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章 同行
喝酒誤事啊，鷹來迷迷糊糊倒下，之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秋日驕陽似火，鷹來躺在牛車上醒來，水囊送到了嘴邊。
鷹來迷迷糊糊抓住水囊灌了好半天，發出半死不活的呻吟說道：“誰再喝酒誰是狗。”
偷天帝君冷笑說道：“一群小姑娘陪酒，我看你喝得酣暢淋漓。嘖嘖，這是天親宗沒伺候好啊。”
鷹來翻身，背對著連諷刺帶打擊的偷天帝君說道：“義父，我頭疼。”
雪浦真人說道：“緩過勁就好了，昨天你喝得的確多了一些。”
偷天帝君冷笑，喝得的確多了一些？而不是喝得特別多？鷹來抱著蒲團說道：“主要是阿炫在喝。”
還準備繼續嘲諷的偷天帝君立刻閉嘴，鷹來閉著眼睛哼哼著說道：“你跟著我們走作甚？合體期的帝君，飛天遁地啊，坐牛車豈不是太委屈了？”
澹台風月眼觀鼻，鼻觀心，對大佬開噴，這種事情聽多了也是罪名。偷天帝君得意笑道：“人多熱鬧嘛，少陽小兒也跟著同行，你沒看到？眼睛隻盯著漂亮小師姐，就沒有別人了？”
鷹來抬頭，牛車後還有一輛牛車，三頭大青牛拉車。柯少陽洋洋得意坐在牛車上，舉起酒壺遙遙敬酒。
鷹來哈的笑出聲，雪浦真人說道：“柯門主說一路同行比較好，正好讓南陽門弟子見見世麵。”
柯少陽說道：“主要是得讓他們腳踏實地，而不是覺得自己是修道人就放飛自我。用雙腳丈量大地，修行路走得才踏實。”
第二輛牛車後，二十幾個南陽門弟子悲催趕路。草鞋、鬥笠、行囊，一個個生無可戀的悲催樣子。
看不出實力深淺，估計最差也不會比鷹來這個練氣期遜色。門主坐牛車，駕車的是那個叫做韓少乾的長老，也是柯少陽的師弟。
韓少乾不明所以，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柯少陽不說，門內長老們一頭霧水。鷹來他們驅車上路，韓少陽就非得弄一輛牛車，帶著南陽門弟子也要跟著出行。
諸多長老這個糟心，門主太不著調了。你和一個孩子搭伴出行，丟不丟人？而且人家有一輛牛車，你也得弄一輛牛車，跟風也不嫌寒磣。
鷹來沒有宿醉的頭疼，裝作頭疼是為了避免尷尬。牛車晃晃悠悠，澹台風月打開《桃花神劍》劍譜翻閱，鷹來也坐起來，繼續開始打通穴道。
韓少乾百無聊賴揮動鞭子驅趕青牛跟上前麵的牛車，鷹來擺出盤膝入定的姿態，韓少乾心中微哂。
誰修行不是必須要尋找靜室？坐在晃悠悠的牛車上修行？笑死人。很快韓少乾就笑不出來了，鷹來身上白色煙霞籠罩。
驕陽灑落，牛車逐漸籠罩在煙嵐中，如同一朵飄**的白雲。大黑牛自己知道走路，不需要誰來驅策。
從清晨走到日暮，貼著一座高山邊緣走過，大黑牛不知疲倦。寂靜高山中一盞盞大紅燈籠亮起，一個秀美女子帶著十幾個侍女挑著燈籠猝然侍立在山邊，秀美女子身後四個侍女托著裝有鮮果的果籃。
柯少陽的目光投過去，偷天帝君做個噓聲的手勢。佟六壬口幹舌燥，山神迎駕嗎？
大黑牛旁若無人，甩著尾巴慢悠悠前行。秀美山神躬身行禮，卻沒有開口挽留。
牛車停下，秀美女子輕聲說道：“紫葉山山神，恭候折鐵山主。一份山果，讓山主路上解渴。”
大黑牛伸長脖子瞅了瞅，挺好，許多罕見的鮮果，大黑牛說道：“宗主，宗主，醒醒誒，有好吃的。”
鷹來睜開眼睛，白色煙霞如同有分量一般，緩緩落在地上隱沒。鷹來迷迷糊糊轉頭，的確口幹舌燥，紫葉山山神端著一個果籃走過來，躬身說道：“多謝折鐵山主駐足。”
鷹來接過托盤，想了想說道：“不停留了，心意收到。至於人與山的契合，誰得到誰是的機會。”
紫葉山山神再次躬身後退，鷹來說道：“師姐，給柯門主送過去一些。”
柯少陽說道：“小八，你這就見外了，咱們兄弟誰跟誰啊。”
韓少乾現在隱隱明白了一些，鷹來修行時身上散逸出來的白色煙霞，對山神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寶物。
紫葉山山神迎駕，不僅僅是給鷹來麵子，而是想要讓鷹來短暫止步。從而讓這份機緣落地，從而成全紫葉山山神。
鷹來靠在晚上宿營的行軍營帳堆起來的包裹上，啃著一顆明黃色的果子，身體隨著牛車繼續搖搖晃晃。
兩盞大紅燈籠在前方引路，一直在牛車走出紫葉山範圍。兩個侍女在優雅欠身，恭送牛車遠去。
