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九師兄

第61章 九師兄

祖淵山開在天元城的店鋪內,禾浠盤膝坐在一棟獨立的小院房簷下長籲短歎,她已經在這裏坐了有三個時辰之久了。【首發】別看此店鋪大門外車水馬龍人頭簇擁,繁華有如城中鬧市,實際上這座店鋪居於天元城的外圍區域,隻是大門牌匾上“交易坊”右下角的一行小字“祖淵山駐天元城坊市”這幾個字好似有莫大威力,才會吸引了如此多的人來到這邊偏僻的街道。

祖淵山在修真界一向口碑良好,哪怕對於散修也少有欺辱之事,對於客人來說,祖淵山是品質的最好保證,而對於小商小販來說,祖淵山就是安全的保證,絕不怕有人鬧事或者出現買了東西不給錢的情況。因此,這條街才匯聚了如此之多的人流。

而在這條大街上,這座交易坊好似一座守衛森嚴的府邸,除了大氣巍峨的大門,整條街的一邊都是修建有一丈多高森冷的圍牆。要知道這條街的長度足足有一千米,光是看這條街就知道這座歸屬祖淵山的交易坊有多大了。

交易坊後院內,目光所及之處幾乎被花海淹沒。一片片顏色各異的花海裏,每隔十米就種上一顆歪脖子傘狀的樹,而每隔二十米就有一棟獨立的精致小院。別看隔得不遠就沒有**了,實際上每棟小院都是有守護陣法的,隻是平時都是以靈力形態存在,肉眼是看不到的。

原本在如此美景中,禾浠該是極歡喜的,剛開始時也確實如此。但當所有從院門前青石板鋪就的曲幽小徑上經過的人都用驚為天人的眼神看著她發呆時,禾浠可就不那麽好受了,怎麽看怎麽像動物園圍觀猴子似的。

但她還是得忍著,隻因為雲景就在她身後的屋子裏煉器。想想也不奇怪,雲景作為玄陽宗最天才的弟子,當初更是因為煉器天賦出眾,煉丹和煉器又可謂同源,所以才會被丹老擄走。當雲景說出要給禾浠煉製兩件稱手的法寶時,那滿臉的自信與傲嬌,禾浠每每想起來都想發笑。

禾浠回過神來,又見得前麵的小徑上一位身材壯碩的男子正目光爍爍的望著自己,見她看過去,還裂開嘴報以一個大大的微笑,卻不見任何動作,好似在等著她有所行動。禾浠心下暗惱,瞪了此男子一眼,男子被禾浠一瞪,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暗暗思忖自己哪裏開罪於她了,半晌無果,繼續看著禾浠。禾浠看他半天不走,回頭擔憂的望了一眼,猶豫一下,還是來到了男子麵前。

“這位道友,你在我院門前駐足半晌不肯離去,可是有事?”在外人麵前,禾浠又恢複了一貫清冷的模樣,所有的情緒都被她收斂起來。

男子拱了拱手,滿臉真誠的道:“冒昧打擾,還請見諒。”雖是抱歉的話,卻一點也沒有折損他的風姿。男子繼續說道:“我是祖淵山弟子明翰,你可是叫禾浠?”

一聽是祖淵山弟子,禾浠心下的戒備頓時收了一半,奇怪道:“你認識我?”

“我是奉大師兄之命專程來接應你們的。”看來明翰也是光明磊落之人,說話毫無半點藏私。說到這裏,明翰相信已經足夠讓禾浠放下大部分戒備了,才道:“這裏說話不便,可否入院一談?”

“請。”禾浠也是爽快之人,稍作猶豫就把明翰請進了被花團簇擁的院子內。院子周圍有陣法守護,控製陣法的令牌卻是在院子主人手中,如果沒有主人同意,除非實力驚人,否則是決計突破不了陣法的限製而入內的。哪怕實力夠強自恃不把陣法看在眼中,但也不得不顧及祖淵山的威名。因此,在祖淵山的這些產業中,還從沒出現過敢於鬧事的。

院子裏,一張打磨光滑的圓形石桌,四張小石凳,禾浠揮揮衣袖,下一眼桌上已出現了一壺清茶和兩個小杯。兩人相對而坐,明翰這才娓娓道來,“我受大師兄之命,專門循著從祖淵山到東歧山脈這條路線來尋找你們,按大師兄的猜測,當時你朋友已是重傷之軀,而且你的修為又有限,應該不會走多遠。我們祖淵山弟子都有屬於自己的弟子令,雖然脫離祖淵山範圍後用處不多,但卻可以朝弟子令輸入靈力以此來感應附近可有同門存在。剛剛,我正是感應到在這裏有四位同門,所以才抱著僥幸的心理過來看看的。而我之所以會認識你,完全是因為大師兄說的一段話。”

一段話就能認出一個人?禾浠眨眨眼,有些不相信。

明翰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想知道大師兄說了什麽嗎?”

一看明翰的表情,禾浠就知道一定不是什麽好話,不過還是好奇占了上風,點了點頭。

“咳咳”,明翰清理了一下嗓子,站起來,背著雙手,學著龐原的神態眺望著遠方,沉聲道:“鍾天下之靈秀,造物之神奇,若天下能有第二個能與之媲美者,再加上氣質清冷如霜,天賦如妖,普天之下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說著一聲長長的歎息。

一席話,聽得禾浠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是出自那位一本正經的大師兄之口。明翰看著禾浠呆若木雞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

禾浠微惱,不好在這個話題上再做糾纏,隻好轉移話題道:“你剛才說,這裏有四位同門,是怎麽回事?”

