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惡人先告狀

對於**賊就在宋家的推測,宋芝芝顯然是驚慌失措。

但在李秘看來,卻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著太多間接證據可以佐證。

大膽推理,小心求證,這是李秘的辦案指導。

也不說其他,單說李秘已經是坊正,而且來過宋家,還是跟著尹若蘭進來的。

饒是如此,門子對他仍舊百般防備。

進了宋家之後,身強體壯的家將把守在宋芝芝門外,適才路過庭院之時,李秘接連碰見了兩隊巡邏的家仆。

即便已經“破案”,榮怪兒已經伏法,可宋家的守備仍舊森嚴如斯,前段時間隻怕是蒼蠅蚊子都未必能飛進宋家來。

可如此森嚴守備之下,榮怪兒卻能潛入宋家,順利找到剛剛搬到東廂去居住的宋芝芝房間。

如果沒有家裏人協助,榮怪兒又不是專業刺客,隻是個魚販,又如何能做到?

而且李秘已經找到了更直接的證據,不過還需要最後一步驗證。

他將宋芝芝拉到了一旁來,朝宋芝芝耳語了一番,後者臉頰滾燙,通紅似滴血,緊咬著下唇,忍不住咕嚕一聲咽了咽口水。

“真……真要這樣做?”

“雖然她隻是奴婢,但我怎麽能……再說了,這種事不能找個老媽子來做麽?府裏就有老媽子,有乳娘,有接生的穩婆,都可以來做的……”

李秘的想法也很簡單。

雖然高麗婢的手腕和腳踝這些可見部位出現了捆綁的傷痕,手臂上也有牙印,但身體其他隱私部位,到底有沒有與受害人一樣的印記,還需要進一步印證。

如果能確認,那麽幾乎可以肯定,虐待高麗婢的那個人,就是**賊案的嫌疑人。

“不能,目前隻是推論,一旦找其他人來做,走漏了消息,就會打草驚蛇,這個事隻有你我知道,便是最好。”

宋芝芝看向了高麗婢:“如果她說出去呢?”

李秘搖了搖頭:“她是奴婢,不敢忤逆你,再者,這種事她也羞於啟齒。”

宋芝芝遲疑了片刻,到底是咬咬牙,硬著頭皮將高麗婢喊到了內室去。

李秘就在外室等著,不多時就聽到了內室傳來低低的抽泣聲。

“怎麽會這樣!”宋芝芝驚呼出聲來,壓抑不住語氣中的憤怒。

可就在此時,外頭的家將警覺了起來,大喝一聲道:“誰人在前頭!”

話音剛落地,一隊家將明火執仗便衝了過來。

“好你個狗賊,竟敢偷入我宋家,騙我妹妹!”

李秘還沒反應過來,門外的家將已經臉色蒼白:“四……四郎!”

宋舞陽宋四郎,一襲白衣,戴著軟腳襆頭,領著一隊家將撞入到了房間之中。

也不由分說,先將李秘摁倒在地,而後踢翻了屏風。

此時高麗婢衣物盡去,宋芝芝舉著燈盞在檢查她身上的傷痕。

突然被闖入撞破,也是尖叫起來。

宋舞陽麵若冰霜,指著宋芝芝就怒罵道:“你個不要臉的賤婢,竟然與一個小小坊正暗中苟合,壞我宋家名聲,我宋舞陽今日饒不了你!”

宋芝芝也傻眼了。

因為這高麗婢正是宋舞陽的奴婢,非但這個高麗婢,據她交代,其他婢女也遭受了同樣的厄運,一個都逃不過宋舞陽的魔爪。

照著李秘的推斷,她的兄長宋舞陽才是真正的**賊!

如今宋舞陽突然闖入,目的也就不言而喻,這是惡人先告狀,賊喊抓賊,先給李秘和宋芝芝潑一盆髒水,讓他們有冤難鳴。

之所以沒有讓老媽子來驗傷,正因為李秘考慮到情報的保密性,如今看來,還遠遠不夠,隻怕那門子就是宋舞陽的人。

如果真凶是宋舞陽,那麽一切也都講得通了。

他是宋家公子,想放榮怪兒進來,簡直易如反掌。

這也解釋了為何榮怪兒沒有殺死宋芝芝,因為宋舞陽並不打算殺死自己的妹妹,否則宋芝芝根本就活不下來。

“阿兄!你怎可以這般無中生有,誣陷於我!”

宋芝芝是個單純天真的小姑娘,直到此刻都有些難以置信,平素裏溫文儒雅的哥哥,竟是個衣冠禽獸。

宋舞陽蒼白陰鷙的臉上凝聚了冰霜一般,大聲嗬斥道:“三更半夜,他在你房裏做些什麽勾當,難道還要人說麽!”

“你自己浪**也罷了,竟連我房裏的奴婢也敢沾染,讓這卑賤的狗東西來糟蹋,我宋家的臉麵都讓你丟光了!”

宋芝芝這樣的傻白甜,哪裏是宋舞陽的對手。

三言兩語,夾槍帶棒,宋芝芝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目中含淚,滿是悲憤,三觀都已經崩塌了。

“來人,給我把這狗東西綁起來,投到井裏!”

李秘早先就分析過**賊的犯罪心理。

這一類人內心其實是怯懦了,所以隻敢挑選弱勢女子來施暴,在施暴過程中尋找自信,通過欺淩弱者來彰顯自己的強大,反而是懦夫的行徑。

也正因為怯懦,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之中生長,宋舞陽很清楚,一旦事情敗露,他無法承受家主父親宋玄問的怒火。

所以他會遷怒到李秘這個卑賤的弱勢人士身上,用李秘來宣泄自己的心虛和懼怕。

他們都是欺軟怕硬的人,在強權者麵前唯唯諾諾,對弱勢者卻重拳出擊,草菅人命。

所以當李秘聽到要把他丟進井裏之時,當然會有恐懼,但更多的是,宋舞陽無異於坐實了自己的罪名。

他要殺李秘滅口!

家將們已經將李秘摁在地上,此時七手八腳將李秘綁了起來,吭哧一聲就扛在了肩上,往庭院外的水井走去。

宋芝芝也醒悟過來,如果李秘死了,這個事就徹底被掩埋了。

宋玄問是什麽人,她心裏很清楚,為了宋家的聲譽,死掉一百個李秘,這個家主都不會眨一眨眼睛,草兒的冤屈也將永遠無法昭雪。

“阿兄!你不能這麽做!阿耶不會放過你,尹姐姐也不會放過你的!”

宋舞陽才二十來歲,身子卻已經被掏空,一副外強中幹的姿態。

聽得此言,他跳起腳來就甩了一個耳光。

“啪!”

宋芝芝的臉頰頓時紅腫起來。

“吃裏扒外的賤婢!為了一個狗坊正,竟敢用父親來壓我,尹若蘭不過是個外人,皇家的奴婢,也配拿來壓我!”

“來人!芝芝受了李秘蠱惑,鬼迷心竅,神誌不清,以致於胡言亂語,先綁起來!”

“這高麗賤婢與李秘私下媾和,壞我名聲,一並給我丟到井裏去!”

宋舞陽一聲令下,家將們便湧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