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挖取脊骨
“夜清擇!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今日是南海鮫人族王爺——夜清擇大婚之夜。
南海水晶宮卻隻有鮫人族的幾個長老及家眷參加,眾人安安靜靜。
婚宴匆匆舉行,卻也是草草結束,半點沒有喜慶的氣氛。
新房裏,原本滿心歡喜的尚筱晴身著大紅色喜服,卻被捆綁住雙手雙腳,趴在**。
她奮力掙紮,頭上的鳳冠搖曳,珠釵滑落滿床。
自小就跟著她的丹丹和雲雀撲上前,來想護住她,卻被夜清擇幾下製服。
隻能大聲的叫嚷著,被幾個鮫人架著,拖出院外。
“王妃,不要動,脊骨不能用法術截取,也不能麻醉,不然就無效了。
取骨時若有半分差錯,就會讓你魂飛魄散。”
鮫人族的聖醫——金宣已經舉起晶瑩剔透的魚骨刀,壓抑住心中狂喜。
他沒想到夜清澤答應得這麽爽快,看來夜清澤還是很重視和他女兒金姝的情分的,但因為尚筱晴的扭動遲遲無法下刀。
夜清擇皺眉,金姝還在等著用她的脊骨,沒想到她竟如此反抗。
他拂袖走上前來,用盡全力按住尚筱晴的背,示意金宣動手。
“筱晴,別亂動。”
他的手掌很是冰涼,寒意從他手下擴散到尚筱晴的全身,她的心似乎也被凍住了。
“夜清擇,你憑什麽取我的脊骨去給別人治病!”
尚筱晴不敢相信,曾經那麽疼愛她的青澤,如今竟為了別的女人如此傷她!
“金姝全身疼痛難忍,隻要有你這第七節脊骨貼身戴著,就能治愈。
聖醫已經看過了,你雖無修為,但體質異常溫熱,再找不到更合適的鳥族了。”
若不是尚筱晴美貌,且對他有用,他不會把原本屬於金姝的王妃之位給了她。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尚筱晴既享了這天大的榮寵自然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啊!”
金宣下手極快,冰涼的魚骨刀已經劃破她如雪的肌膚,滾燙的鮮血翻湧而出。
尚筱晴咬著牙,從未想過夜清擇竟然會如此對她。
取脊骨戴在身上就能治病,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或許隻是胡亂編造出來故意折辱她的,這夜清擇竟然就信了。
“你們鮫人族……就是這樣對王妃麽……”
尚筱晴是鳥族難得的火鳳公主,卻被鳳後封了靈力,化成一隻毫無法力的白鴿,放入塵世遊曆。
筱晴滿心歡喜,她早已在300年前與一條大魚私定終身。
一獲自由,便四處尋找名叫青澤的情郎。
尋到南海才知,她幼時救下的大魚竟是鮫人族王爺,一見她便說要報恩和她成婚。
她被快樂衝昏了頭腦,都沒來得及詢問清楚,就滿口答應。
又怕家人反對,隻得隱瞞身份,匆匆成婚。
沒想到滿心期待的洞房之夜,竟是如此!
說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夜清擇卻已和青梅竹馬的金姝有了首尾!
如今更是因為她的一句去骨入藥,就要生生剝下自己的脊骨!
金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忍不住嘴角上揚,這蠻荒小妖搶了他女兒的王妃寶座。
今日取骨,待明日便要了她的小命。
“笑話,讓你這蠻荒小妖做我們鮫人族王妃已是恩賜。
鳥族又怎麽會因為你,一個區區白鴿與我們交惡,你莫再胡言亂語。”
夜清擇抬眼,看著尚筱晴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他厭惡金宣的多話,眸中滿是寒意:
“快點取骨。”
“啊!”
