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煉鋼
王府別院。
李忠帶著鐵匠們恭敬地站在場地旁。
場地中央，雷銅的身影在一團銀光中若隱若現。一杆銀槍在他手中上下翻飛、宛若遊龍。
此槍正是梨花槍。
雷銅暴喝一聲，一槍刺出，將一個木人直接刺穿，雷銅握著槍杆手腕一扭，木人崩成兩半向旁飛去。
“好！”趙士程喝彩道。
雷銅收回槍，仔細看了看槍尖，槍尖毫發無損。他小心地用綢布將梨花槍裹好背在背上，向趙士程抱拳大聲道：“謝世子賜槍！”
“世子可要試試無雙錘？”
李忠看到雷銅將梨花槍使得虎虎生風，再看到正在喝彩的趙士程，他迫不及待地想一睹無雙錘在趙士程手中會有何種風采。
“小人祖上曾為魏王曹操打造過兵器，那個時候工匠高明，神兵輩出！隻可惜傳到小人這裏的寥寥無幾，相傳此錘是曹操為其一名虎將所打造的兵器，可惜不知所蹤。”
“哦？”趙士程來了興趣，問道：“你可知道是哪位虎將？”
李忠想了一會道：“好像...好像叫典韋。”
“典韋？典韋不是用的雙戟嗎？”趙士程道。
“世子如何知道？”李忠好奇道。
趙士程隨即說了一段曹操征宛城的故事，包括雷銅李忠在內的眾人都聽得入了迷。
“世子博學多才！”眾人喝彩。
“可惜了典韋，如此虎將竟然為了一個婦人丟了性命，這曹操忒不是東西。”李忠嘟囔道。
“也許是因為典韋在宛城戰死，所以沒有機會用上？”趙士程小聲沉吟。
隨後趙士程大聲道：“取錘來！我倒想看看能讓曹操找人幫典韋打造的到底是何種神兵！”
“世子稍等，小人這就取來。”李忠滿臉激動，叫上兩個壯漢跑到旁邊抬過來一個大木箱。
李忠打開木箱，裏麵躺著一柄巨錘。
李忠道：“此錘錘身六尺（大約一米八），錘頭寬兩尺，長三尺，錘尖有鋒刃，鋒刃長一尺半，三指寬。”
趙士程看向巨錘，這傳說中的無雙錘的造型其實就是一把超大號的...榔頭，在榔頭頂上多了一個如同短劍一樣的劍刃。
寬大的錘頭上布滿了斑點一樣的花紋，空白處被磨得像鏡子一樣閃亮。
“請世子試錘！”
趙士程伸手拿起無雙錘，入手沉重，極具力量。
眾人見趙士程單手拎起錘子觀賞，紛紛驚歎。
“老丈，這錘有多重？”雷銅低聲問李忠道。
“一百五十斤！”李忠昂首道：“這世間恐怕隻有世子才能使得動此錘！”
這時鐵匠們又匆忙搬來一個木人並套上一件粗劣的鐵甲，這鐵甲是李忠特意打出來讓趙士程試錘的。
趙士程提著錘子走向木人，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握緊錘子猛地砸向木人。
“轟！”的一聲，木屑翻飛，木人被遠遠砸飛，李忠趕緊過去查看。
隻見木人分崩離析，就剩個身軀。木人胸口的鐵甲深深凹陷，李忠解下綁甲的絛繩一看，鐵甲內木人的身軀已成齏粉。
李忠又連忙跑去看趙士程手中的無雙錘，錘頭閃亮，連個劃痕都沒有。
“好鋼...好鋼！沒想到有一天老夫也能打造出如此神兵！”李忠顫聲道：“世子將來必能持無雙錘名揚天下，老夫此生無憾！”
“將來你會打造得更多。”趙士程拍了拍激動到顫抖的李忠道：“以後這別院裏的大小事務都歸你了，今天起，你為別院管事。”
“小人願為世子赴死！”李忠跪下磕頭道。
這時別院裏跑進來一個王府下仆，下仆氣喘籲籲道：“稟世子，王爺命小人即刻帶世子回府。”
“將作監的人來王府了？”
“回世子，小人不知，還請世子跟小人回府。”
趙士程放下錘子對李忠道：“上次說的追風槍你也打出來，我有用。”
“小人領命。”
......
濮王府。王淩焦急地等待著，趙仲湜卻是老神在在地喝著茶。
“王爺，不知世子何時回來？世子不是領旨閉門思過嗎？怎麽不在王府？”
“怎的，王府別院難道不是王府？王監丞要去跟官家告狀嗎？”
“下官不敢。是下官心急如焚，口不擇言，還望王爺恕罪。”王淩拱手道。
說話間，王淩遠遠看見趙士程的身影走了過來。王淩跟趙仲湜告了聲罪，急不可耐地跑向趙士程。
“少監，您可回來了。快跟下官走，一切都已完備，就等少監了。”王淩急道。
“監丞莫急，我還有事向父王稟報。”趙士程道，隨即走向廳堂。
王淩無奈，隻能在原地不斷踱著步子。
“爹，東西在別院都已經備好，爹可命人運去將作監，官家那裏...”
“放心，為父曉得，一切都照你的計策來辦。”
在趙士程第一次去將作監上衙回來之後，把事情都告訴了趙仲湜。趙仲湜聽到趙士程把圖紙都給了將作監不禁氣的大罵趙士程，這些東西應該獻給官家，怎可放在將作監？
可當趙士程解釋了其中緣由之後，趙仲湜又轉怒為喜。
趙士程提供的東西裏有一個關鍵的部分他沒有提及，這個部分原本是他為了自救而故意保留的。
趙仲湜和趙士程說過，如今皇帝依然保有收複江山念頭的原因，是因為皇帝手中有銀錢，足以發動一場北伐。
如今由於趙士程的原因，濮王失去了對戶部的掌控。若是沒有法子收回，不用多少時日，戶部就會和皇帝脫離。手上沒有銀錢，加上秦檜一派的掣肘，趙構北伐的信心將會逐漸被消磨殆盡。
錢是英雄膽，這句話一點沒錯。
在趙士程自救的計劃裏，趙構的支持極為關鍵。因此現在趙士程也不得不修改他原本的計劃，用這個關鍵換取趙仲湜對戶部的重新掌控。
見趙仲湜已然做好了準備，趙士程便跟著王淩去了將作監。
將作監內，一座高爐拔地而起，這座高爐的模樣和如今的高爐不太一樣：這座高爐像一個大腰鼓，兩頭細中間粗，高爐一側還立著一個造型怪異的木製器具，這個器具是大型木風箱。
這座高爐後麵是一座將作監內原本就有的煉鋼爐。
而在將作監的另一邊院落內，有一個像是水磨坊一樣的架子，隻不過支架不是以往的杆型，而是一柄鐵錘。
將作監內原本就引有活水，南宋水力器械已經開始發展，隻是器械內部保有大量木質結構，因而極易損毀。
趙士程看著僅僅幾天的功夫，將作監就把這一套流水線製作安裝完成，心中不由得讚歎不已。
這時雷銅拉著馬車趕到將作監，將作監門吏認識雷銅。在知曉車上的東西是趙士程所需後，沒有通稟便讓雷銅入內。
“世子，小人將東西帶來了。”
“好。”趙士程看著身旁激動不已的王淩，看著眼前一眾帶著期盼目光的將作監官員，伸出手臂高高舉著。
“點火！燃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