口氣，大黑牛拉著木頭車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麽。現在人家更換邪皇戰車了，還是百鬼夜行跪下懇請鷹來收下，這牌麵，讓人羨慕得灰心喪氣。
沒可能嫉妒，根本不敢想象有這種待遇。拉車的是山尊，駕車的是帝君，能比嗎？門主說得對，不能愛慕虛榮。
韓少乾抖動韁繩喊道：“跑起來。”
三頭大青牛奔跑，隻是與邪皇戰車的距離越來越遠。大黑牛發飆，一夜犁出千裏長河。那還是拖著沉重的玄鐵犁。現在拖著輕快的邪皇戰車，大黑牛能跑出禦劍飛行的速度。
大黑牛撒歡，前麵的河邊千機河的河神舉著大紅燈籠奮力搖晃，東方破曉，燈籠顯得暗淡。
大黑牛有心裝作沒看到，衝過這座橋，前麵就是一馬平川，可以跑得更快。偷天帝君也沒有拉住韁繩的想法，鷹來說道：“到地方了。”
大黑牛停下腳步說道：“偷天，你咋不提醒我呢？”
偷天帝君說道：“我看你沒過癮啊，這不是成全你嗎？老牛，你不能踩著我上位吧？鷹來是我孫女婿，你和我能比嗎？”
大黑牛怒視道：“最恨你這種搞裙帶關係的家夥，宗門的風氣全讓你敗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