笑聲間歇,明翰搖搖頭,無奈道:“你這丫頭,真是沒一點情趣。”原本想看看這個冷若冰霜氣質卓絕的女子被羞得滿臉通紅的模樣,誰想禾浠臉皮極厚,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不過他也就是隨口抱怨一句,還是答道:“你忘了,這裏可是祖淵山的產業,當然會有我祖淵山的弟子鎮守,另外偶爾還會有在世俗中曆練的弟子,所以才會有這麽多。”

“哦。”禾浠恍然大悟,隨即又疑惑道:“那你說是來接應我們,這又是為何?”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麽,禾浠瞪大雙目,“不會是有什麽急事吧?”她最擔心的莫過於林韜櫟有什麽吩咐下來,而自己在外,卻是趕不及回去。

明翰臉色凝重,重新在石凳上坐下來,道:“前段時間的事,我聽大師兄說過了,當時眾人都在爭奪九幽真人洞府內的遺物,自然無暇關注你,但等他們回去,緩過神來,一定會想盡辦法招攬你,招攬不成,怕是……”怕是會把禾浠扼殺於搖籃之中。最後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但禾浠也聽得明白。

禾浠想到這些一流宗門的強大底蘊,說不得到時候會派什麽樣的對手前來,不由得盯著麵前的明翰,龐原會派他來,想必是有些實力的,隻是怎麽看都不像得道高人的模樣。

明翰被禾浠看得心裏發毛,渾身一抖,“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禾浠斟酌半晌,還是吞吞吐吐的開口道:“我冒昧的問一句,你……修為如何?”

“你你你……你這是在懷疑師兄我的實力?”明翰像炸了毛的獅子,站起來低吼。

“喝茶喝茶,”禾浠連忙斟滿明翰的茶杯,心下越加覺得明翰不靠譜了,這麽容易就被挑起了怒火,可想而知實力也不會強到哪裏去,但嘴上還是解釋道:“我當然不是懷疑你的實力,隻是擔心敵人太過強大而已。”

明翰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算是勉強接受了禾浠的解釋,這才坐下道:“你放心,隻要來的是金丹期,我就能把你們平平安安的帶回去。至於元嬰期的那些老妖怪嘛,除非他們想挑起幾大一流宗門的大戰,否則絕不可能派元嬰期出手。”

“這是為何?”禾浠連忙追問。在她的認識裏,既然是要斬草除根,當然是越保險越好,否則派金丹期弟子前來,一個不好就容易讓他們逃了去,畢竟她也有接近金丹期的修為,而雲景更是金丹期以上的修為,這不是白費力氣了麽?

“哼,”明翰一聲冷笑,“你們最高的也不過金丹期三層,如果被同修為之人所殺,隻能說技不如人,我祖淵山也不好過多責怪,但如果是派出元嬰期修士前來,那就是一麵倒的屠殺,如果這樣都可以,那以後隻要看誰不順眼,是不是都可以派出門派內修為最高之人?如果是這樣,修真界豈不是亂套了?”

原來如此!禾浠恍然大悟。不過同時也是心頭一凜,想不到雲景居然已是金丹期三層了,她修為太低,看不出雲景的修為,但想必上次龐原見過雲景出手,卻是一眼就看透了雲景的實力。

明翰見禾浠明白過來,話題一轉,道:“這次前來,其實是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距離神啟大陸每二十年一次的盛事四方大比,如今不過還剩下兩年不到的時間,在四方大比之前,宗門內會先舉行一次宗門比試,以挑選出實力出眾的弟子。而宗門比試的日子,就定在每次四方大比的一年前,也就是說距離宗門比試隻剩下一年不到的時間了。”

禾浠突然想起來在東歧山脈的九幽真人洞府內,當時幾位領頭之人就提到過四方大比,隻是當時她剛好遇上南天,所以對於這場盛事沒作多想,卻不想今天聽明翰的意思,上麵是打算讓她也參加的。隻是不知道是掌門的意思,還是她的師父林韜櫟的意思。

“可有何好處?”這才是禾浠最關心的問題。

明翰輕笑,“最實在的好處麽,當然是各種珍奇異寶、功法法術、等階不低的法寶了,另外這次宗門比試也會挑選出前幾名作為祖淵山弟子中的領頭人。就像大師兄,他的地位不止是因為他是掌門的兒子,更重要的,就是因為他的實力在弟子一輩中,一直以來都是遙遙領先其他師兄弟的。”說到這裏,明翰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至於我麽,在上一次比試中排行第九,所以,你也可以叫我一聲九師兄。”

禾浠終於目露驚異,不敢相信這個家夥居然有如此強的實力。要知道祖淵山弟子十餘萬,能在十餘萬人中排行第九,那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明翰自嘲的笑笑,“不過我這個九師兄也就隻剩這一年的時間了,下一次比試就會挑選出別的天賦出眾的弟子頂替我的位置。至於我嘛,用不了多少年就要衝擊元嬰期,那時候你再見到我,就得稱呼我一聲‘明翰師叔’了。”

“噗”,禾浠剛喝下的一口茶水猛地吐了出來,還好她是向著地上吐的,這才讓明翰逃過一劫。

而明翰剛剛自嘲的姿態突然一收,轉眼間已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