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奴仆
想到此處,一股無法言說的憤怒充盈在宋躍的心口,可他又無處發泄!
他能怎麽樣呢?
他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百姓,能力有限,拯救不了世人。
“宋小哥?”
李媽媽看著宋躍麵如沉水,以為是她要價太高,宋躍不樂意了。
於是一拍大腿,哭喪著臉道:
“哎呦我的宋小哥啊,您可別再嫌貴了,你知不知道,這些個人在我院子裏頭都養了好幾個月了,這世道,貧苦人家都賣兒賣女的,生意本來就不好做,我養他們這麽久,花費的銀錢可不少啊,您要是跟我砍價,那我就真的太虧了!”
宋躍回過神來,看著李媽媽,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李媽媽,也不是我故意要讓你虧錢,你就看看,我跟你買下的這些個老幼婦孺,好歹也算是給你在賺錢的同時,減輕了麻煩,你就再不少少?”
“那,那我最多再給你減五百文!”
李媽媽一臉忍痛的樣子。
“三兩。”
宋躍一臉淡定。
李媽媽臉色一變,一口氣差點沒把自己梗死,她黑著臉道:“不行!最多一兩!!”
“二兩!不行的話,我就隻要原先選定的那六個。”
宋躍作勢要叫許氏拿錢。
李媽媽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袖,急聲道:“二兩太多了!這我不就相當於白給你送了兩個人嘛!”
“怎麽會是白送呢?”宋躍一臉的不認同,“你把他們給我帶走,你以後就不用白白養著他們了啊!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這位大娘和位大叔,除了我,你看看還有誰會要?”
“哎呦喂!”李媽媽氣得鬆開了宋躍的手袖,甩著帕子在屋裏走了兩圈,最後一跺腳,咬牙道:“行行行!二兩就二兩吧!就當我當初眼睛瞎了才買了這兩個賠錢貨!”
宋躍朝著許氏和趙思義使了個眼色,許氏立馬掏出錢來,交給李媽媽。
立字據,過文書,再到官府備案,這些都是李媽媽和趙思義去做的。
許氏和宋躍則帶著那九個人,回到了鐵匠鋪。
等趙思義拿著身契走了之後,李媽媽回到李氏伢行,門口的樹上,一隻喜鵲正在叫著。
她突然彎下身子,撿起一塊石頭,朝著喜鵲砸去,“叫叫叫,叫個沒完,煩都煩死了!”
喜鵲被驚得撲棱棱飛走,李媽媽這才氣順了點,一甩帕子,扭著大屁股進了鋪子。
“你們也看到了,我家目前的狀況也不是多麽的富貴,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給你們保證的就是,你們隻要做好我交代的事情,我就不會虧待了你們。”
“我們都聽老爺的!”
站在宋躍和許氏麵前的幾人齊聲回答了一句。
我這就成老爺了?宋躍一時還覺得有點不自在。
看著眼前站成排的這九個人,老的老,小的小,還都瘦骨嶙峋的。
他突然覺得有點荒唐起來,這些人,真的能幫到他嗎?
不過,人都買回來了,再想這些,也沒用了。
“娘子,你帶著……”宋躍原本要交代許氏一點事情的,不過看著自己指著的那兩個小姑娘,他想了想,又問道:“你們兩個,叫什麽?”
那兩個小姑娘往前踏了一步,左邊這個給宋躍和許氏行了禮,說道:“回老爺,奴婢叫二丫。”
右邊那個等她說完,對著許氏和宋躍微微躬了躬身,說道:“奴婢叫三娘。”
宋躍嘴角微微一抽。
這也……太隨意了吧!
不過,鄉下人家,孩子叫大牛的都有。
這麽一想,宋躍又覺得沒什麽了。
不過想到這幾個名字太大眾化,他說道:“你們是第一批跟我的人,有沒有想改名字的?想的話,我就給你們正式取個名字,要是想用原來的,那也沒有關係,全憑你們自願。”
二丫眼睛一亮,立馬跪下,抬著頭看著宋躍,開心道:“請老爺賜名,”
三娘和她身後的那幾個男孩子也紛紛跪下。
隻有那一對老夫婦,猶豫了起來。
宋躍看出了他們的想法,笑著安慰道:“你們兩個年紀已經大了,沒必要再改了。”
“多謝老爺!”
那兩個夫婦臉上露出感激來。
宋躍看著這幾個孩子,腦子轉了轉,指著二丫說道:“你……就叫暮雲,”然後又指了指三娘,“你叫合璧。”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人在何處。染柳煙濃,吹梅笛怨,春意知幾許。這是李清照的詞,宋躍一直都很喜歡這一句。
“至於你們兄弟兩個,你叫思賢,你叫思省,你們三個,你叫思恩,你,思成,你,思安。”
他每說一個,許氏就將跪著的孩子扶起來。
給大家都取好了名字,看著孩子們低著頭在默記自己的名字,宋躍才道:“娘子,你帶著暮雲和合璧去給大家一人買兩套換洗的衣服吧。”
許氏點了點頭,這些孩子確實穿的不像樣。
這麽大的孩子了,想來知羞了,穿著這樣的衣服,隻怕是心裏不好受。
站在前麵的這些奴仆們眼裏閃著感激的光芒,不過卻沒有說話,主人家的決定,不是他們能出言多嘴的。
這些規矩,李媽媽早就教過了。
許氏拿了錢,就帶著兩個女孩子出了門。
這些人,當天就被帶到了雙頂山。
原本這裏的織布房就是蓋好的,現在擺上幾張木床,再配上被褥之類的,就可以住人了。
宋躍和許氏安排好了這些人,才回了村裏,此處離宋家村隻有五六裏遠,沒多久就到了。
第二天,許氏去村裏借背篼,宋躍則去了雙頂山,將自家的奴仆帶回村,一起去了山上。
這天,宋家村的村民就看到,十多個人湊在宋躍家的番椒地裏的景象。
一個婦人故意上山來,問許氏道:“哎呦,小躍他娘子,我們還以為你們這些番椒不要了呢,怎麽這又回來摘了?”
許氏從辣椒地裏直起腰來,嬌美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應道:“前些天熟了,一直都是家任叔家幫忙摘,現在過完年,正好有時間,就回來收一收!”
“呦!”那個婦人笑著走過來,“一段時間不見,你們夫妻兩個在忙什麽呢?”
許氏抿唇笑了一下,說道:“在我相公一個朋友的鋪子裏幫忙,賺口飯吃。”
“嗐呀,現在就是這樣的,世道艱難,誰不是就為了有口飯吃呢,”說到這裏,她眼珠一轉,摘了一個辣椒,假裝不經意地問道:“我聽村裏那個誰家的媳婦兒說,你們這個番椒很值錢?”
許氏目光微微垂下,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鋪子裏都不收,不過種都種了,總不能讓它爛地裏,就來收回去擺著吧!”
那婦人看許氏這副模樣,心裏有些不信,當即把辣椒塞進嘴裏咬了一口。
“啊呸呸!斯哈……什麽玩意兒啊這是!”她被辣的眼淚瞬間就飆了出來,連連吸著氣,卻還是覺得舌頭和嘴皮一陣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