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隻有喪偶,沒有和離
“那化屍丹隻要碰了,你便會化作一灘血水了。”
尚筱晴緩緩開口,那化屍丹是李嬤嬤從小瓷瓶裏倒出的,她不至於舍不得給他們留下那個小瓷瓶。
想來便是特地整顆丹丸放在那,故意等著她們去觸碰,化了哪個她都有借口辯解。
“他們怎麽敢!”
丹丹咬著牙,這鮫人族心思太歹毒了,一個老奴都敢如此欺淩。
“有何不敢。哎……扶我去見雲雀最後一麵吧。”
丹丹看著滿麵滄桑的尚筱晴禁了聲。
她小心翼翼的扶著尚筱晴起身,雲雀的屍身被草席隨意的卷著,孤零零的丟在院中。
“雲雀,是我害了你,我欠你一條命。”
尚筱晴跪在雲雀屍身旁,看著她已經僵硬的身體。
心內劇痛翻湧,卻流不出淚,隻剩下恨意。
“主子,莫要這麽說,我和雲雀的命都是主上的。
是我們護主不力,讓你憑白遭受這等折辱。”
丹丹也跪在雲雀的身旁,握住雲雀冰冷的手。
她知道雲雀的心思,為了尚筱晴,她也願意拚死一搏。
尚筱晴從懷中拿出娘親給她的離魄珠,放在雲雀身上。
隻是她被娘親封禁靈丹,沒辦法用靈力催動,隻能讓丹丹幫忙。
“主子,你這是要做什麽?這可是王後讓你保命用的啊。”
“丹丹,雲雀已經走了,唯有這離魄珠才能護住她的靈丹和魂魄。
以後……或許還有機會讓她重生。幫我催動吧。”
“主子,萬萬不可。”
“丹丹,你想讓我去乞求鮫人族幫忙嗎?”
尚筱晴眼神堅定,此刻的她已經脫胎換骨。
沒有絲毫猶豫,隻有決絕。
丹丹隻能含淚催動離魄珠,一抹棕金色的光從雲雀身體緩緩流出,被離魄珠吸納入珠。
雲雀的屍身猶如流星一般散落,飛旋而散,消失不見。
尚筱晴收回離魄珠,被丹丹扶著,正半蹲起身。
清擇忽然如旋風般,飛入院內,揮出一掌,掌風淩冽,把尚筱晴和丹丹推倒在地。
“你竟然下毒!”
夜清擇憤恨的咬著牙質問,若不是念在她剛被取了脊骨,他真是恨不得撕碎了她。
“我沒有!”
尚筱晴顧不得周身的疼痛,還未起身,便先辯解,不想被憑白的汙蔑。
這夜清擇,對她下手倒是毫不手軟。
“你沒有?本以為金姝被你刺得傷口不大,我便不再追究。
沒想到你竟然下毒,金姝此刻全身滾燙,昏迷不醒!”
嗬,尚筱晴現在倒是後悔剛才沒有在白羽簪上下毒,結果了金姝性命。
“可笑,你自己看白羽簪是否有沾過毒。”
尚筱晴拿出白羽簪,讓夜清擇自己分辨。
可金宣說金姝中的是奇毒,並非出自鮫人族。
夜清擇早已認定了就是尚筱晴毒害金姝。
尚筱晴懶得再與白癡爭辯,攥緊白羽簪,與丹丹相互扶持轉身要回房去。
夜清擇看到她想走,完全不理自己的斥責,直接狠狠鉗住她的手臂。
丹丹上前,剛想動手,就被夜清擇一掌劈倒,直接暈厥過去。
“丹丹!”
“解藥!”
尚筱晴站直了身子,眼眸中盡是殺意。
“我沒有下毒。”
沒下毒哪裏來的解藥,誰知道那個金姝又再耍什麽把戲。
“王妃好狠的心,竟然想要我兒性命。”
金宣大步走了進來,腳步如風,聲如洪鍾,語氣中滿是憤恨的指責。
“若金姝有事,我要你陪葬。”
夜清擇眼中盡是寒意,手下也發了狠力,幾乎要捏碎尚筱晴的骨頭。
“王爺,這白鴿體質溫熱,她的血便是奇毒的解藥。”
金宣緩緩開口,語氣鎮定,哪有半分焦急,想來是早有對策。
“好一個鮫族聖醫,先是脊骨治病,這又要用血液解毒了?哈哈哈,簡直天大的笑話!”