尚筱晴尖叫一聲,卻已經說不出話來。
剜骨的疼痛讓她渾身戰栗,能清楚的感知每一刀劃在她骨肉上的力度。
她錯了,錯了三百年。
或許那時的青澤隻是為了脫困才假裝愛她,那些她以為真摯的愛戀,不過是讓她救他的手段罷了。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把這份記憶深深烙印,終有一天要讓他們償還。
尚筱晴手臂上的水波紋手鐲忽然發出湛藍色的光芒,閃耀無比。
光芒衝破南海層層水波,直上雲霄,染得南海上空盡是湛藍,隻持續十幾秒藍光便消失了。
夜清擇皺眉,不知尚筱晴戴的是什麽法器。
不過此刻也由不得他多想,滿心惦念著金姝。
“王爺,脊骨已經取出,我用這珊瑚為王妃接骨,這樣便可保王妃行動自如。”
金宣幽幽開口,但他沒說的是:
他用的是白月珊瑚,周身滿是尖刺,每動一下便會劃破血肉,如萬蟻噬心一般的疼痛,不死不休。
“快些吧。”
夜清擇催促,寬大的手掌輕輕在筱晴背上拍了拍,似乎是安撫,終究是他欠了她的。
“筱晴,馬上就好了。
今日後,你就是我鮫人族唯一的王妃,鮫人族的富貴權勢隨你享用。”
百年前夜清擇曾對她許下的承諾,雖然他早已拋諸腦後。
卻還是在看到她清麗的容顏後,選擇信守承諾讓她做了他的王妃。
王妃之位和滔天的富貴對一個蠻荒小妖來說已經是恩賜。
更何況為了她,隻能委屈從小青梅竹馬的金姝做側妃。
取她一截脊骨,權當是對金姝的補償吧。
“這脊骨有些尖利還需打磨,讓金姝貼身戴著即可。
我在這守著王妃,觀察傷勢,而且還要好好進補才行。”
金宣剛縫合完傷口,就著急催王爺去看他的寶貝女兒,說是要照顧王妃,其實另有打算。
“好,那這邊就勞煩您費心照顧了,用最珍貴的藥材,定要盡快讓她恢複。”
托盤中如白玉般的骨節孤零零的,沾染著鮮紅的血肉,很是刺目。
夜清擇心裏對尚筱晴升起一絲絲愧疚。
“自當竭盡全力。”
金宣拱手,很是鄭重。
夜清擇轉身離開,並未多看尚筱晴一眼。
畢竟他的金姝還疼痛難忍,尚筱晴這裏有鮫人族的聖醫,一定會很快恢複的。
“王妃,多有得罪了,本來是可以用麻醉或者法力取骨,不用遭受疼痛的。
但一想到你搶奪了我女兒的王妃之位,便如鯁在喉。
看著你經曆剜骨之痛,老夫心裏可終於舒坦了一些。”
金宣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雖然她早就猜測可能是被故意折磨,但沒想過這人會親口承認,並無半分羞愧。
“我不過是想遵守百年前的約定,並不想要王妃之位。”
“哼,裝什麽無辜!”
忽然響起叩門聲,門外的李嬤嬤還未得到金宣首肯,便已進門。
“聖醫,這是王爺讓準備的補藥,用了足量的千年人參和靈芝呢,您看……”
金宣斜睨著尚筱晴,拂袖向門口走去。
他淡然開口:“王妃身體燥熱,不能進補,這藥便賞與你了。”
“多謝聖醫。”
“李嬤嬤,好生照料王妃。”
“是。”
金宣前腳剛邁出門去,李嬤嬤便迫不及待的大口暢飲碗中湯藥。
喝完還不忘砸吧嘴,似乎在回味。
剜骨的疼痛讓尚筱晴一陣陣眩暈,她隻能狠狠攥著拳,努力維持清醒。
“你可真是不自量力,不過是我們王爺百年前的一句玩笑話,你竟然追到我們南海了。
若不是我們王爺重情重諾,又豈會讓你這小妖坐上鮫人族王妃之位。
這大補的湯藥我每日都會端到房中,隻是你無福消受,我會幫你的。”
說完便端著空碗走出門去,隻留尚筱晴一人獨自在房中,背上鮮血緩緩滲出。
金宣隻隨意縫合了傷口,根本不打算給她止血包紮。
若是感染了,便是她自己命薄了。
南海海底的夜,是幽深的藍色。
翻湧的海水攪動著銀白色的月光,傾灑漫天湛藍的波濤。
婚房裏的紅燭泣淚,血紅色的蠟燭染紅了燭台,沒有人在意。
尚筱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直到金姝銀鈴般的嬌笑在耳邊響起。
“哈哈哈哈,我特地親自來感謝王妃。
有了王妃這脊骨,整個人的精神都好了呢。”
尚筱晴緩緩轉頭,背部的珊瑚尖刺隨著她的動作刺痛著她。
金姝正把玩著戴在胸口的一小塊脊骨,如白玉般晶瑩剔透。
已經被打磨成一顆圓潤的珠子,用金項圈串著,上麵還點綴了許多彩色的寶石,美輪美奐。
“這脊骨雖是一文不值,但配上擇哥哥幫我特地打造的這寶石項圈,看起來也不那麽廉價了呢。
哈哈哈哈,忘記跟你說,你這脊骨對我沒用。
因為我根本沒病,隻不過是找個由頭折磨你。
王妃之位遲早都會是我的,我並不著急,你慢慢享受吧。”
金姝滿臉得意,抬起手,李嬤嬤立即進門,走上前來。
“李嬤嬤,王妃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定要好生服侍著。
王妃體質燥熱,每日隻一碗清粥,一杯清水便可,莫要怠慢了。”
李嬤嬤一臉諂媚,屈身拜了拜,連聲應下。
金姝走到門邊,剛邁出一隻腳,卻又收了回來,眼神灼灼看著趴在**奄奄一息的尚筱晴說道:
“瞧瞧我這記性,差點忘記告訴王妃,雲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