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識
斷路器是千家萬戶都要用到的東西，正因為普通，所以製作起來不可能使用高精尖的工業設備。流水線生產全靠手工，每四個技術工人一組實施流水線作業，每個斷路器有28個元器件，每人負責安裝7個，這是生產中摸索出來最高效率的人員配置。全生產線80名工人要在一天內生產出三萬件產品，熟練工人要在15秒內完成一個產品，這種機械的動作每天要不同的重複2000次，每天的手指頭都要纏著膠布，一泡在水裏就疼痛不已，即使這種強度的勞動工人的工資也不過6000元，這還算是高薪。
回到大學，江倫收集到這些資料後，比親眼看見還要震驚，原來姐姐每天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他的心髒根本承受不住這組數字帶來的震驚。
怎樣才能把人從那樣機械的勞動中解放出來呢？
也許可以設計一種機械來代替人工。
江倫開始留心自動化流水線之類的機械……
“你好像不是學自動化的。”
圖書館很安靜，當在這種安靜的環境裏突然出現一道悅耳的聲音時，江倫不由得從沉迷的書本中抬起頭。
四目相對。
“是你？”
江倫依稀記得這個女生，入學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置於小漩渦的中心。也許那位學長說得對，自己讀書讀傻了，放棄了一個可以邂逅女生的好機會，但江倫從來沒因為這件事後悔過，甚至從來沒有多想。直到今天再看到這個女生……
似乎有一年時間沒見了吧，變化也太快了，當初那個瘦小的黃毛丫頭如今出落得極為耐看，她穿得很素雅，卻並不低廉，一條馬尾辮很隨意的綁在身後，卻並不顯得散亂。
“你不是入校時……”
那女生好像是徹底恢複了記憶，恍然大悟地說：“哦，想起來了，你是學機械的那位同學，你在看自動化方麵的書？”
小女生一把搶過他的書，整個兒一個自來熟嘛。
“哦，隨便看看。”江倫搪塞著。
“隨便？可是我看你看得很認真呀。”小女生說。
“哦，有一些問題想不通，就想從書裏得到答案。”
小女生饒有興趣地瞪大了雙眼看著他說：“有什麽問題？我就是學自動化的，問我就好啦！”
“真的可以嗎？”
“當然，咱們是校友啊，客氣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這女生家的門風開放，她和男生說起話來很隨意，並沒有刻意做作，好像第一天見麵時也是這個樣子，當時她在勇敢的追一位耍無賴的學長……
“你有沒有在認真聽哎？”女生很不滿意江倫的態度。
“哦，對不起……剛才說到……”
“說到斷路器的成本。”
“對。”
“說到底，這不是可不可以使用的問題，如果是大型工業生產流水線，成本完全支持，但是你知道斷路器多少錢一個嗎？普通家用的十幾到二十幾吧，大型的商場或工業用品也不過一兩百塊，這下你明白了吧。”
江倫並不笨，一提到成本二字基本就想明白了，不過還是點頭稱是。
“這就對了，所以你說的那個小型自動化生產基本上是不可能實現的。”
“可是應該還是有辦法吧，比如社會生產力發達到一定程度，智能化機器人代替人工……汽車工業不就是這樣做的嘛，隨著社會的發展，也許其它產業也能享受到這種福利，產品多了成本自然就降下來了。”
女生思考著，然後又說：“還是不可能，你想啊，全國有多少這樣的小廠，又有多少這樣的工人？不僅要考慮成本問題，還要考慮工人吃飯的問題，你讓他們都沒地方做工了該怎麽辦？”
“這種事工業革命時期英國砸機器的行為已經告訴人們，機器隻會帶來社會進步，並不會因為搶走了工人的飯碗而讓社會倒退，機器人也一樣。”
女生摸摸耳朵，小聲嘀咕著說：“我倒沒想過這個……”
就在話題快進行不下去的時候，女生突然說：“我想不明白，不過我有兩個哥們兒肯定能想明白！”
“哥們兒？”
“對呀，有一個你見過的，走！”
這女生做事雷厲風行，不由分說拉著江倫就往外跑……
……
……
見到尹文石的時候，他正在校園時代廣場前的噴水池拉著小提琴，看著他瀟灑的英姿簡直覺得他有做情聖的天賦，隨著他的優雅謝幕，不知道有多少圍觀的女生兩眼放光。
“怎麽樣？我二哥帥吧！”女生笑嘻嘻地說。
“這貨就是你二哥？”
“什麽叫這貨？”女生埋怨地瞪了江倫一眼，然後目光溫柔地看向尹文石。
計算機學院的尹文石，全校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且不說盛極一時的校園論壇，單是他每天雷打不動的驚豔表演就足以讓最不了解世事的學生也能見過他的身影。他不僅是女生熱衷的對象，更是男生議論的對象。
所謂物以類聚，不以正常行為為基礎的組合另一邊對象自然也不按常理出牌，比如眼前這個女生。
“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哎？”女生瞪著大眼睛驚訝地問，“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
江倫木訥的搖搖頭。
“難道你平時不看表演？”
“什麽表演？”
“學校小劇場的表演，我經常登台的……”
很顯然，江倫沒看過。
無奈之下，女生隻好報上自己的姓名。
柯靜曼，又是一個無人不曉的名字，盡管對不上號，但江倫還是聽過這個名字，她豈止是經常登台，還是台柱子，真不曉得一個學自動化的女生為什麽會熱衷於藝術類的表演，不過據同寢的男同學稱，追她的人足可以從食堂門口一直排到窗口……
柯靜曼不屬於那種一眼就能辨識出的美女，但是越看越耐看，常有女生嫉妒為什麽總有男人向她獻殷勤。江倫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女孩子會注意到自己，顯然他還沒有認識到自己也是那種辨識度很高的男生，而且是正向的。當然，他的高冷也給自己加了分。
“那另一個人……”
“呦，兄弟，在這兒見麵啦。”
一個似曾相識的麵孔出現在江倫麵前，這不是那個無賴學長嗎？
“降級啦，和我們一樣，都是二年級。”柯靜曼勾著學長的肩膀說。
“降級？為什麽？”江倫有些迷茫。
到了大學很少聽到降級這兩個字，除非休學……
“休學了一年，去考察了一下社會民情，然後對中國經濟做了一個整體的判斷，最終認定中國的未來在大學裏！於是回來就轉係了……”
“……”
這似乎是廢話，又像大話，江倫分不出他是否在吹牛，但是看他的表情還是很認真的。
“姚智宸，轉係後學編程的。”說大話的那個家夥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伸出一隻手。
江倫還沒來得及與他握手，胸口就被柯靜曼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後被她搶著答：“江倫！學機械設計的。”
江倫隻好尷尬的笑笑。
尹文石上下打量了一番後，不以為然地說道：“看樣子他和藝術不沾邊嘛。”
“當然……我……”一直以來刻意邊緣化自己的江倫從沒想過和藝術沾邊，此時被人注意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本來就不和藝術沾邊，不過我們那個計劃不是還差一個人嘛，現在找到啦。”又被柯靜曼搶答。
“他？”姚智宸和尹文石異口同聲道，好像發現了什麽寶貴的東西。
“你們不是要一個學機械設計又對自動化感興趣的人嗎？就是他啦！”
尹文石喜歡作秀，但骨子裏卻很高冷，江倫外冷內熱，看起來有點笨，其實很聰明，柯靜曼活潑率真，再加上幾乎是天下事無所不曉的姚智宸做中和，四人的組合生活就這樣奇妙的開始了……