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山間員外
一座古樸的宅院,建在緲青峰的山腳之下,高牆闊門一看便知財資雄厚、富甲一方。
院內廊台橋榭應有盡有,池塘中五彩錦鯉逍遙地遊動著,還有一棵高大的玉蘭花樹,正自鮮花怒放搖曳生姿。
麵帶悲戚之色的張員外,迎頭走了出來,向著阿弘和範芳芳拱了拱手。
“小老兒張勇,見過諸葛大人。”
“張員外不必多禮!”
顯然,阿弘還沒適應自己的官員身份,言語之間有點不太自然,舉手投足也略顯局促。
而旁邊的範芳芳,近幾日心情一直不好,又聽說是兒童失蹤之事,心情自是更加沉重,所以也沒有任何心情,去開他的玩笑。
“諸葛大人,我昨天收到妙智師太的書信,說你要查辦我兒失蹤的案子?”
張員外小心地問道,雙目閃爍,不敢盯視阿弘的眼睛。
“是的,我也想幫你找回愛子。”
“那便好,那便好……”
張員外喃喃自語似是若有所思,忽然接著問道:“諸葛大人,可知那神樹的傳說?”
“略有耳聞!”阿弘心下驚訝,轉頭看向張員外。
他竟麵露慌張之色,雙手也有點不知所措。
“山野村民都說,我那孩兒是被那緲青峰樹神要了回去,所以我在想,大人是否有法力要得回來?”
張員外說完,緊張地看了一眼阿弘。
範芳芳詫異地聽完張員外的話語,轉頭把目光投向阿弘,想知道他到底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阿弘上前,輕輕地拍了拍張員外的肩膀,朗聲說道:“人間自是沒有什麽神仙鬼怪,有的隻是惡人在裝神弄鬼,放心!我定會將你兒的案情,調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到時還你一個真相。”
說著,用力握住張員外不斷顫抖的雙手。
他不知是感激還是害怕,舉止竟更加的拘謹不自然。
張員外小心地請阿弘和範芳芳進入廳房,一個下人模樣的女子,低著頭端上了茶水,山野之間難有官員前來,她竟忍不住偷偷觀瞧了範芳芳一眼,不想正好被阿弘看在眼裏。
“請問張員外,貴子是何時丟失?”
“三月前的一個夜晚。”
“晚上丟失?”
“正是!”
“為何不去報官?”
“這……”張員外欲言又止,滿臉的痛苦之色。
“有何不妥?你但說無妨。”
“是!諸葛大人。”
原來,此地關於神樹的傳說深入民心,當年張員外成婚之後,多年沒有子嗣,麵對如此大的家業,竟無後人繼承,自是心急如焚。終一日,熬不過夫人的喋喋不休,帶著香火紙錢,由下人們帶路,也攀上緲青峰前去祭拜神樹。
不成想,時不多日。夫人竟真的受孕在身,懷胎十月誕下一子。張員外自是高興萬分,特意前往緲青峰神樹前,了還心願。並隨喜法壽庵,成為一名虔誠的香客。
可不曾想,天不遂人願,神樹竟再次降罪到張員外家。
“再次?”阿弘心下狐疑,與範芳芳對視一眼。
“是啊,再次降罪。”張員外長歎一聲,滿麵戚容。
原來,自從兒子丟失之後,夫人就整日以淚洗麵,悲傷過度,引發癡愚之疾,自此就整日瘋瘋癲癲,行為詭異無常。
饒是像張員外這樣虔誠禮佛之人,竟也忍不住心中憤懣,不斷詛咒上天的不公,雖是心中嗔怪,但也不敢明目張膽將牢騷說出,畢竟心中忌憚神樹的威嚴。
“神樹的威嚴?”阿弘愈發的雲山霧罩、不明就裏。
“是的,自幾年前,神樹就沒有了香氣,眾人皆傳言,說是神樹不再送子賜福,以往所賜的孩童,也會慢慢收回。”張員外語調平靜,但難掩心中恐慌。
“收回?”
“是的,所以才會有眾多兒童接連失蹤,這都是神樹的旨意呀……”
還沒等張員外把話說完,後房內,忽然傳來一陣呻吟之聲,好似有人的嘴,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緊接著就是雙足踢踏、東西滾落的聲音。
阿弘和範芳芳疑惑地看向張員外,他坐在那裏雙眼閃爍、不知所措。
“可是有何不妥?張員外?”阿弘機敏地問道。
“是我那糟糠之妻,又犯病……”
張員外話未說完,就隻聽得後房之內,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阿弘聽的真真切切,忍不住站起身來。
張員外也戰戰兢兢地起身。
剛才端茶的女人,滿麵通紅地跑了出來,她右手緊握自己的左腕,眼中閃著淚花和痛苦之色。
張員外快步上前,一把將她雙手拉住,急切地問道:“可是又受傷了,咬到什麽地方了沒有?”
那女人滿臉委屈,抬著淚眼看向阿弘和範芳芳,不好意思地將張員外握住自己的雙手收回,一圈帶血的牙印,赫然呈現在她的左腕之上。
房內又是一陣劈劈啪啪摔打之聲,接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赤著雙足從後房中跑了出來,一條毛巾還綁在她的嘴上。
她看到廳堂內的眾人,竟一下愣在了那裏,眯著眼,像是在吃吃地傻笑,迫於毛巾的阻隔,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讓人聽來像是哭泣一般。
一身白色長袍,一頭披散的長發。阿弘忽然想起,前幾日在暗夜密林之中,所見的那個白衣鬼影,不會竟如此巧合吧?
一旁的張員外歉意地看向阿弘,回頭向外招呼了一聲,隨即兩名粗壯的男人快步跑進,將發瘋的夫人抬起,帶回了後房。
那端茶的女人也緊隨其後,進入後房,隻留下張員外在那裏若有所思。
“尊夫人的病,可曾找大夫瞧過?”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範芳芳開口問道。
“這……瞧是瞧過,但是沒有人醫治得了,也許是神樹的懲戒吧!”說完,張員外無奈地搖了搖頭。
阿弘隨後又問了一些關於孩子的其他問題,看看天色將晚,二人起身離開。
張員外慌忙起身,似要挽留二人用餐,但又猶豫地回頭向內屋觀瞧了一眼,遂低頭恭送二人,走出了府門。
“張員外對其夫人的感情,都不及一個下人。”回來的路上,範芳芳忽然對阿弘輕聲說道。
“我也正有此種感覺!他過分在乎那個端茶的女人!”阿弘若有所思。
“你沒發現,那個女人更加年輕俊俏嗎?”
“是的,相對其夫人而言,應是更加年輕一些!”
“男人!都會喜歡年輕的女人!”範芳芳幽幽地說道。
到此時,阿弘才明白她話裏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