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辱斯文
趙仲湜猛地跳了起來，一把搶過雷銅手裏的木棍，怒視趙士程道：“孽子！老夫今天就好好收拾你！”
說罷提棍欲打，但是看著跑開的趙士程有一些跌跌撞撞的樣子，又想到了趙士程腿上有傷，歎了口氣扔掉棍子。
趙士程邊跑邊喊：“爹！我錯了！”
“你過來。”趙仲湜道：“爹不打你，你過來。”
趙士程小心翼翼的挪到趙仲湜身旁，一臉歉意地拱手。
“你可知道你做了什麽？”趙仲湜拍了拍趙士程身上的塵土道：“你私自煉鋼，這是犯了大忌。你想要幹什麽？”
“就這麽一塊沒有大礙吧？”趙士程小聲道。
“那這些人呢？他們可都知道你會煉鋼，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會。”趙仲湜嚴肅道。
“殿下，世子傳授小人傳家神技，小人願意和王府簽訂契約，半步不出！”工匠中走出一位花白頭發的老人，名叫李忠。
李忠跪地叩首道：“這裏的匠人都是小人的家人，望殿下開恩。”
“小人也願意留在王府，望殿下開恩。”餘下工匠也紛紛叩首。
“爹，你這...讓我怎麽做人？”趙士程自然明白趙仲湜是在威脅這些工匠。
“世子傳授我等煉鋼之法，是讓小人有了幾輩子安身立命的傳家本事。這是大恩，世子莫憂，簽訂契約小人心甘情願。”李忠看見趙士程爭論的模樣趕緊叩首道。
“便宜你們了！”趙仲湜看著跪了一地的工匠，搖頭道。
“爹，給你看個好東西。”趙士程拉著趙仲湜走到院子的另一邊。
另一邊也是熱火朝天，場地上有一個很大的方形水槽，幾個人人光著膀子用棍子不斷在內攪拌，另一些人在池子裏一桶一桶地撈著什麽，隨後將桶內的東西鋪在旁邊的木格內，然後用木條一遍一遍地來回刷。
眾人見到趙士程紛紛行禮，趙士程對眾人道：“不必多禮，我帶我爹來看看。”
又是呼啦啦跪了一地，向著趙仲湜行禮並口呼殿下。
“爹，你猜這是做啥的？”趙士程指著眼前的水槽笑道。
“哼，這不就是做紙麽？爹吃的米比你吃的鹽都多！”趙仲湜不屑道。
“到底是濮王殿下，見多識廣。”趙士程對趙仲湜豎起大拇指道。
隨後趙士程讓雷銅去取來一摞紙，放到趙仲湜眼前。
趙仲湜撇了眼不算潔白的紙張，又伸手摸了摸，軟趴趴的毫無韌性。
“就這？”趙仲湜搖頭道：“雖然品質差，但這紙給百姓用也不錯。”
“爹。”趙士程小聲道：“這紙不是用來寫字的，這紙是用來上茅房的。”
“啥？！”
“就是...擦屁股的，比府裏草紙好多了，用著可舒服了。”
“孽子！這...這是紙，你怎可將它用作如此下賤之途？！”
“那府裏不也用草紙麽。”趙士程委屈道。
“草紙不是紙！”趙仲湜怒道。
“那是什麽？”
“是...是...”趙仲湜腦門青筋暴跳：“我棍子呢？”
“殿下，沒有了。”雷銅將棍子放在身後一扔，後跟用力踢走。
“爹，消消氣，要不您先試試？”
趙仲湜大怒，開始脫鞋子，趙士程見狀趕緊腳底抹油跑路。
“孽子別跑，本王今日一定要收拾你！”趙仲湜拎著鞋子一路追趕。
但是追的挺慢的。
一個時辰後。
趙士程端著水盆站在茅房前，趙仲湜滿意地從裏麵出來，撇了一眼趙士程，在水盆裏淨手之後哼了一聲。
“爹，舒坦不？”趙士程問道。
“哼！舒坦倒是挺舒坦。”趙仲湜自從**受傷之後每次如廁都是巨大的煎熬，但是這次用了趙士程給的紙，居然感覺無比的柔軟絲滑。
“但你這有辱斯文！”趙仲湜回想起剛才的感覺，不禁點頭道：“不過爹是濮王，用用也無妨。”
“這紙就在咱家用，你可別讓別人知道，否則那些讀書人罵不死你！”趙仲湜提醒道。
“這原本就是看爹受苦，我才想著做出來的。”趙士程笑道。
趙仲湜看著趙士程的笑臉，拍了拍他的肩頭：“以後想做什麽跟爹說，你隻管做，其餘的事情爹幫你辦了。”
“爹，你還沒擦手！”趙士程叫道。
父子二人相視大笑。
在濮王的操作下，王府內的工匠被悄悄安置在了臨安城另一處的王府別院內。濮王花了大價錢將別院周圍的房屋土地一並拿下，並開始改造。
忙了許久的趙士程終於歇了口氣，雖然暫時沒造出來太多東西，但畢竟工匠們可以按照自己原來的記憶逐漸把東西給弄了出來，這讓趙士程有了極大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可回過神來，趙士程也發現自己很久沒有唐婉的消息了，自己不是每天都讓人給她送吃的去嗎？
怎的沒有任何消息？她丟了手絹在這裏，我也還給她了啊？
趙士程撓著頭，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要違逆他爹的話，送點東西出去。
一覺睡醒，趙士程來到後廚，廚娘們很開心的列隊歡迎。聽到趙士程要親自下廚後，廚娘們也不再反對，紛紛挽起袖子要準備打下手。
趙士程這次準備做兩道菜：一道爆炒羊肉，一道醋溜白菜。
廚娘們看著趙士程顛鍋驚歎連連，現在王府內的廚具已經大麵積替換過了，趙士程用起來很是順手。
麵帶得意的做完菜，趙士程親自裝盤放入食盒，叫來雷銅準備去唐府。
一路上，兩旁的酒肆不斷有人對著趙士程喊道：“許久不見小郎君，小郎君何時再來飲酒啊？”
“小人店裏又新釀了美酒，待小郎君品嚐！”
“小郎君，上次您還說會來小人這裏飲宴呢，小人一直在恭候大駕！”
趙士程笑著一一回應，然後捏著下巴心想：酒這東西是時候開始準備了，這臨安城內的酒肆，準備接受烈酒的洗禮吧！
想著想著，馬車已到唐府，趙士程拎著食盒下了馬車，雷銅也從馬車後麵抱出一個大盒子，盒子裏都是趙士程精挑細選的好東西。
草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