南陽門的弟子們小心翼翼把分到的鮮果塞在懷裏，舍不得吃。不認識的果子，散發出淡淡的靈氣，這是山神饋贈，真正的價值更在靈性之上。
山有山神，河有河神。柯少陽這樣的帝君有資格見到山水神靈，實力不夠的修道人也就聽聽而已。
開啟了一百多個穴道，修行的時候必然會有白色煙霞噴發出來。那是淬煉火係真氣的雜質，對於山神來說則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寶物。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人與山契合，才會形成靈山。至於天生的靈山，數量太少。
紫葉山在南陽門的東南方，距離不是很遙遠，南陽門的人也知道紫葉山山神的存在，隻是緣慳一麵。
紫葉山山神孤芳自賞，哪怕是柯少陽這個門主也隻見過幾次而已。算是認識，可惜柯少陽連紫葉山的一杯茶也沒喝過，點頭之交。
柯少陽也半躺在牛車上說道：“小八，聽說紫葉山山神與日月山神交情不錯。可惜不屬於日月群山，否則必然是日月山神的心腹愛將。”
鷹來說道：“她咋沒說呢？見外了。”
南陽門弟子聽得觸目驚心，你和日月山神很熟咋滴？你這口氣有些大了。柯少陽也遺憾說道：“我還以為你知道這層關係呢，我估計紫葉山山神在路邊等候，是日月山神的指點，否則紫葉山山神心高氣傲著呢。”
鷹來沒回應，柯少陽說道：“你是不是經常見到山神河神之類的，咋一點也不激動呢？”
包括韓少乾在內，南陽門弟子豎著耳朵聽。佟六壬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隻是凝神靜氣，顯然也想知道。
鷹來笑笑，偷天帝君嘿嘿一笑說道：“天親宗自家就有山神。”
柯少陽直接竄到了鷹來身邊，自來熟的拿起果籃中的果子開啃說道：“有山神坐鎮啊，小八的地盤這麽大？風月師妹，你嫌擠就去我的牛車，那裏寬綽。”
澹台風月挪到車尾說道：“在這裏就好。”
鷹來把果核裏麵的種子摳出來說道：“地盤不大，就是有些山神暫時無家可歸，在天親宗擔任護法。”
柯少陽毛骨悚然，有些山神？那就不是一個啊。這口氣聽起來，是有許多個的樣子。
韓少卿用鞭子懟著駕轅的大青牛，讓大青牛速度快一些，以便聽得更清晰。這種大事件，聽著就帶勁。
偷天帝君說道：“估計不容易種活，試試也行，讓聶婉兒她們使用神力催發一下。萬一成了呢，今後你就有新鮮水果吃了。”
柯少陽捅著鷹來的胳膊說道：“小八，咱們天親宗有多少個山神護法？”
鷹來說道：“十五個。”
柯少陽倒吸一口冷氣，十五個山神護法？天親宗是修士宗門還是神靈宗門？不大的地盤，十五個山神當護法，鷹翔大陸就沒有如此牛逼的宗門，現在有了。
澹台風月抬頭看著瞠目結舌的韓少卿，還有那二十幾個南陽門弟子。怪不得天親宗門檻這麽高，說出來也沒人信啊。
昨天看到土地公急匆匆收取鷹來修行墜落的白色煙霞，然後土地公沉默恭敬護送一路。澹台風月有所覺察，隻是怎麽也想不到天親宗竟然是這樣的豪門。
偷天帝君牙疼一樣說道：“天親宗外聘長老是合體期，要不然你也湊個數？”
柯少陽抓著偷天帝君的胳膊說道：“爺爺，您就是我親爺爺，我就等這句話呢。”
偷天帝君狂怒，你給我滾，我沒你這麽不要臉的孫子。我是惡心你呢，誰能想到你這麽不要臉。
柯少陽用胳膊撞著鷹來說道：“小八，咱爺爺開口了，你咋也得給個麵子才對。你看南陽門的這群歪瓜裂棗看著呢，你也不能讓哥哥沒麵子不是？”
偷天帝君抬腳就踹，柯少陽硬生生挨了一腳，攬著鷹來的脖子說道：“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這多好，兩好加一好。成為自家人，許多事情就好辦了。
你看你是不是在南陽門兼任一個差事？今後南陽門弟子出來混，就指望你這個供奉罩著了。”
鷹來說道：“少扯淡，我有什麽麵子？練氣期啊，當什麽供奉？柯門主，你不嫌寒磣，我丟不起人。”
柯少陽說道：“你看看，不說實話了不是？日月群山地頭內，你說話好使不？”
鷹來遲疑，這個好像還真行，姐姐會給麵子。柯少陽說道：“尨河水域，誰敢不給你麵子？”
韓少卿霍然站起來，震驚指著鷹來。我去，這就是那個紅衣引天河的少年。怪不得門主豁出去不要臉了，真的是天大麵子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