尚筱晴嗤笑道,這種荒誕的醫術若在鳥族肯定無人肯信。
“王爺,要快點取血啊,姝兒可是急需她的血解毒呢。”
夜清澤也覺得取血解毒這事很是詭異,但此刻隻能選擇相信金宣。
“好,本王就親自為王妃取血。”
“你敢!別忘了是你欠了我一條命,並不是我欠你的。”
百年前,夜清擇獨自修煉,不慎擱淺,正是一直守護在身邊的白鴿救了他的性命。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可能憑白的給她王妃之位,不過是想成全了自己重信守諾的名聲。
“可你竟然毒害金姝,便不要怪我無情。”
夜清澤說完便從袖中掏出匕首,毫不留情的割開尚筱晴手腕。
“李嬤嬤拿碗來。”
“是。”
李嬤嬤怎會不明白金宣的心意,慢騰騰的去取碗。
尚筱晴的血液紛紛滾落在地,轉眼便被南海翻湧的海浪吞噬,了無蹤跡。
疼痛的神經似乎早已麻木了,尚筱晴看著自己的血液和南海融為一體,竟笑出了聲。
所有的執念化為烏有,這夜清擇毫不留情,下手狠厲,自己竟然信了他三百年。
“夜清擇,我們和離吧,解除血契。”
血契是天地眾神為證結下的誓約,不死不休。
必須兩人再次一起歃血,祭天地神靈再次宣誓,才能解除。
“王爺,這樣的王妃我們鮫人族可要不得。”
李嬤嬤終於拿著碗走來,欣喜的勸導夜清擇趕緊和離,這鳥族本就不是鮫人族的良配。
“尚筱晴,我們鮫人族最重信守諾,我欠你的我自然會還,再動金姝便不要怪我翻臉無情。”
鮫人族護衛急匆匆跑進門,拱手行禮道:
“王爺,天族太子駕到,王上召您去正殿。”
夜清擇把裝了血的碗交給金宣,看了一眼尚筱晴。
心知她心思單純,或許她並未下毒,簡單交代金宣:
“我晚點過去看金姝。勞煩聖醫給筱晴包紮傷口。”
說完便飛身離去,院中隻剩靜謐和滾滾波濤。
金宣拱手,再回頭,淡然的看著狠狠瞪著她的尚筱晴,緩緩開口:
“想和離?我們鮫人族隻有喪偶沒有和離。”
說完緩緩的轉動手腕,那碗鮮血全數倒在尚筱晴麵前。
“這血,我每日都會叫人來取,王妃這幾日可要好好進補,不要耽誤金姝治療了。”
尚筱晴幽幽看了一眼金宣,並不訝異他會倒掉鮮血,努力直起脊背,淡淡開口道:
“既是沒有和離,那我就是你們鮫人族唯一的王妃。
金姝,這輩子隻能做側妃了。”
尚筱晴的聲音不大,但頗有氣勢。
金宣不由得怔了怔,這白鴿竟有幾分王妃的架勢,不由得也挺直了脊背開口道:
“哼,那便看你有沒有命做這個王妃。”
說完轉身離去,血已經放了,不必與小女子多做糾纏。
李嬤嬤上前惡狠狠踩了丹丹一腳,對著尚筱晴啐了一口,大聲叫罵:
“好大的口氣……”
話還沒說完,尚筱晴拚盡全力,一巴掌扇了過去。
“再敢動丹丹,就別怪我不客氣!”
李嬤嬤跌坐在地,沒想到尚筱晴此刻竟然還有這麽大的力氣,就算是夜清擇也從未動過她半分,沒想到今日竟被這白鴿打了一巴掌,竟然坐在地上邊哭邊唱了起來。
“我滴~個~天~啊~,造了~孽喲……”
尚筱晴按醒丹丹,扶她起來,看都懶得看李嬤嬤的賣力表演,隻背著身對她說道:
“要唱要哭都出去鬧,這裏沒人看你演戲。”
李嬤嬤環顧四周,隻有尚筱晴和丹丹兩人,可真是浪費了自己的演技和眼淚了。
她趕緊擦了把臉,爬起身,轉身離去,心裏記下了這仇。
尚筱晴把丹丹扶到**這才發現她受了很重的內傷,靈力損失大半,難怪剛才那麽輕易被夜清擇拍暈。
“丹丹,是誰傷你?”
丹丹低著頭,不想回答,此刻尚筱晴自身難保,不忍再給她平添煩惱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先把這些靈石的靈力全用上,能補多少是多少。
現下我沒有靈力,可是要全靠你護著我了。”
尚筱晴取出一大袋靈石,毫不猶豫的放在丹丹懷裏。
丹丹隻掏出幾個百年靈石,吸取靈力。
枕下的手鐲忽然又亮起,湛藍色的光如同烈焰,穿透整個院落。
“丹丹,把這鐲上的光滅了。”
本就覺得這鐲子礙眼,仿佛在提醒自己是多麽的癡傻,而此刻那藍光更是刺痛著尚筱晴的心。
“主子,滅不掉啊。”
話音剛落,手鐲飛至,竟然自己套上了尚筱晴的手腕,詭異藍光霎時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