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院

張玉武頓了頓,看了一眼自己的病床,想到了轉移話題的辦法,於是掀開了被子。

張勝利見張玉武穿著病號服,不禁一愣,“你這……”

張玉武如實說道,“救人,砸到了。”

“砸到了?”張勝利急忙要起身查看,“小武,沒啥事兒吧?”

“哎呦,沒事兒。”張玉武急忙起身,將要起身的張勝利按在了**,旋即坐在了床邊,嘿嘿一笑,“我要是砸壞了,還能這麽和您說話啊?”

張勝利想了想,覺得張玉武說得也對,頓時鬆了口氣,“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啊。”

隨後,張玉武將金雕山地質坍塌的事兒,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張勝利。

張勝利聽罷,一臉後怕,“太嚇人了。”

張玉全笑了笑,說道,“我哥吉人自有天相。是吧哥。”

張玉武也是一笑,“那必須呀。”

張勝利想了想,好奇地問道,“小武,你被開除之後,天天假裝去煤礦上班,到底是幹啥去了?”

張玉武說道,“當跑山客。”

“跑山客?”張勝利一愣,微微點了點頭,嘀咕道,“怪不得呢,你能在金雕山遇上塌方的事兒。”

我安撫道,“爸,你放心吧。我當跑山客,雖然辛苦點,但是收成也不錯。”

張勝利用質疑的目光看著張玉武,說道,“就你?認識那些山珍嗎?再說了,跑山客的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張玉武一笑,“認識,慢慢跟著學唄。”張玉武嘿嘿一笑,“至於吃苦,還能有下煤窯苦?”

張勝利沉默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腿,一聲歎息,“我這腿啊,估計再有個半年,就差不多能下地走路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回省城了。”

“爸,其實……”張玉武再次想要說出真相,但是欲言又止。

張勝利皺眉問,“咋了?”

張玉武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想說……我和您想的一樣。”

三天之後,張勝利和張玉武父子倆同時出院。

正準備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楊明遠來了,一看張勝利竟然也住院了,急忙詢問情況。

當楊明遠得知事情原委後,憤怒不已,“他大爺的,陳建生這個王八犢子!勝利叔,這事兒我記在心裏了,這筆賬早晚和他算清楚!”

張勝利說安撫道,“明遠啊,這事兒你就別摻和了,別耽誤了你們之間的合作。”

“是啊,老楊,你就別管這事兒了。”張玉武拍了拍楊明遠的肩膀,說道,“畢竟,你舅舅和遠大那邊還有往來呢。”

楊明遠夾著皮包,權衡了一番,歎了口氣,“要不是因為我舅舅那邊,我現在就收拾他去!”

“好了,壓壓火氣。”我白了眼楊明遠,旋即問道,“對了,你咋來了?”

楊明遠說道,“三天前我不是說了嗎,等你出院了,給你接喜!”

“接喜?”張玉武噗嗤一笑,“接個屁喜,我又沒生孩子。”

“那這叫啥?”楊明遠問。

張玉武想了想,說道,“這叫……去晦宴,去掉一身晦氣。”

“哎呀,反正就是吃飯。”楊明遠不耐煩地說,“趕緊辦手續,去老根據地,給勝利叔和你去去晦氣!”

“算了吧,不去了。”張玉武推辭道。

張勝利也說,“明遠啊,你的心意叔領了。我們直接回家,就不去了。”

“哎呀,別說了,就這麽定了!”楊明遠說。

就這樣,在楊明遠的再三要求下,張勝利、張玉武和張玉全父子三人來到了“咱家酒館”。

四人來到酒館的時候,童家旺早已經來了。

楊明燕端上來果盤和茶水,十分熱情地說,“勝利叔,我剛聽明遠說您也住院了,之前也不知道呀。要是知道,早去醫院看您了。”

“哎呀,就是被氣得心發慌,沒啥大事兒。”張勝利笑著擺了擺手,旋即看著滿桌子的飯菜,說道,“這又讓你們破費了,我們都不好意思呢。”

楊明燕說道,“勝利叔,這是自家的飯館,能花什麽錢啊。”

隨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沒想到的是,喝得迷迷糊糊的楊明遠,竟然把張玉武要改造金雕山廢棄礦坑的事兒,給禿嚕出來了。

頓時,張玉武傻了,瞪了眼楊明遠。

楊明燕看了看楊明遠和張玉武,瞬間反應了過來,急忙岔開話題,笑嗬嗬地說,“來來來,大家再碰一杯。”

說著,楊明燕端起了酒杯,給楊明遠一個眼色。

“對對對,喝酒喝酒。”楊明遠也急忙端起了酒杯,滿麵笑容地看著張勝利和張玉武父子倆。

張勝利冷著臉,並沒有端起酒杯,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張玉武,但是沒有說話。

張玉武眼神恍惚,始終不敢和父親張勝利對視。

張勝利注視了張玉武半天,才沉聲質問,“小武,明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不是,我說的不是武子,是我自己。”楊明遠笑著,急忙說道。

對於楊明遠幫張玉武洗脫,張勝利根本無視,而是仍舊目不轉睛地看著張玉武,“是不是?”

張玉武深吸了口氣,最終點頭說道,“是。”

此時,所有人都不敢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張勝利和張玉武父子倆。

張勝利將酒杯裏的白酒,一口悶下,長歎了口氣,“小武啊,你是念過大書的人,咋能做出這麽糊塗的事兒呢?金雕山那幾個礦坑比你歲數都大,已經二十多年了。這二十年裏,如果能發財,還能輪得上你嗎?”

“爸,我不是為了發財。”張玉武說。

“不是為了發財?”張勝利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就是為了做好事兒?哎呦,我兒子啥時候成活雷鋒了。你想當活雷鋒,但是你也得有那個實力呀。自己家都窮得掉底兒,修建礦坑的錢你從哪兒來?當跑山客掙嗎?”

“勝利叔,您別生氣。”楊明遠對張勝利說,“不瞞您說,之前我就勸過他,啥話都說了,甚至都急眼了。但是,不好使。”

張玉武瞪了眼楊明遠,示意讓他閉嘴,旋即對張勝利說道,“爸,你兒子想要幹一件大事。可能不掙錢,但是對於山河縣來說,是一個新的開始。”

張勝利苦笑了一下,“還要幹一件大事,關鍵你是大人物嗎?你隻是一個大學畢業生,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而已!小武啊,聽爸一句勸,別鬧了。現在和省農科院那邊溝通溝通,看看找個機會再進去,這才是正經事兒!”

張玉武給張勝利的碗裏夾了一塊茄盒,說道,“爸,現在國家正在主抓生態文明建設,咱們山河縣早晚會向這方麵轉型。煤炭產業,長久不了。爸,你要相信你兒子的眼光,你更要相信國家的政策方向。”

張勝利頓時急了,“胡說八道!山河縣的煤炭都幾十年了,不可能說沒就沒!不要以為看見金雕山那幾個破礦坑,就以為山河縣的煤炭要完了。挖沒了金雕山,還有銀雕山,還有銅雕山,鐵雕山!”

“那這些都挖沒了呢?”我注視著張勝利的眼睛,一臉認真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